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现在出息了,上班、出差总是那么匆匆忙忙,很难看到他在家的身影,婉君母亲虽寂寞孤单,但也感到欣慰与高兴。
“成君,你年纪已不小了,快些成家吧,让妈也能早点抱上胖孙子。”今天儿子难得回家一趟,婉君母亲慈爱地望着儿子挺拔的身子,说。
鲁成君边收拾行李边说:“快了,今年不办,明年一定办。”
“这次你进城去开会,与萧丽商量商量,我看就在今年国庆节办了吧。”
“好的,我跟她说说,看她能不能同意。”
婉君母亲不无忧虑地说:“成君,萧丽如今已是县里的干部了,她是不是会瞧不起我们啊?”
鲁成君笑了起来,说:“妈,看你说到哪里去了,萧丽是那种人吗?”
“难说,人是会变的,总之我看你俩还是早点成亲的好,免得夜长梦多,出现意外。”婉君母亲意味深长地说到这里,仿佛想起了什么,带着思念地说:
“婉君已几年没再来家了,不知她在外边一切都好?那年她在军校时曾说和黎敏一起来探家,不知怎么回事,到头来,两人一个也不见来。”
鲁成君安慰母亲说:“婉君军校已毕业,分到部队去了,一定很忙,而且在西南那么远,她也就不能回来了。黎敏今年军校就要毕业,学习也就紧张起来,部队不像地方,哪能说来就来?”
“唉,黎敏这孩子一去这么多年,从没回来过,也不知道想不想家?”
“哪能不想家的?只是他在部队身不由己罢了。”
“要是婉君能和黎敏成亲就好了,他俩挺般配的,都是军队上的人,又都是同乡。如果婉君以后找一个北方人,那就糟了,以后婉君跟他回北方去,我就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总之她一定要嫁给黎敏,其他人我可不同意。”婉君母亲自言自语地说。
鲁成君只是笑笑,没有答话,整理好行李后,他说:“妈,我要走了。”
“走吧。”婉君母亲慈祥地叮咛道:“这次见到萧丽,别忘了告诉她国庆节成亲,就说我说的。”
“好的,我知道了。”鲁成君望了望已染上白发的母亲,依依不舍地招了招手。
走在路上,鲁成君想是该找萧丽好好谈一谈了,不能再伤老人的心了,反正两人都已超过了法定结婚年龄,想必萧丽会同意今年国庆结婚的,家里什么东西都有,不用再置办什么,只须举行个仪式就可以了。
萧丽从党校参加干部培训班结业后,回到县里担任了团县委副书记,不久团代会召开后,她被选举担任了团县委书记。
在甬城学习期间,杭东辉基本上每个礼拜都要去找萧丽,一去就是一天。
他俩的关系在他人眼里已成了恋人关系,这在党校学习的人中,只要认识杭东辉和萧丽的几乎都这样认为,这已成为党校公开的一个秘密。
从那次参加舞会后,萧丽曾随杭东辉又去参加过几次。不久,严打开始,家庭舞会被视为流氓淫乱滋生腐化的场所被予以制止,从此以后,杭东辉就没再邀请她去过。后来,杭东辉卸去团市委书记的职务,去萧丽家乡丹象县担任了县委副书记,他俩接触的机会就少了起来。直到萧丽结业分配回县里后,接触才又日渐增多。两人都住在县府招待所里,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二楼。
在萧丽学习结束前夕,已调甬城任市委书记的戎太祖曾邀请萧丽去家里吃饭。
萧丽的典型,是戎太祖亲自去海港乡树立起来的,萧丽去党校学习,也是戎太祖亲自批准安排的。这些萧丽并不知道,但戎太祖一直注视和关心着萧丽的成长。杭东辉去丹象县任职前来向戎太祖辞行时曾向他袒露了自己的心愿,希望戎太祖能做他和萧丽的婚姻介绍人。戎太祖答应了杭东辉,但与他约定,在萧丽学习期间不能分散她的精力,必须等萧丽结业后才可向她提出。
那天吃过饭后,坐着闲谈了一会,戎太祖说:“萧丽,你认识杭东辉吗?”
“认识。”
“对他的印象如何?”
萧丽腼腆地笑了笑,说:“挺好的。”
“那就好。”戎太祖满意地拍了一下大腿,说:“萧丽,让我给你和东辉做个大媒怎样?”
萧丽的心咯噔一下,她早在想戎太祖决不会平白无故地请她吃饭。来这里时她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总算才明白过来,这一切原来是杭东辉委托戎太祖操办的。
杭东辉的相貌,杭东辉的为人,杭东辉的事业,都是萧丽所欣赏的。在接触中,杭东辉对她流露出的那些感情,她虽没接受,但也并不反感。可是,她已有了鲁成君,纵然没有举行过婚嫁仪式,但她已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萧丽心慌意乱,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萧丽的沉默,戎太祖还以为萧丽已经同意了,是由于羞涩才不好意思说,因此高兴地说:“好,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这次学习结束后,组织部会找你谈话的,不过,我向你透露一点,海港乡你就不要去了,去团县委搞团的工作,我看比较适合你。你好好干吧,东辉在那里也会好好帮助你的。有什么事,以后你也可以来市委找我。”
自始至终,戎太祖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地讲着,萧丽根本找不到插话的机会。从戎太祖家里出来,萧丽的心乱极了。如果没有鲁成君,自己的一生能够与杭东辉连在一起,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虽然自己与杭东辉年龄相差较大。
从甬城回来去团县委报到后的第二天,杭东辉就来招待所看萧丽了。由于已从戎太祖那里知道了杭东辉对她的心思,萧丽感到有点难为情,她不自然地招呼杭东辉坐下后,再也不敢拿正眼去瞅他。
杭东辉也同样感受到别扭,沉默了许久,才嗫嚅地说:“萧丽,戎书记已告诉我了,他说你……愿意和我好。”
萧丽低头玩弄着衣角,没有吭声。
杭东辉起身靠近萧丽坐下,伸手握住了萧丽的手,激动地说:“萧丽,谢谢你。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还没见到你的人,我就对你有了好感。也许你会说我这个人太罗曼蒂克太有意思了,但我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见到你后,我便暗暗地喜欢上了你。坦率地说,这次来丹象县任职,有一大半的心愿是为了你。”
这几天,萧丽一直在考虑自己与杭东辉的关系。她不可理解,杭东辉当时身为团市委书记,父母又是高干,真可谓风度翩翩,少年得志,他的身边又不乏出众的女孩,为什么年近三十好几了还是孤身一人?这团疑问越来越重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萧丽的沉默在杭东辉的眼里还以为是萧丽的温柔与羞涩,他轻轻地搅过她,凑过脸去就要吻她。
萧丽连忙推开杭东辉,站起身来说:“杭书记,我不理解,以你的条件,你应去爱一个比我更好的姑娘,我是一个乡村女孩,无才无貌,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爱的呢?另外,你这么大年纪了,不可能从来没有爱过吧?”
杭东辉脸上的兴奋渐渐消失了,仿佛萧丽的话刺痛了他的心灵,他痛苦地低下头去。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带着回忆,深沉地说:“是的,萧丽,不瞒你说,我曾爱过,爱过一个非常可爱能干的姑娘。在我插队的那个小山村里,有一位美丽的姑娘,是我房东老大娘的女儿,她叫小芳。小芳是村里的团支部书记,也是回乡知青。当时,我们一道劳动,晚上一道组织文艺宣传队,唱歌演戏。我们曾演过《洪湖赤卫队》、《八一风暴》等。在《洪湖赤卫队》里我演刘闯,小芳演韩英,我俩演得惟妙惟肖,去县里汇演,还获得了第一名。在共同劳动中,我和小芳产生了感情。不久,我应征入伍去了部队,提干的第一年便碰上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在一次战斗中,我身上中弹负了重伤,醒来时已躺在了医院。由于大腿后筋有一根被切断,伤好后,我已无法再留在部队。我转业后去小山村找小芳,可是,没想到小芳已离开了人世。在一次山洪暴发时,小芳为了抢救其他群众,不幸壮烈牺牲。我的初恋,我的亲爱的姑娘就这样离我而去。”杭东辉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悲哀与忧伤,双眼泪花晶莹,“后来,叔叔阿姨们曾给我介绍过不少姑娘,我都婉言谢绝了,我心中始终忘不了对小芳的眷恋,对乡村生活的留恋。那次去小岛见到你,我便暗暗地喜欢上你,看了你的材料,更是使我感到亲切。得悉你来党校学习,我就禁不住跑去找你,跟你在一起,我仿佛回到了在乡村时的那段岁月,仿佛又见到了小芳。萧丽,你知道吧?你有点像小芳。从此我对你就再也难以忘怀。”说到这里,杭东辉泪流满面。
萧丽的心被深深的震撼了,没想到杭东辉的感情世界原来这样复杂,这样曲折,没想到风流倜傥出类拔萃的杭东辉这么痴情,她掏出手帕递给杭东辉。
“萧丽。”杭东辉紧紧地握住萧丽的手,说:“萧丽,你不要以为你像小芳我才爱你,不是,我是真的爱你。这么多年来,只有你才打开了我那已禁锢许久的心扉,让我重新感受到了爱。萧丽,你别拒绝我好吗?我的一切,除了这段感情,除了我曾负过伤,除了腿上稍微有点残疾外,再也没有什么令我内疚与愧对你的地方。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爱你的。”
在动了真情声泪俱下的杭东辉面前,萧丽再也无力拒绝。杭东辉伸手搂住她时,她只呻吟了一声,便羔羊似的偎在了他宽阔的怀里,温柔地接受了他的亲吻与抚摸。
自从与鲁成君有过性关系后,萧丽时时感到一种对性的饥渴。与杭东辉第一次跳两步时,她就感到了他对她的诱惑。以后再跳这种舞时,杭东辉虽没像其他舞伴那样趁机亲吻,但从他有力的胳膊中,她已体会到了他内心的骚动以及对她的痴迷。这种感觉,在她学习的那段日子里,每当夜晚来临时就逼真地回荡在她的心间,常常令她辗侧翻身,久久不能入睡。萧丽早已在梦中在心中已不止一次地演绎过与杭东辉的交欢。
“萧丽,夜已深了,答应我,让我留下好吗?”杭东辉看了看表,说。
萧丽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只是推开他和衣面朝里在床上躺下。
杭东辉怔愣着,见萧丽不声不响地躺着,还以为她在生气,他不敢叫她,也不甘心这样离去,只是呆呆地站着。
萧丽的心早已狂跳不止,她在等待着那暴风骤雨般的时刻的到来,可是许久不见动静,她不禁翻过身去。
“你在干吗?”萧丽不由得嗔怪地问了一声一脸茫然的杭东辉。
也许萧丽脸上的和颜悦色告诉了他,杭东辉不再犹豫,来不及脱去衣服,就匆忙地跳上床去。
“不脱衣服?”萧丽娇嗔地问。
杭东辉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后脑勺,只得起身脱去衣服。当脱得只剩一条短裤时,他犹豫了一下,转脸去望萧丽。
萧丽正目光迷离地望着杭东辉,见他望她,忙转过脸去,啪的一声拉灭灯,轻声地说:“把那些全部脱掉。”
杭东辉听懂了萧丽的话,顺从地脱去了短裤。当他重又回到床上,萧丽的衣服也已脱得精光。他哆哆嗦嗦地摸着她的身子,许久不敢跃上身去。
萧丽从杭东辉笨拙僵硬的动作中吃惊地发现杭东辉什么都不懂,似乎还是个童男子,她心里一阵高兴。刚才她还在想,如果杭东辉发现她不是处女时,她该怎么办?是承认?还是否认?如今既然他什么都不懂,她也不必紧张与做作,只要他不问,她不会主动告诉他,她已失身。男人都是小心眼的,不管地位多高,胸怀多么宽广,对自己女人的贞洁都是看得比什么都重。但萧丽实在不敢相信杭东辉已过了而立之年还从没有过女人,这简直是个奇迹。
“你从没有过……女人?”
“没有。”
“与小芳也没有?”
“没有,那时不像现在,我和小芳除了拉拉手外,拥抱与亲吻从没有过。”
萧丽直直地躺着,体验着杭东辉的亲热,她不敢去引导他,主动去爱抚他,怕杭东辉为此产生疑问怀疑她。
尽管是第一次,但人是有灵性的,尤其是见多识广的杭东辉,一会儿他就从容自若,游刃有余了。
“你呢?萧丽,我是你的第一个吗?”杭东辉边亲热着边问。
“你说呢?”萧丽反问。
“我怎么知道?”
“如果我已失身,你不是第一个,你会怎样?不后悔?”
“不后悔。”杭东辉一本正经地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果没人爱,那岂不是暴殄天物,太浪费太可惜了?”
“你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萧丽使劲打了杭东辉一拳。
从那以后,杭东辉隔三差五地去萧丽地方住上一夜,萧丽从不拒绝,只是谈到结婚,萧丽才迟迟没有答应他。萧丽很少再回乡下,鲁成君由于经常出差,也很少来城里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