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开学不久,系里就组织毕业班的学生按班级分批到自己大学的附中去实习一周,以练习一些实习上课的基本功,实地掌握一些上课的要领,为接下来分赴各县市学校实习作准备,免得准毕业生一走上讲台,就犯那些低级愚蠢的教学错误,闹出笑话来让母校丢脸。
大四上学期,我班被分配到一个较偏僻的山区县城中学实习。我教高中一年级一个班的语文,一直将这个班的这个学期教到了年终期末考试。虽然我一边在作考研复习,但我在教学上还是非常尽职的,不但班上的学生对我非常尊敬,而且学校的老师对我也是很称赞,当年的期末考试,我所教的那个班的语文成绩在全校同年级八个班中排名第二。实习结束,学校的校长还向我们的实习带班老师提议,要求我毕业后能分配到他那所学校去,只是我考虑到自己还在准备考研,虽然嘴上不置可否地应承着,但心里还是谢绝了校长的一番好意。
大四那年的第一次考研是在寒假里,考研初试一结束,我就从学校赶回老家过年了。
寒假过后,大四下学期一开学,所有在寒假里参加了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同学都在翘首期盼着初试成绩的下来。三月底,初试成绩终于在众多考生望眼欲穿的期盼中姗姗而来,各大学研究生院将外地考生的成绩以挂号信的形式寄送到各个考生手中。不久,初试入围分数线也划定下来了,这个时候大学校园里最热闹的就是谈论上线入围的事,有人喜来有人忧。上了线的欢天喜地,立马着手准备复试;未上线的愁眉苦脸,又得重新投入紧张的备考复习中准备来年再一搏。
我是从学校收发室分发邮件和报纸的老李头手里拿到初试成绩单的,成绩单是用一个牛皮纸信封挂号寄来的。那几天,我天天都在估摸着分数就要寄来了,所以每天都要往收发室跑一趟,问问收发室的老李头有没有我的挂号信。
初试成绩寄来的那天上午,我正在图书馆查找毕业论文的资料。一整个上午我都泡在图书馆里,直到中午吃饭时图书馆要关门了,我才回到寝室。吃了午饭,我就往学校大门口的收发室跑,看初试成绩来了没有。那天中午,我跑去收发室,收发室的老李头已经认出了我,他知道我这几天老往他那里跑,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信件要寄来。
老李头看见我,就问我:“这是不是你要等的信件?”
老李头把一个牛皮纸信封的挂号信递给我。我接过一看,正是我期盼已久的信件,是南方大学研究生院寄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狂跳不止,简直就要跳出嗓子眼了。接过信封,我紧张得手都有点发抖,掌心里直冒冷汗,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怎么会失态到这个地步。
老李头问我:“咋了,身体不舒服?”
我忙说:“没啥没啥,昨晚着了点凉。”
老李头关心地说:“要注意身体,不舒服就去医务室看看。”
我说:“谢谢。不碍事的。”
走出收发室,我还是紧张得一塌糊涂。我将信件折成三折,塞进裤兜里,就往寝室走。回寝室的林荫路上,我几次想拆开信件看看到底考得如何,可就是心里咚咚直跳,一时竟害怕起知道结果来。
这样矛盾着心理,我快步往寝室方向走,走过教学大楼,到了一座湖心公园。这里有一口水面三四亩的人工湖,靠林荫路边的湖畔长满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柳树、马尾松、水杉、香樟在春天的召唤下,都争相长出了嫩绿的枝叶,以回报这个温暖花开的季节。备考的每个清晨,我都会钻进这片安静的树林子里来背书。
我停下脚步环视四周,这个时候正是全校午休的时间,附近没看见一个人,我快步闪身钻进了树林子。在一株高大的香樟树下,我站了一会儿,让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才掏出信封撕了开来。信封里就只有一张长条的小纸条,纸条上列着我各门考试科目的分数以及总分。我一眼先瞥了总分栏,总分,三百二十九。够了,超过去年总分线二十九分。我提着的心稍稍有些放下了。我再逐科逐科地看,除了英语四十五分刚好上了去年的单科线外,其它四科都超过了去年的单科线,而且两名专业科的分数都超过了八十分,数学还及了格。万幸!我在心里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