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身处这种神秘朦胧的氛围,彩灯闪烁的环境,第一次面对这些说不清是显示高雅还是放浪形骸的人们,萧丽兴奋中夹带着忸怩,心想真能学会跳舞,这的确是件不错的事。如果她早就会跳,也许这会儿已在舞池里了。
又一支轻快的乐曲响了起来,杭东辉起身朝萧丽招了招手,说:“来,萧丽,我教你。”
萧丽犹豫了一下,只得随杭东辉来到舞池一边。杭东辉耐心地向萧丽讲了跳舞的几个基本要点,又试着走了几步让萧丽模仿。萧丽天赋极高,一一记在了心里。在杭东辉的带动下,不一会儿,萧丽竟能踏着音乐的节拍跳了起来。虽然身子、动作还非常生硬,不自如,但已不像刚才开始那样由于不懂而踩住杭东辉的脚了。
“对,就这样,放松,听好音乐,蓬嚓嚓,蓬嚓嚓……”杭东辉见萧丽一学就会,心里十分高兴,搂着萧丽柔软的身子,迅速把萧丽带进了舞池中间。
平生第一次学跳舞,一下就学会了,随着舒畅的音乐,望着面前潇洒的杭东辉,在彩灯下旋转,萧丽兴奋万分。
“跳得不错。”回到座位时,杭东辉喝了口饮料,目光灼灼地望着萧丽,“真想不到你第一次跳舞能跳得那么好。”
萧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主要是你带得好,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可不知道什么叫三步四步。”
“有兴趣的话,以后你可以经常来。”杭东辉停了一下,说:“下个周六,我再去叫你好吗?”
跳舞也像吃鸦片一样可以诱人成瘾,萧丽刚踏进这里时,由于不适应感到透不过气来,坐久了,有点会跳了,她就开始向往了。
“好的,到时我等着,你可别食言。”萧丽话一说完,脸上就感到一阵发烧,她意识到自己的放肆,坐在面前的不是黎敏和鲁成君,面是刚认识不久的上级领导。
杭东辉没理会萧丽心中在想些什么,见她能像老朋友一样热情、爽朗,无拘无束,毫不见外地对待他,他感到十分欣赏。
“萧丽,我认识你们丹象县的县委书记戎太祖。”
“这我知道,那次在小岛你不是与他在一起吗?”
“我是说我早就认识他。”杭东辉笑了笑说:“他曾是我交亲的秘书,我们两家经常有往来,前几年我从部队转业回来还曾去过他家。”
“以后再去的话,欢迎你去我家玩。乡下虽比不了城里,但粗茶淡饭还是有的。”
“有机会的话,一定去拜访。”杭东辉兴致勃勃地说。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目光里流露出兴奋与彼此的欣赏。沉默下来时,杭东辉和萧丽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移开目光,脸上火辣辣的都有点发烧。恰好这时换了一曲音乐,为遮羞,萧丽立起身来说:“再教我跳舞好吗?”
“这是两步,你要跳?”杭东辉迟疑了一下。
萧丽不知道跳两步的性质,望着纷纷走下舞池的男女,点点头说:“要跳。”
杭东辉和萧丽来到舞池,还没来得及靠近身子,屋里所有的灯突然熄灭了,变得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停电了?”萧丽吃了一惊,紧张地问。
“不是停电。”杭东辉伸出胳膊轻轻地圈住萧丽的腰,萧丽感到不安,暗想刚才跳舞可不是这种姿势。她不由得瞅了瞅四周,虽看不清人面,但萧丽还是模糊地感到四周的舞伴都搂得紧紧的,女的胳膊挂在男的脖子上贴着脸蠕动着,有几对似乎还在接吻,咂咂的吮吸声清晰可闻。
萧丽禁不住一阵惶惑,想撇下杭东辉跑掉,但一想又显然不妥。是她主动要求他跳的,况且刚开始跳她就抛下他回到座位上去,人们必将猜疑杭东辉对她非礼。
这时,萧丽已感到了杭东辉紧贴上来的身子,她想稍离开些,但腰已被杭东辉搂住,一动势必将自己的下半身贴紧他。萧丽忽地感到杭东辉颤抖了一下,下身也像那次看电影时的鲁成君那样矗立了起来。不过,一个在身后,一个面对着面,这样子更猥亵,更容易使人联想到性。“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好吗?”杭东辉贴着萧丽的耳畔,轻轻地说。
萧丽的胳膊一直僵硬地垂着,这会儿见杭东辉那么说,她也就顺从地把手搭了上去。
“两步也叫情人舞,一般就这样跳。主要跳一种氛围,一种感觉。全身要放松,只用心去体会,悠悠的,挺富有诗意的。”杭东辉带动着萧丽轻声地说。
萧丽的心此刻已被杭东辉的身子碰得怦怦乱跳着,她的身子硬邦邦的,始终放松不下来。她想杭东辉也许说得对,两步就是跳一种氛围,一种感觉,但这种氛围与感觉此刻却又使她心慌意乱。人家也许是恋人,所以无拘无束地拥抱着,亲吻着,感受着那份温馨、甜蜜与诗意。可她和杭东辉什么也不是,她无法把自己的情绪彻底投入进去。
萧丽感觉到杭东辉已把她越抱越紧,嘴里的那股烟草味夹着男性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刺激着她的嗅觉,她不由得一阵眩晕,身子渐渐地软瘫下来。
面孔虽没贴上去,但胸脯不由自主地与杭东辉紧贴在一起,痴迷地感受着他的体温与诱惑。
灯迟迟没有打开,大厅里除了缠绵的音乐外,还有一种不可抑制的喘气声,偶尔夹杂着一两下压抑的吃吃的笑声,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性的气息与性的诱惑。萧丽的心怦怦乱跳着,这些天来有所淡忘的性的渴望又像幽灵似的浮现在她的心头,痒痒的,使她不能自己。萧丽强烈地感到了一种性的需要,她不再矜持,开始完全放松自己。
杭东辉没将脸贴向她的脸上,也没有说话,但萧丽感觉到箍住她腰的胳膊在暗暗地使劲,勒得她的腰肢酥麻生痛。萧丽愿意永远这样下去,不要亮灯,不要说话,不要移动,就这样搂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身子的温热。
灯终于在闪动了两下后渐渐地亮了,音乐换成了奔放热烈的迪斯科,杭东辉恰到好处地在亮灯前轻轻地放开了萧丽。萧丽从沉醉中醒过神来,发现周围有几对还搂在一起亲吻得如胶似漆没反应过来,惹得一旁几位男性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唿哨。
萧丽面若桃花,想到了刚才的情景,她不禁心虚脸红,不敢去看杭东辉。
“这是迪斯科,去跳吗?”杭东辉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依然那么彬彬有礼,坦荡可亲。
萧丽摇摇头,说:“时间已不早,学校超过规定时间要关门的,我该回去了。”
在路上,萧丽和杭东辉沉默着都没有说话,到党校门口就要分手时,杭东辉轻轻地握起萧丽的手,说:“萧丽,我很高兴能与你一起度过这个周六的夜晚,这是个美好的愉快的夜晚,以后我们经常保持联系好吗?”
借着路灯的亮光,萧丽发现杭东辉期待的目光,她惶然地点了点头,也没说再见,就小跑着奔进了校园。在一棵大樟树下,萧丽停下转脸望了望校门口,只见杭东辉还站在那里目送着她,她不禁举起手来朝他扬了扬。
夜里,萧丽失眠了,心中仿佛藏着一团燃烧着的火,浑身燥热异常,脑子里交错出现着在跳舞时与杭东辉身子相贴的感觉和在家里鲁成君对她肉体的痴迷与刺激,她感到了一种从没像这会儿那么强烈的对性的渴望与需求。以前虽有过这种现象,但一忽儿就过去了,今晚不仅强烈,而且持久。萧丽痛苦地辗侧翻身,迟迟不能平静,不能入睡。直到黎明时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萧丽做了个梦,梦见时光回到了春天,大地开满了鲜花,彩蝶在飞舞,蜜蜂辛勤地在花蕊中采蜜,鸟儿鸣瞅着,追逐着,一派春意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象。她徜徉在百花丛中,沐浴着温煦的阳光,只觉得心花怒放。她手舞足蹈起来,身子变得暖洋洋,轻飘飘。在春风中荡漾的裙子自然飘落下去,她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一丝不挂,慢慢地卧在了红花绿叶中,眯眯着眼睛春眠起来,随着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不知什么时候,杭东辉也一丝不挂,挺着强健的躯体朝她走来,缓缓地向她俯了下来。她想躲避,可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想拒绝,但又说不出话来。杭东辉果断地压了下来,她感觉到了他的沉重,心底里腾起一股热潮不可抑制地漫过全身,她终于痛快淋漓地喊出声来……
萧丽醒了过来,浑身凉汗直淌,回想梦中的情景,心头一阵狂跳,脸上热辣辣的发烧。
“这是怎么了?难道与杭东辉仅跳了一次舞就对他想入非非了?他是上级领导,况且有可能已有了家室,而自己已许身于鲁成君,怎能如此不知廉耻与他在梦中交欢,真是神魂颠倒了!”萧丽暗暗责骂自己无耻。
但无论萧丽如何责骂自己,有一点却是无法否认的,杭东辉英俊潇洒,谈吐不凡,风华正茂,确是一个让人可亲可心又吸引人的成熟男子。自然,萧丽心中也存在着疑问,她一直不能明白那个神秘的宅院是什么地方?那些男女是什么身份?他们果真都是恋人?这种舞会,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流氓淫乱活动吧?如果不是杭东辉带她去的,舞会上的情景使萧丽无法不那么想。这些疑问自然又使萧丽想到了杭东辉,尤其昨晚分手时对她的深情不舍的注视令她怦然心动。
萧丽的心乱了,她知道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无疑是对鲁成君感情的背叛与亵渎。
尽管是礼拜天,尽管失眠了,但萧丽不敢再躺下去,起来草草地洗了洗脸,在寝室里失神地坐了一会,就来到了离党校不远的邮电局。她想挂个电话给鲁成君,叫他来甬城一趟,她想见他。可是,电话挂下去后,办公室迟迟没有人接,萧丽忽地意识到今天是礼拜天,鲁成君不可能会在办公室,萧丽不禁怅然若失地放下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