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文紧跟着徐渭在昏暗潮湿的府狱内穿行了没多久就隐约听见了不远处狱卫粗鲁的叫骂声。
“喝!买定离手。快快快!”
“大大大!”
“快押!快押!”
“…”
听见声音如此嘈杂,徐渭抬手顿了顿身型后便独自蹲隐在了暗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田不文也不敢怠慢连忙有样学样的隐藏好后便压着声音结巴道:“那…那个,徐大哥。江大哥不是让我们在原地等着么…我们这…”
没等田不文话说利索,徐渭就目光如电般的回头瞪视了一眼道:“呵,你可以选择回去等死。”说完徐渭也不招呼田不文便起身借着火光的死角开始向狱卫聚集处移动开来。只呆不傻的田不文自然能听出想要指望江执之前安排的路是行不通的。田不文想到这不由得一边骂着那江小儿一边蹑手蹑脚的起身跟了上去…
“嘿呀!不好意思各位兄弟!又是大!哈哈哈!”
“唉!这一晚上的手气真是背到家了!”
“来来来!继续!继续!”
“诶?这老张头咋方个便耽误这么长时间?”
“嘿!这酒咋没了!这没酒咋能尽兴!那个赵三儿!你那边还有就没!给老子来一坛!”
赵三一听狱头吆喝着自己连忙放下手中的牌九左右看了看道:“大哥,晌午买的酒都给喝完了。”
“啥子?这才什么时辰就没酒啦!”狱头说着踢开了脚边的空酒坛接着道:“这他娘的!你快先出去再多买些酒肉回来!”
赵三一听狱头如此说话不由得苦着脸有些为难道:“那个,大哥…晌午的酒食就是小的去…”
“咋!老子叫你去你就快去!还想不想在老子手底下干了!快去!”狱头横眉瞪眼的洗着手中的牌九道。赵三知道狱头向来如此霸道,也只好自认倒霉的苦着脸挤出了赌局。
正所谓人弱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弱肉强食的法则走到哪里都是适用的。身材短矮单薄的赵三一直以来都受着狱头的欺压,若不是自己有个姐夫在永平府刑狱司内任个小官恐怕那泼皮狱头就不止讹诈自己些钱财那般简单了。想到这,赵三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狱道内呼喊道:“老张头儿?老张头儿你好了没?”
“嘿!我让你小子快些买这酒食去你咋还呼朋唤友的?!”输了钱两的狱头没好气的怒道。
赵三一见又惹上了这瘟煞连忙陪笑道:“大哥我这不担心自己拿不下那般多的酒食么。”
听赵三要多买酒食狱头有些得意的抬头看了看四周道:“哼!算你小子识相!那个巡逻的小子!就是你!站门口的那个!你和赵三儿出去一趟!”
前一秒还故作镇定准备紧跟着徐渭溜出狱门的田不文,后一秒就连忙停步僵笑的目送着徐渭消失在视野之内。狱头给赵三寻了个搭手后便招呼着手边的兄弟又开始赌了起来。田不文手心冒着冷汗直挺挺的背对狱卫们站着。情绪有些低落的赵三走到狱门前也没打量搭理田不文便抬步向外走去…
心惊肉跳的田不文低头紧跟着赵三连盘查都免了便出了府狱。路痴的田不文看着外面有些晃眼的灯火笼烛也辨不出自己身处何处更寻不见徐渭。让田不文没想到的是这永平府府狱外竟就有如此众多热闹繁华的茶楼酒肆肉铺。田不文躲过府狱外门卫的视野后便侧身甩开了只顾在前开路的赵三。
寻了个犄角处,田不文便三下五除二迅速脱下了身上的狱服。喘匀了气后的田不文抬头看着不见星月的天空就感到有些犯难了,一来这徐渭又不知去了哪里,二来连自己现在到了哪里都不知道。细细想了想方才一系列遭遇田不文就感到一阵子的后怕。初生牛犊可不是不怕虎,而是根本不知虎长什么样!田不文定了定神后便摸回到街市上寻了个茶馆坐了下来。
“嘿,这位客官您要些什么?”
“给我来碗茶,顺便上点儿点心。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嘿,这不刚过子时没多久儿。客官您稍等嘞~”
田不文坐在茶馆店外竹棚下看着半夜都热闹非凡的街市由衷的感觉到了大都市的繁华。往来的人群有买卖的商贩,有赏灯逛摊的游人更有些异域番邦的行人。
“嘿!客官!您的茶水点心!”
田不文从腰间摸出个细碎散银丢放在托盘中道:“小二从这到南门需要多少时辰?”
“哟,这位客官!这要走到南门可得需要一两个时辰呐!”
“哦,这样。那不知从此处到南门该寻何路呢?”田不文接着问道。
“您顺着这街大道一路往南便是,现在除了北城其他地方都宵禁啦,等天亮你可以乘马车过去快的很!”小二指着路道。
“宵禁?”
“客官一看您就是刚来咱永平府吧!咱永平府昼夜可都是不停市的!不过,这晚上就只有咱这北市开着,其他三市那可是去不得的。”
“小二!快来给我上壶茶!”
“诶~客官您稍等嘞~”“嘿嘿,客官那您慢慢享用。等这鸡鸣过后你就顺着这街道寻一家马馆花三十文钱就能去南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