中午,我在南方大学校外的一家快餐馆里吃了一份快餐。吃完饭,我就直接穿过“南方大学”四个大字横在头顶的气派校门,走进校园。这所地处美丽的海滨城市的著名学府,校园里种满了热带植物,有高大的棕榈树、玉兰树、大王椰、槟榔、大叶榕、黄花铃木、凤凰木,树下的草坪长得绿茵茵的。中午,校园里比较安静,很少见到有人走动,现在正是午休的好时光。偶尔有一两辆小车在校园里进进出出。我在这美如画境的校园四周走走看看。校门口竖了一块大牌子,那是校园的布景图,我在上面找到了中文系教学大楼的位置,趁现在还没上课,我打算上去看看。
我上了楼,一层一层走过去,四楼有几间中文系教师办公室。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还锁着,里面没有看见一个老师,旁边的几个教室里也没有看见一个学生。我走进靠东边角落里的洗漱间,喝了几口自来水,又洗了一把脸。擦干脸上的汗水,顿时感到一阵清凉,人也精神多了。
走下教学大楼,我背着大背包,在室外气温二三十度的校园里行走,加上又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人已经疲惫得有点撑不住了。校园里有一处僻静的大园子,里面树木长得茂盛,树下建了几张大理石圆桌椅。这个时候园子里也没有一个人,我决定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下午上班时,再去中文系打听一下金来武教授下午有没有课,他家住在哪里。
我把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在大理石桌上,在一条大理石靠背椅上坐了下来歇息。刚坐下不久,我的瞌睡虫就上来了,但我忍着不能睡,一睡我怕误了正事,只得又站起身在桌椅旁来回走动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上班时间,学生和老师们鱼贯而入地走进教学大楼。我待到上课有十来分钟后,去了中文系教师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中年男老师伏在办公桌上写东西,我轻轻敲了敲门,待他抬起头来,我礼貌地问候了他一声,说自己刚从JX坐火车赶来,问金来武教授下午有没有课,我有事想找他。中年老师说他这一周出差了,去美国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昨天刚走的。
我有点沮丧。中年老师听我说是从JX来的,又问我是不是JX人。我说是,他便热情起来,原来他也是JX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虽然我们还没达到那种境地,但已经是拉近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中年老师问我老家是哪个县的,我说了。原来我们俩竟然还是邻县的老乡,这使得我们之间的谈话变得更加亲切了许多。我忙从背包里拿出几盒灯芯糕和几包捺菜递给我的邻县老乡,就算是折衷的行贿吧。我的老乡推辞了一下,然后接受了我远道而来的一点心意。
我问了老乡金教授家的住址,他详细地把怎么找到金教授家的路线告诉我。出于对老乡的关心,他又说出了一个更令我沮丧的消息,当时,我像突然就挨了当头一闷棍一样半晌愣在那里。我的老乡告诉我,头天,他们系里来了一个坐飞机赶来的SD考生,找了系里的主任,原来他们是老乡。我那老乡还说:“那个SD考生因为没有达到他报考学校的复试线,就转来了我们系。他的两科专业分都还没有你的高,只是英语比你的稍微高了五分。我看,你们俩有得竞争啊,就看系主任的态度了……”
从中文系办公室出来,我按照老乡告诉我的路线找到了金来武教授的家。金来武教授家住在校园的教授住宅小区B栋楼。我进了B栋一单元四楼,门锁着,我按了一下绿色防盗门上的门铃,开门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皮肤有点黝黑的姑娘,她把我堵在门口,礼貌地问我找谁。
我讪讪地说:“请问这是金来武教授家吗?”
姑娘说:“是啊。你找谁?”
我说:“我是今年报考金教授的一个考研生,刚从JX过来。请问金教授在家吗?”
姑娘有点遗憾地告诉我:“我爸出差去了。”
我忙问:“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姑娘说:“大概还得一周吧。”
我很遗憾地站在门口,随口说了声:“啊……”
姑娘打量着我背了个大背包,又满头大汗,就随和地邀请我说:“进来喝口茶吧?”
姑娘从客厅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塑料凉拖鞋放在门口,让我穿上进了客厅。客厅不大,二十来平方米,但很简洁,客厅里开着空调,凉风吹着舒服。
一位五十岁上下、身材略瘦、汲着一双红色塑料凉拖鞋的妇人从卧室里走出来,我忙给她微微鞠了一个躬,向她问了好。妇人同我打了招呼,请我到沙发上落坐。姑娘介绍说妇人是她母亲。我又朝妇人鞠了一个躬,说:“师母好!”
妇人朝我笑笑,在一张单人红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朝我说:“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