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党校,就像走进了公园,小桥流水,假山凉亭,飞檐赤瓦,掩映在四季常青的高大乔木中,庭院曲径通幽。如果不是大门口挂着牌子,人们压根儿不会想到这里是甬城培养干部的地方。
萧丽在党校学习已有一段日子,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像小学中学读书时那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听老师上课,她感到新鲜、欣慰,那久违了的校园生活时时使她激动不已。萧丽十分珍惜这次的学习机会,除了认真听课做笔记外,从不请假外出。
这期党政干部培训班的学员大都是区级以上的干部,萧丽的职务最低,年纪也最轻,那些人在甬城大都有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因此一到晚上,一到假日,除了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外,基本上都去外边走亲访友,很少见到有人在宿舍。萧丽在城里没有什么亲戚,由于不曾在甬城读过书,再加参加工作不久,在城里也就没有什么恩师、同学,也就不认识什么领导,每到傍晚与周末,她就在宿舍里挑灯夜读,虽清苦、寂寞,但也自得其乐。
这期间,萧丽已系统地学习了大量马列专著和毛泽东选集。虽然眼下有否定毛泽东思潮出现,但在萧丽的心里永远对毛主席怀着崇敬与爱戴。有些时候,萧丽什么也不做,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灯下想自己的心事,想黎敏,想鲁成君,更多的时候是想黎敏。
对黎敏,萧丽总怀有一份割舍不下的感情,牵挂他,惦念他,有时为自己放弃对黎敏的爱,她有过懊悔与痛苦,深感自己太轻率太任性了,她不该放弃少年时代就开始编织的梦幻,不必去在乎柔红会怎么想,这是关于自己一生幸福的终身大事,理应自己牢牢把握。可她竟毫不珍惜地白白放弃了,不但伤了黎敏的心,也在她自己的心里留下了一层永远无法消除的阴影。由于她对黎敏的拒绝与模棱两可的态度,以后黎敏虽与她保持着联系,但已没有了以往的亲昵与无拘,除了例行公事般地向她通报他的一些近况外,在信中再也不吐露他对她的思念与感情。
自从鲁成君第一次对她动手动脚默许后,只要碰到两个人单独在一起,鲁成君总是控制不住地对她轻薄无礼。有时碰到心情高兴,她就让他肆意妄为地乱摸乱吻一通了事,有时心情烦闷压抑,她就毫不留情地狠狠地训责他一顿,鲁成君死皮诞脸的也不感到难为情。但不管如何,她总是坚守着最后的一道防线,从不让鲁成君越雷池一步,去侵犯她的神圣的地方。未来这里之前在露天电影场鲁成君的那次轻薄,在她的纵容与默许下,她终于神魂颠倒地让他侵犯了她的那个地方。如果说在这之前她对黎敏还抱有什么幻想的话,从那以后,已被她心中的欲望与放纵彻底地粉碎了。
那一夜由于收到了黎敏的信,由于自己就要上党校学习,由于喝了酒,由于人群拥挤肌肤相贴……
总之,由于太多太多的原因,她禁不住鲁成君的挑逗,春心荡漾,禁锢许多年的处女的羞耻与贞洁在那一夜土崩瓦解,萧丽实实在在地放纵了一回,尽管是初夜,两人手忙脚乱,笨拙、生硬,不得要领,但无师自通,在新奇与旺盛的精力驱使下,他们后来还是配合得十分默契,做得极其精致。
早晨醒来,望着赤身裸体的自己和还在酣睡的鲁成君,下身的不适与乱糟糟堆在一边的毯子上的血迹,使萧丽想到了昨夜的孟浪,也使她意识到了她已永远地告别了处女的行列。她虽不后悔,但不无酸楚与惆怅,自己二十几年来的贞操就这样在这简朴的房间里交给了鲁成君,没有花烛,不是属于自己的洞房,也没有在亲友的簇拥祝福下。
鲁成君打着轻轻的鼾息,睡得正香,他实在太疲劳了。昨夜终于有机会能得到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心上人的芳泽,鲁成君心花怒放,只觉得有一股使不完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使他不间歇地一次又一次地冲刺,如果不是萧丽因身子不适而怯场,他也许还会坚持下去。
人的感情是奇怪的,一对男女,平时不管关系多么亲密,如果没有经受肌肤相亲,彼此的心灵间总还存在着一定的距离。一旦有了肉体关系,平淡的关系就会变得亲近起来,一般的感情就会随即加深,原本有所保留的心灵就会向对方完全袒露。
萧丽知道鲁成君对她一直一往情深,但她以前从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近两年来,她才稍稍有所改变对他的看法。一夜夫妻百日恩,经过一夜的男欢女爱,此刻凝望着鲁成君充满刚毅的脸庞,萧丽升起一片温情,禁不住伸过手去,轻轻地替他撩了撩有点凌乱的头发。
鲁成君被惊醒过来,一眼瞥见萧丽深情地注视着他,他一翻身搂住萧丽,在她洁白的脸腮边印上一个深深的吻,盯着她的眼睛,不无猥亵地问:“昨夜过得如何,感觉好不好?”
“讨厌!”
夜里,强大的情欲终于使萧丽抛弃了以往的矜持,纵情开放自己,整个人像鲤鱼似的活蹦乱跳,叫床声充满欢快与尖厉,甚至有点淫荡。如果不是床铺结实,鲁成君真的担心会被她震塌,如果不是他及时关上门窗,鲁成君真的担心萧丽不间歇的呻吟声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是狼来了,在嚎叫。
鲁成君抚摸着萧丽挺直的脊梁与蓬松的头发,逗趣道:“已到了这般地步,还一副羞答答的模样,这可不是我们萧丽同志的性格,昨夜你的反应惊心动魄,令人热血澎湃,又毛骨悚然。尤其你的叫声鬼哭狼嚎般的,我真怕人家听了会循声而来,看个究竟。”
萧丽没有搭理鲁成君,只是微启双唇,轻轻地吻着他的胸脯,手自然地伸过去,握住了那个带给她惊喜、欢乐与幸福的尤物。萧丽感觉到了鲁成君那挑衅般的坚挺,她没有像昨夜刚开始接触时那样紧张与胆怯,而是恶作剧般地使劲扭了扭,想扭痛他,以报复他的胡言乱语。没想到,她的用力反使鲁成君坚挺,那个尤物一忽儿便胀满了她的整个手心,像黄鳝般地,差点从她的手里滑脱出来。萧丽吃惊地尖叫一声,连忙伸手放了他。
“坏,你坏!”萧丽用力搂住鲁成君的脖子,晃摇着身子,不胜娇羞地呢喃道。
鲁成君哈哈大笑起来,一翻身跃上了萧丽的身躯,经过一段时间的睡眠,他又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需要发泄。
萧丽不再羞涩与被动,四肢像蟑鱼的爪子一般吸附在鲁成君的身上,耸动着身子,娇喘吁吁,痴迷陶醉。
在这旭日东升的清晨,鲁成君与萧丽又一次投入地陶醉在彼此的爱抚中,说不出的甜蜜与兴奋。
初到党校,白天紧张的课程还容不得萧丽去想什么,但在夜晚躺在床上,萧丽深切地感到了寂寞与难熬。
没有吃过苹果,不知道苹果是甜还是酸,萧丽不想。一旦尝过,那种甜酸适宜的滋味就使她时时回味不能舍弃。性就像苹果一样,一旦有过,要想忘情与割舍委实太难。为了克制自己,萧丽常常读书到深夜,早晨又早早地起来。为此,丰润的脸上一度曾出现过苍白与憔悴。随着时间的流逝,萧丽才渐渐适应过来,恢复了原来的丰采与自信。
今晚又是周六,萧丽像往常一样坐在灯下捧书翻阅着。
“笃笃笃!”有人敲门,萧丽忙起身去开门。
“啊,是杭书记,快请进。”萧丽认出是团地委书记杭东辉,热情地招呼道。
“不上外边去走走?”杭东辉走进屋去。
萧丽笑了笑,说:“去外边没事。”
萧丽刚来到党校不久的一个周末的上午,杭东辉曾来看过萧丽,自在道人山小岛见到萧丽后,在杭东辉的心中一直闪现着萧丽的倩影。他没想到萧丽会是这么年轻,也没有想到出生于农村的萧丽会有那么一种大家闺秀的风姿,因此对萧丽倍感亲近,而萧丽也没想到团地委书记原来是个青年人,而且谈吐自若,风度翩翩。那次杭东辉来找萧丽是请她去参加团地委举行的一次会议,在那次会议上萧丽作了发言,介绍了自已在基层团的工作中参与工业经济建设的经过与体会,受到了与会人员的热烈欢迎。
“萧丽,今天是周六,我想请你去一个地方好吗?”
“什么地方?”
“现在不告诉你,到了那里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去干啥?”
“这会儿也不告诉你。”杭东辉神秘地说。
萧丽不好意思再追问了,如果是别人,她也许会拒绝,但面前站着的是团地委书记,于情于理萧丽都无法拒绝。
“好,不告诉那就不问了,走吧。”萧丽故作高兴地说。
此刻,甬城华灯初上,不知何处传来的邓丽君的歌声轻柔动听,袅绕萦回,仿佛在倾诉着什么。萧丽随杭东辉乘了几站公交车下来后,又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来到一座宅院门前。杭东辉按了按门铃,立即有人从里面出来开门。
杭东辉带着萧丽走进屋去,来到二楼大厅时,只见里面黑幽幽的彩灯闪烁,回响着一支轻快的乐曲,十几对男女有的坐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有的搂在一起随着乐曲旋转着。
萧丽听说过家庭舞会,但没亲身经历过。那时,当地还没有舞厅,在萧丽的印象中跳舞的无论男女都似乎是不正经的代名词,她没想到身为团地委书记的杭东辉会带她来这种乌烟瘴气的似乎还有点神秘的地方。
“萧丽,你会跳舞吗?”杭东辉问。
“不会。”
“等一下我教你,挺好学的。”杭东辉望着萧丽说:“搞团的工作离不开社交,我们应当多学些东西,包括跳舞,你说对吗?”
萧丽末置可否地笑笑,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