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背包放在玻璃茶几旁的地板上,然后在一张三人座的红木沙发上坐了下来。姑娘给我端来一杯刚泡的菊花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对我说:“请喝茶吧。”
然后姑娘坐在了挨着她母亲的另一张红木单人沙发上。我道了谢,端起茶杯稍稍呷了一小口,又将茶杯放回茶几上,起身拿过背包,打开拿出带来的全部灯芯糕和捺菜,放在茶几上,请师母和小师妹尝。
由于金教授不在家,我不便久留,只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泡好的菊花茶就起身告辞了。走在南方大学偌大的校园里,我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落寞,老乡的话犹在耳边响起:“这很难说的,昨天又来了一个竞争者……”
我迈着有些酸软的脚步走出校门,在校门口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身上已是汗水涔涔。我在路旁一家小商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找了一块有树荫的石头坐了下来,歇了口气,喝了半瓶矿泉水,望着路上匆匆忙忙走过的行人发了一会儿呆。
下午校园里开始放学了,潮涌般的男女学生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去街上闲逛。我这才想起还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我得尽快找一家旅馆住下。
我背起背包,开始在学校附近找旅馆。学校附近开了好几家小旅馆,我很容易就谈下了一家比较便宜的小旅馆。登了记,一个年轻丰满的女服务员拿了一串房门钥匙,领着我走上狭窄的楼梯,上了二楼西边的一个单人小房间。
女服务员打开房门,转身咚咚咚又下了楼。虽然是夏季,但这个只有七八平方米的小房间里却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霉味,显然这个小房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住了,床上的白被子、白被单看上去还比较干净。
靠东面墙上有房间里唯一的一扇小玻璃窗,窗户上落了一些灰尘。我推开窗户,让室外暖暖的热浪冲进来,冲淡一下房间里的霉味。女服务员给我送开水来了,她咚咚咚的高跟鞋声很震撼人,在楼道口就能听见。
本来我是打算看一会儿带来的专业书再下楼去吃饭的,可这个时候已经全没了心情,只好关了房门,躺在床上瞌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我匆匆下了楼,到街上糊乱吃了一碗馄饨,又回到南方大学的校园里转了一圈,天黑下来时走回旅馆再睡闷头觉。
第二天上午,我感到自己没必要再在旅馆住下去了,不能住一个星期的旅馆坐等金教授回来。我伏在房间的小桌上开始给金教授写一封三页信纸的长信。信写好后,我收拾好背包,下了楼,到大厅里退了房,然后去了南方大学校门口的一处邮电局,买了信封和邮票,把信封好投进了大厅的绿色邮筒里,沉重的心情这才稍微轻松了一些。
我在信中告诉金教授我特意从JX赶来南方大学,又去了他家,因他出差一周,我单位又突然有要事我得赶回去而没能等他回来,请他能否尽量看在我专业分数较高的情况下,争取说服系里和研究生院给我这次参加复试的机会。虽然信已寄出,但我还是觉得并没有多大的希望,我也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考研,能有这个成绩,我也算对自己十分之九的满意了。
走出邮局,我又情不自禁地走进了南方大学,到校园里再看了看,转到教授住宅小区,又特意去了B栋金教授家的楼下,朝他家关着的窗户看了几眼,算是一个告别吧。在街上的一家小饭馆里吃了午饭后,我坐了公交车去火车站,买了当天晚上十点钟的硬座车票赶回学校。
到校后的第十天,我收到了金教授写给我的回信。他说很遗憾,他一回到学校就看到了我写给他的信,然后就去找了系主任,又找了研究生院招生办的主任,都没能说服成功。金教授劝我明年再考,好好复习。握着金教授的回信,我既是感动,又是伤心,躺在床上一个人哭了一个下午没出房门。
校园里开始传闻某某某上了复试线,谁谁谁又差几分落了榜。我寝室的室友们也关心起我来,询问我的情况。我把因单科英语差五分没上线的结果告诉他们,他们为我感到惋惜和同情,劝我接着再准备,冲刺明年。我说也只有这样了,可心情还是沉沉的。
下午没课,我心情郁闷得难受,想借酒消愁,就约了同校政教系的一个胖子老乡徐海去校外街上的小酒馆喝酒。我俩各人喝了一瓶一斤的白酒,徐海酒量好,没醉,我却醉得一塌糊涂,当场就大吐特吐。要在平常,我心情好,一斤白酒根本醉不了我。唉,人逢糟事,不但心情坏,连酒量也差远了。
一连几天,我都无法走出落榜的阴霾,也不想很快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英子,直到英子给我写信问我的结果,我才不得不告诉她。很快,英子又回了信,劝我想开点,“没什么可苦恼的,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嘛。林子,加油!我相信你明年一定能考上的。”
英子还在信中邀请我去她学校散散心,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可究竟是什么好消息,她在信中没有直说,而是说她要等我去了她学校,当面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