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醒过来的田不文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被扑面而来的湿霉味呛出了一连串干呕。刚吃下去没多久的酒食饭菜全都随着胃部一阵阵的痉挛全都吐还了出来。好一阵才缓和下来的田不文扶着墙又吐了两口酸水后开始四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昏暗的牢房内也没有窗户,地上铺垫着充满湿气的柴草,木质的牢门由于常年见不得阳光已显出朽迹。田不文蹑手蹑脚的走出牢门敞开的牢房后,寻了寻左右牢房也不见徐渭的踪迹更不见本应守卫森严狱卫。田不文前后走了数步借着摇曳的火把光赫然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套了一件官衣。大惊失色的田不文连忙用脚趾抓了抓藏在鞋里的银票后才堪堪安下心来。定了定神的田不文也不敢在原地耽搁太久,从墙上取了两个火把插在离自己牢房最近的路口后便开始寻找起了人来。
不到两三盏茶的功夫,田不文又盖上了一个牢房的门牌后心里咒骂道:“哪那么多作奸犯科的恶人!”让田不文心有些不安的是这偌大的一个永平府府狱内竟看不到几个狱卫,还有那不知去向的徐渭。想到这田不文就不免有些着急,算了算醒后的时间也快一个时辰了这还一点头绪也没有。完不成江执交代下来的事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自己到时候该怎么逃出去。自己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到时候能不能靠谱的出去田不文自己心里可一点底儿都没有。
“命只有一次别人是靠不住的,这次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想到这田不文听了听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迅速脱了套在身上的官府拧成了根绳后弯腰摸了过去。人要有了歹意后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田不文就这样猫着腰跟躲在巡视的狱卫身后环伺寻找着落单下手的机会。可是田不文猫着的腰都快弓断了也没找到能给自己落单下手的机会。“得想个法子让他们落单一个才行呐!”有了这想法,田不文转了转眼珠子退回到暗中后有些不舍得取出鞋中还没来得及花的银票接着心想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回我可把宝都押你身上了!”
挑了空的牢房,田不文先是熄了几个火把调整了下光线接着就将银票摊放在牢房门前火把下。做完这一些后田不文便扯开嗓子嚎叫了起来:“快来人呐!有人要越狱啦!越狱啦!”回音刚响两声,本来有些死寂的府狱就骚动了起来。那些关押待斩待发配早就没了精气神的囚犯们突然如回光返照般的涌到牢窗前跟着嚎叫求救了起来。没等太久,狱卫的呵斥敲打与囚犯的惨叫声就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快!过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都给我安静点!”
“老实点!”
“那边是什么情况?”
“咦?是这边传来的声音啊!”
“都四下查看查看!莫不是哪个犯了癔症疯言疯语的吧!”
“喝!你们这群人给我老实点!还想跑?往哪跑!”
“大哥,都四下查看过了没情况!”
“这群猪仔!老子的牌运正好着呢!给老子来这一出!走!没情况我们继续回去赌!”
躲在湿草垫下的田不文偷看着外面数量众多的狱卫心中不免有些后怕,感情这里不是人少而是没来呀!这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都一窝蜂的簇拥着头头进退着。田不文瞥了瞥站在门前灯下正在谈笑的狱卫强忍住呕吐感后便开始悄悄调整起突袭的姿势来。
“那个,赵三儿你揣草纸了没?”
“有点,咋了。”
“我这突然感觉闹肚子了,你们先回我就地解决一下。嘿嘿!”
“喝!我说你老张头儿真是越老越懒驴上磨!给!快点儿!回来咱两可得联手推上两把!”
“哈哈!好!好!好!你们先走,我这边完事儿就马上回去!”说完,站在灯下的狱卫故作不方便的拖着脚进了旁边空牢房内。让田不文想不到的是这狱卫竟然是真准备解衣脱裤想要开始方便起来。田不文瞅了瞅牢窗外的视野内已没了人影便一跃而起后勒住狱卫的脖子。可是生手毕竟是生手,狱卫慌乱中本能惊叫了一声后田不文才死死卡住了他的嘴。
田不文一见惊叫声已经传出连忙急中生智的佯装喝道:“都给我安静点!再弄出点动静老子打断你们腿!”喊完后,一声冷汗的田不文绷紧了身子死捂住狱卫的嘴侧身听着外面的动静。
牢房外良久没有异动后田不文才松了松身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破布堵住狱卫的嘴后低声喝问道:“再装死老子叫你真死!我就问你几个事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再说一遍你要敢耍花样老子死之前肯定先弄死你!听明白没有!”见狱卫狂点了几下头,田不文接着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苗宗顺的人?”
狱卫刚想挪动下身子田不文就猛的一紧勒在他脖中的衣绳,用腿夹住狱卫的双臂道:“有还是没有!”
狱卫难受的扭了扭身子摇了摇头。
“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身高四五尺左右,体型娇小,没开口说过话的人?”
见狱卫又摇了摇头田不文有些气骂道:“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说着,田不文又是一紧手里的衣绳问道:“你们这的出口在哪?”狱卫忙的指了指牢外又指了指自己褪到了膝盖的裤腰。
田不文顺着从狱卫裤腰内刚摸出了个令牌模样的东西后便陡然听见牢房外传来一阵讥笑:“没想到你还有这胆量。”田不文猛的抬头寻声看去就只见徐渭穿着一身狱卫官衣走了进来。还没等田不文张口说出话来,徐渭就一把捏住了狱卫的脖颈。就只听咯噔一声狱卫便浑身一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徐渭颇有些戏谑的看着田不文道:“放心,死不了。”
田不文咽了咽口水连忙拾起狱卫脚边的银票道:“那…那个,徐…徐大哥,我…”
没等田不文话说完,徐渭冷冷的伸手道:“废话少说,苗宗顺的事我已经解决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里的银票按江执的意思是应该留在这里的。”
田不文听完一愣,打开手中的银票看了看也不见异样便问道:“徐…徐大哥,这…”
徐渭一把夺过田不文手中的银票道:“时间不多,你若想有命出去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多说一句话!把他的衣服换上!”
有些摸不着方向的田不文也没得选只好按徐渭的吩咐扒换起了衣物。等田不文一切弄好后,徐渭将刚夺下的银票塞在躺在地上的狱卫手里道:“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低头跟着我走就行。还是那句话,多说一句话我便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