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我头痛的是英语,这也是大多数考研人头痛的科目。英语没学好,要想考研,你就得恶补。那时,我们大学校园里早已经出现了一支上夜校恶补英语的考研游击队,白天他们在学校乖乖上课,多数时间是钻到图书馆复习,晚上就三五成群地骑辆破自行车上夜校强化班恶补英语,我系里就有四五个男生上了半年多这样的夜校强化班。为了方便恶补英语,我也像那些上夜校强化班的男生一样,到城区的一处二手自行车交易市场,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一辆凤凰牌轻便旧自行车,加入了他们的夜校英语补习班。
我们一周要去夜校上三个晚上的课。从我们大学到夜校有二十多里路,吃了晚饭,我们就结伴同行,骑自行车得半个时辰,风雨无阻。
那年月,骑辆破自行车上二十多里远的夜校上课,风里来雨里去,回到学校常常是晚上十点多钟,真是不容易,有时路上出个小交通事故,还得受点窝囊气,没处撒,又得自己忍着。记得有一次,我从夜校赶回来,路上骑车骑得急,走到半路,遇上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小伙子,他那车子比我的要新一些。我们迎面而行,明明是他不小心撞上了我的自行车,他却跳下车来,蛮横无理地将我的车子推倒在地,又以本地地头蛇的姿态,推推搡搡地硬耍无赖要我赔偿他的损失。
他的车子前轮挡泥板上刮了一点点油漆,他却狮子大开口要我赔他二十块钱。那时二十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我的自行车才花了五十块钱就买到手,他的车子只刮了一点油漆却要我赔他二十块,简直是讹死人不偿命。可人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外乡人总得吃点亏,受点气。为了息事宁人,我忍了,如数赔了他二十块钱才得以脱身。回到学校后我听同学们说,这样的事在我们大学生身上就发生过好多次,只有自认倒霉而已。
这件事之后,我晚上骑车就多了个心眼,见有车子朝自己方向冲来,就早早做好避让的准备,免得再遭恶人讹诈。总算幸运,大学上夜校一年里,我就只出过那一档子窝心的碰车事件。
考研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白天一边要应付系里的课程,一边又要想着多些时间去图书馆复习,晚上还得跑二十多里路去上夜校强化班。这样风里来雨里去坚持到大三结束放暑假。
暑假一到,凡是准备大四考研的学生,暑假基本上是不回老家的,集体呆在学校里参加暑假老师组织的考研公共课目强化班,或者是在教室里复习功课。总之,大学里的复习环境和氛围远比一个人呆在老家复习强。暑假学校学生食堂不开火,留在学校的考研生就自个找搭档买煤油炉炒菜做饭吃,大家轮流值日上菜市场买菜。也有热恋中的情侣考研生,这个时候自然就过起了名副其实的同居生活,一个锅里吃,一个房间睡,一个教室复习。
那时候,我大学附近有一个五六百名职工的国营工厂,一年四季工厂的食堂天天都开火,而且还半开放式地对外营业,食堂的伙食又好,菜也便宜。我大学的考研生知道这个绝好情报的不多,我是一个上届考研师兄告诉我的。为了调剂伙食,我隔三差五就会同一个锅里吃饭的陈星、廖阳,带上自己吃饭的大搪瓷碗一块跑去那个工厂吃饭。食堂有一道红烧鲫鱼菜特别受我们的青睐,说是青睐,主要还是价钱便宜,一条三四两重的鲫鱼才卖五毛钱。有时,食堂不炒鲫鱼,炒黄鱼角,和鲫鱼大小差不多,价钱也一样,一条五毛钱。不管是鲫鱼还是黄鱼角,味道都特别香,那种香味是我们用煤油炉无法炒出来的。鱼有补脑的功效,所以每次去那个工厂食堂吃饭,只要是有炒鱼,我们每个人就准要买上两条。
大三暑假,我报了我们学校里老师组织的英语和政治两个强化班,上午上英语,下午上政治。强化班上授课的老师都是在大学里响当当的教授或是副教授,声誉高,教学质量也是一流的,否则办的强化班准会招不到学生,自己学校的学生就会跑到邻校的强化班上去上课。
那年暑假,我们学校的强化班上就来了很多外校的学生,有的是离我们学校有三十多里远的交大的学生,他们结伴跑到我们学校来上强化班,就是因为我们学校强化班的老师是同城大学里出了名的考研辅导高手。一个强化班有七八十名学生,人满为患,连教室里的过道上都加满了桌椅。强化班的老师在暑假里也狠狠地创收了一笔不小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