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夸到床前,纳兰逸修抬手便将绣着精美的红盖头利落的揭开,随手丢到床上,而后转身走向屋子中央的那张紫檀木制成的圆桌。
这一系列的举动下来,他愣是看都没看新娘一眼,仿佛她不是刚与他行过昏礼的妻子,而是一个毫不相干之人。
他背对着她,语气冷硬:“过来把合欢酒喝了,完成仪式便就寝,本王乏了。”
他话音落地之后,便响起了空灵清脆的嗓音,“王爷,妾身也很想快些过去与你喝完合欢酒,可奈何这凤冠着实太过沉重,妾身怕还没走过来,脖子就先折了。妾身这脖子折了不打紧,但若是因为脖子折了而耽误了完成礼仪,进而耽误了王爷就寝,那罪过便大了。”清清淡淡的语调听不出半丝情绪,一如那平静无波的湖面,没有半点涟漪。
听了这番言论,纳兰逸修剑眉再次蹙起,终于回头,目光凌厉的看向还端坐在床上,丝毫没有动弹过的身影。
呵,他倒想看看,她的表情是不是能和声音一般平静,别是故作姿态以博眼球才好。
可凤冠上垂下的密密珠帘挡住了她的整个脸庞,就连真实容颜也难以看清,更别说看到她的表情了。
纳兰逸修面色一寒,“既然戴着凤冠行动不便,那就别戴了!”
话音刚落,他便利落挥袖,一阵劲风呼啸而过,直奔床边静坐的身影。
下一刻,精致华美的凤冠便从顾云娆的头上滚落到地上,金属和地面强力碰撞,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
顾云娆垂着头,眼角的余光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前一刻还罩在她脑门上的凤冠,拢在广袖中的柔荑轻握成拳。
呵,好强的内力!好俊的功夫!
若是他方才把握得不够精准,那么此刻掉在地上的,不仅仅是凤冠,还有她的小脑袋呢。
这下马威,可是给得十足啊!
“还不过来?!”纳兰逸修见顾云娆垂着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由得冷声喝道。
收回视线,顾云娆抬头,起身,然后优优雅雅的福身行礼,“妾身遵命。”
说完,莲步轻移,缓缓走向面色不善的纳兰逸修。
步履轻盈,面色从容。
身着大红喜袍的顾云娆很是淡然,淡然得让人几乎怀疑她从来就没有除了淡然以外的情绪。
红烛燃烧得热烈,为整个空间填充上了一层淡红,这淡红又在顾云娆白皙的脸颊上渲染出一层光晕。
精致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容颜,在淡红色烛光的渲染下更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如此容姿,令饶是见惯了美人的纳兰逸修,也有那么一瞬的惊艳。
她,的确很美!
可以说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一个。
黛眉星目,粉面樱唇,美得精致到了极致的地步。
但或许是由于烛火过于明亮的缘故,他只能在她那双星眸中看见细碎的流光熠熠游动,却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
一瞬间的惊艳过后,纳兰逸修恢复冷酷的面容,径自端起桌上的白玉杯,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又利落的将酒杯放下,冷然道:“把你的也喝了。”
本该由夫妻双方交臂而饮的合欢酒被他这般饮下,顾云娆却面色无异,只微微颔首,然后伸手探向托盘中的另一只玉杯。
不经意间露出了一节皓腕,玉手纤纤若无骨,肤如凝脂似美玉。
端起桌上的玉杯,亦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优雅大方的动作,颇有些潇洒的感觉。
纳兰逸修目光一闪,旋即又毫无波澜。
呵,他怎么会觉得一个女子身上会有潇洒的感觉。
看来他今儿个的确是喝太多了,醉了。
还没等顾云娆放下手中的酒杯,纳兰逸修又开口道:“合欢酒也喝了,替本王宽衣,把最后的礼仪完成。”一面说着,一面张开双臂,等着顾云娆伺候他宽衣解带。
顾云娆放酒杯的动作微顿,复又优雅的放好酒杯,抬眸看向作“大鹏展翅”样的纳兰逸修:“王爷的意思是?”
语气倒是不解的语气,但是那张毫无表情的精致俏脸上实在是没有丝毫的疑惑。
纳兰逸修皱眉,显然是对这木讷,不“善解人意”的王妃十分不悦,冷着嗓音:“大婚的最后一项仪式——洞房。难不成你父亲没有派嬷嬷教你这最基本的常识?”
“哦。”顾玉娆口中发出一个轻缓的音节,面色无波的点点头表示理解,伸手便要替纳兰逸修宽衣。
但手刚伸到一半,便停在了半空中。
顾云娆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抬眸直视纳兰逸修:“王爷,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语气是凝重的,但是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纳兰逸修剑眉皱得更甚,眉眼间已不再是单一的不悦,还多了一丝不耐,目光不善的看着淡然如风的顾云娆:“说!”
这个女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摊着一张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不是处子。”顾云娆轻轻的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般,“如此,还要洞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