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家啊,就是这天生劳碌的命。”刘嵩侧卧在颠簸的华篷内对着端坐在对面的刑平道。
“大人,此行宁州您吩咐属下去办即可,您又何必自己亲自来颠簸一趟。”刑平疑惑道。
“京城里啊,现在就是一滩浑水,出来颠簸一下未尝不是想清净一下啊。”刘嵩叹气道
“大人,小人不懂,为何大人此次不从府中调人。这些下府军士…”
“刑平啊,这次宁州回去之后,咱家突然想向陛下告老了。进宫这么多年,咱家是累了。”刘嵩起身坐起望着窗外笼罩着薄雾的田野有气无力的道。
“大人,你怎…”
“人老了,有些时候猜不动了。”刘嵩挥挥手打断刑平道。
“是,大人。还需两日我们就能抵达安宁府了。”刑平道。
“嗯…两日,我们走的快了。也罢,去,让行伍加快速度,明日日落前抵达安宁府。”刘嵩望着车窗外道。
“是,大人。”刑平说完转身出了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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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府
随着浑厚悠扬的鼓声响起,天边的云彩渐渐的开始融化开来,慵懒的躺在安宁府远处的南山上。夕阳的余晖一片片的泼洒在这片大地上,忽明忽暗。空气中带着前几日连绵细雨的湿气使得大地万物都安静了下来。喧闹的安宁府也随着鼓点的呼吸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刘大人不是说明日才到,怎么今天就到了。在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哎呀,王大人,咱家早馋着你们安宁府的黄闷鲍了。听着能来安宁府这不就马不停蹄的来了么,还是怕唐突了王大人你啊。”
“哈哈,刘大人莫要说笑,莫要说笑。这黄闷鲍要在三秋的时候吃才最新鲜。不过,刘大人要是不嫌弃的话。在下府上倒是有一些往年的干货,不知刘大人赏不赏脸能否到府上小酌。”
“王大人盛情相邀,咱家哪有嫌弃不嫌弃一说,那就有劳大人设宴款待了。”
“哈哈哈,刘大人客气,客气,请。”说着王仁前步领着刘嵩进入了王仁的府中。
虫鸣蛙叫衬托着王府内庭的觥筹交错显得格外融洽。酒过三巡菜过五胃之后,王仁满面红光的对着刘嵩道:“不知刘大人此次来安宁府有何贵干。”
“王大人应该也知道宁王谋逆私铸兵器的事了吧。”刘嵩笑着,眯着眼注视着王仁道。
听着谋逆二字,王仁喝着微醺的酒突然醒了大半眼神中透漏出些微的慌乱急忙道:“谋逆?不会吧,刘大人。宁王这在宁州并无异动而且…”
“巡府总监的情报,已过圣断。咱家还有之前的冯庸都只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还望王大人包涵呀。”刘嵩吹了吹捧在手中的茶,气定神闲的道。
王仁一听心中不免一紧,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颇有些不安的道:“那,大人此行…”
“哈哈哈,王大人宽心,圣上明察自然知道王大人与此事无关。咱家这次来是要押解宁王府那些下人们呐回去候审的。”刘嵩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听完,慢了半拍的王仁突然回想起前几日的冯庸,急忙起身向刘嵩弯身行礼道:“下官该死,宁王在宁州有谋逆之行下官竟一无所察。望圣上明察,属下忠心于陛下忠心于朝廷断不会与宁王这乱臣贼子有任何勾连,下官…”
一见王仁竟有如此大的反应刘嵩急忙起身搀扶起王仁道:“王大人,陛下圣明。不然你与咱家今日还能在此饮你这花间美酒么?”
王仁起身未定的看着眼前笑呵呵的刘嵩,突然感觉一阵无力的眩晕,堪堪的坐到坐椅上拱了拱手对着刘嵩道:“陛下圣明啊!唉,刘大人下官这…”
见王仁惊神未定刘嵩笑着接话道:“王大人莫要见外,你与咱家虽然服侍主子的方式不同但都是替主子做事的。主子圣察明断,怎可会无妄降罪于王大人你呢?是不是啊,呵呵!”
“是是是,刘大人说的是。”王仁无力的扶着椅子扶手道。
“哈哈哈,王大人,咱家可是听说你们这宁州尚谷的蟋蟀那是很有名的,不知大人有没有所闻啊。”刘嵩坐回椅位望着王仁笑呵呵的道。
王仁听后略显尴尬的道:“这,下官对蟋蟀并无细究,但尚谷距安宁就半日车程,若大人有时间的话下官愿与大人一同前往。”
“也好,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明日还就有劳烦王大人领路了。”刘嵩起身对王仁拱了拱手道。
王仁见刘嵩对他拱手作揖急忙起身回礼道:“大人,您多礼了。用下官哪能劳烦。”
“哈哈哈,王大人你这花间美酒咱家喝着感觉就是舒坦啊。舟车劳顿咱家这身子骨有些乏了就不再打扰王大人你了。”刘嵩正了正衣冠道。
看见刘嵩想要离去的意思后,王仁立刻转身欠腰道:“大人这舟车劳顿,是下官考虑不周,那下官就不挽留大人了。大人好好歇息明日下官再去叨扰大人。”
“哈哈哈,王大人留步吧,咱家…”
说着,两人客套寒暄的离开了王府内庭,只留下一桌的残羹狼藉。
送走刘嵩后,王仁转身进入内堂,端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手中的茶盏不由的开始神游。一阵夜风吹的王仁一个哆嗦险些碎了手中上好的茶盏。回过神的王仁放下手上的茶盏起身负手喊道:“来人,叫盛唐速来见我。”
片刻,盛唐整理着衣冠快步的走向内堂进门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王仁负手背身站在堂内道:“没事,只是我心有不安想找你说道说道。”
盛唐走近一步轻声道:“大人是在为朝廷来的刘嵩所苦恼吧。”王仁轻应了一声,盛唐接着道:“那刘大人所来是为何事?”
王仁转身看着门外道:“为了看押在府狱里的宁王家众。”
“那…是要提审他们了?”盛唐疑问道。
“也是也不是,刘嵩说是要把他们押解回京候审。”王仁道。
“押解回京?刘嵩一行人来了多少人?”盛唐急忙问道。
“没多少人,今天出府去迎接的时候看着也约摸五六十人,怎么?”王仁不解的答道。
“这…大人,那宁王的事?”盛唐近身一步低声问道。
“谋逆。宁王谋逆。”王仁面无表情的回答着。
盛唐面色一惊,沉思片刻急忙惊道:“大人这是这个陷阱!”
“陷阱?伯义你此话怎样?”王仁大为不解的看着盛唐反问到。
“大人,这,这宁王府的三百二十人恐怕一个都活不到京城,不仅如此就连大人你也怕难逃他们的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