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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想起了三个心爱的女人

墙壁上的挂钟当当地敲了七下,琵琶岭下的夕阳像个烧得发烫的大火球,把泸溪河映得通红。我拿了一把画有隐者采菊东篱下的纸折扇子下了楼,大厅里,东东两兄弟在看电视剧,我没有凑那份热闹,我独自一个人上了街,像往常一样拐进了天师府。这个时候,天师府已经关了大门谢客,府内大院清静得很,道士们吃饭的吃饭,休息散步养生的休息散步养生,这里俨然又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游人在这个时候虽然进不了天师府大院,但有的是可以参观和散心的地方,镇上有各式的大小商铺,游客们可以到街上逐个店铺里去寻找自己喜爱的小物件,或者给家中的亲人挑选一个小小的纪念品,也可以买一些镇上出产的山果特产带回家去给亲人品尝,也不枉到上清这座道教之都的古镇上来游玩一回。

街上的几家古玩奇石店应该是游客逛得最多的地方,那些泸溪河里产的黄蜡石吸引了他们。一家古玩奇石店里,有一对中年夫妇在一面陈列柜前左挑右看,一个三十出头的帅小伙子在为这对中年夫妇作黄蜡石推介,他手里拿着一把高倍强光手电筒,照着一块明黄色的蜡石给夫妇俩讲解黄蜡石的好处。从我走去古街最西头的上清古桥再返回到奇石店门口,约有半个多时辰,这对中年夫妇才选中了一块可以雕刻图章的四方形黄蜡石。丈夫付了钱,夫妇俩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店门,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土菜馆吃晚饭。

在一家乐器店门前,一条毛发蓬松的黄色公狗与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在逗乐,那狗不时做出上蹿下跳的动作,逗引小男孩开心。从老街的西头走来五六个刚从泸溪河洗澡归来的孩子,他们穿着短裤背心,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脸洗完澡后幸福快乐的神情。这时,从镇东头天主教堂上空飞来一群家鸽,呼啦啦地朝镇西头飞过去,不时还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在小镇上,我与房东的小儿子东东成了忘年之交。东东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屁孩,说话一板一眼,小大人似的。他讲出来的那些令人捧腹发笑的话,都是他从电视或者网络上,有的是从那些来小镇上旅游的游客身上学来的。

“叔叔,你说,隔壁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玲玲,你见过的,为什么老想着法子要跟我玩?我真不喜欢她。”一天,我正坐在吊脚楼的窗前,眺望远处的青山而陷入沉思,东东见我房门开着,就走进来,顶着个大脑袋,眨巴着眼睛,很大人似的问我。

这个机灵鬼走起路来总是蹑手蹑脚的,像个幽灵,不发出一点声音,当时我又正陷入沉思中,根本就没有注意他已经走到了我的桌前。他突然的发问,吓了我一大跳。

“吓死我了,你……”我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

东东为了讨好我,对自己的冒然出现表示歉意,朝我嘿嘿地笑。东东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又重说了一遍。

“为啥?”我反问他。

“虽然她漂亮,可就是爱哭鼻子嘛,我不喜欢。”

“女孩子这叫撒娇,懂吗?想着法子要跟你玩,那是她喜欢你。”

“我才不要她喜欢呢。哭鼻鬼。”

“你是男孩子,要像个男子汉,别太小家子气了。男孩子太小气了,女孩子是不会喜欢的。”

“我还小,我不想谈恋爱。”东东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

我简直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才五岁的小屁孩,怎么会说出这么像模像样的大人话来。可我转念又一想,现在的孩子都早熟,才上幼儿园,懂得的可多了,知道班上谁喜欢谁,谁是谁的老公,谁又是谁的老婆。还听说现在上幼儿园的男孩子,还会给班上自己喜欢的女孩挑选玩具,去取悦她。想想这些,这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为了表示我对东东提出的这个问题的重视,我也装出一本正经的神情,措词慎重而又语气严肃地回答他:“这不叫谈恋爱,这是从小培养感情,叫青梅竹马。懂吗?”

东东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三个女人,三个曾经关心过我,也爱过我的女人。时间让一切都成了过去,可我仍清楚地记得她们一举手一抬足的样子。那些事情还历历在目,好像就刚刚发生,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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