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运动过猛,聂文虎身上开始出汗,一把掀掉了被子。
“当心着凉。”张岚在情热中,软软地说了一句。
聂文虎离开张岚的身子,让她翻过身来抱头翘臀伏在床上,他半跪着从后面要了她。这样的姿势,徐益川没有给过张岚,戎建华更没有给过,张岚感到说不出的新奇。但是,这种交合使聂文虎可以进入她的身子很深,聂文虎的每一下冲刺,似乎都戳着了张岚的心,张岚禁不住痛快淋漓地嚎叫起来,心想男女之间的事真是变幻无穷,包罗万象。
她总以为徐益川在她身上折腾的路数这么多,也许已包揽了男女性生活的全部内容,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有些粗俗委琐的聂文虎原来也会别出心裁,变幻出一些令徐益川也望尘莫及的动作来,让她感到了与年轻精猛的小伙子做爱与跟上了年纪的人做爱的不同。
以前与徐益川作爱,张岚有一种乱伦的感觉,罪恶与不安使她始终放不开手脚,这会儿与聂文虎的交欢,张岚感到心安理得,说不出的惬意与美好。
如果不是由于戎建华的插足,她的一切原本应该都是他的。
今夜来这里,聂文虎本没抱什么希望,想不到不企望时,这一切却又实实在在地来临了。直到此刻,他还在怀疑自己这是不是做梦。
少妇与少女之间的不同,他是感觉到了。与刘春艳接吻,他时时有一种其他男人的气息残留在那里的感觉,与张岚就不一样。张岚的呻吟是那么清脆,嘴唇是这样饱满鲜艳,舌尖是这样灵巧自如,就连她的唾液似乎也是甜津津的,宛如琼浆美酒。肉体也不一样,一个结实细腻,一个毕竟已变得松弛肥赘了。
那一夜,聂文虎和张岚颠鸾倒凤,恩恩爱爱,直到下半夜才偃旗息鼓疲劳地睡去。两人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八九点钟了。
聂文虎揉着迷糊眼,回想着昨夜的艳遇,心里美滋滋的,这么多年来,他总算没有白等,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张岚的身子。他虽与刘春艳有过肉体关系,但在那些时候,都是刘春艳主动地引导他,他并不太多地懂得性事的奥秘,因此他不十分清楚张岚是不是处女。
昨夜,张岚开始时直直地躺在床上,全身僵硬、呆板,不像在接吻时那么激情难抑,后来当聂文虎进入她的身子时,张岚才渐渐地心花怒放热烈忘情起来,举止与神情虽跟她的母亲大相径庭,但有一点是共同的,聂文虎发现母女俩对性的需求都十分强烈。
张岚和戎建华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聂文虎的一块心病,虽然戎建华去了部队,他与张岚的关系已成为昨日黄花,但他们以前的交往却非同一般,张岚是否已被戎建华占有,聂文虎一直耿耿于怀。聂文虎曾听人说过,女人第一次过性生活大多都要出血。
“张岚到底有没有?”聂文虎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想探究个明白的冲动。
他轻轻地掀开被子,充满期待地往床上看去。可是,垫背上的毯子被张岚的身子遮挡住了大半块,他无法完全看清。
也许被子掀掉张岚感到了凉,她从睡梦中睁开眼来,见聂文虎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疑惑地问:“你在干吗?”
“没,没干什么。”聂文虎搪塞道。
“再睡会吧,没事的,妈说过今天她不回来。”张岚说着翻了个身,背朝聂文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聂文虎终于看清了床上的一切,被单上除了遗落着几根体毛和昨夜留下的污迹外,根本没有任何有血的迹象。
“张岚难道真的不是处女?真的已被戎建华占有过了?”聂文虎的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也来不及细想就推着张岚,叫道:“张岚,你醒醒!”
张岚翻过身来,不高兴地问“什么事?”
“床上怎么没有血?”
“什么血?”由于夜里的放纵,此刻,张岚仍然十分疲劳直想睡觉,她一时没明白过来。
“以前我听人家说:女人的第一次都是要出血的,你为什么没有?是不是已被戎建华这小子睡过了?”
“你放屁!”张岚的眼里曾流露出惊慌,但这只是一刹那的反应,她知道这事非同小可,绝不能承认。她忽地坐起身来,怒气冲冲地说:“那么说,你刚才鬼鬼祟祟的样子,就是为了这事?既然你不相信,你又何必死皮涎脸还要来找我?我没听说过女人的第一次都要流血。你在学校到底有没有上过生理课?女人在骑车中,劳动中,还有在剧烈的运动中,都有可能损坏处女膜,也就是说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出血。你血口喷人,既然这样,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张岚以攻为守,说着,说着,伏在床上,伤心地哭泣起来。
聂文虎顿时慌了手脚,心想张岚说得也有道理,书上确实是那么写的。
他凑过身去拍着张岚的肩头,忏悔地说:“张岚,是我不对,都怪我昏了头胡思乱想。”
“你给我走,我不想再见你。”张岚甩开聂文虎的胳膊,有意不理他。
“张岚,求求你了,别赶我走,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无故怀疑你。”由于戎建华的介入,张岚曾一度不理他,使他差点万念俱灰,两人好不容易和好在一起,而且第一次有了性关系,聂文虎深怕由于自己的一时胡言乱语又使张岚生气而不理他,忙说:“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话,我就向你下跪不起来。”聂文虎说到做到,一骨碌滚下床去双膝跪地,可怜巴巴地望着张岚。
张岚既好气又好笑,心想自己的确失身于戎建华,而且还怀过孕,流过产,聂文虎并没血口喷人,如果嫁他为妻,不能说没有愧对于他。如今既然聂文虎已被她唬住,堂堂七尺男子屈尊下跪,已难为他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张岚忙下床搀扶起聂文虎,假装着伤心与委屈的样子,说:“你既然爱我,就应该相信我。你这样怀疑我,万一让人家知道,我将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岚,都是我不好,我真的该死。”聂文虎懊恼地责备自己。
“算了,不要再说那些了。”张岚宽宏大量地说:“快躺回床去吧,当心感冒。”
从那以后,张岚再也没让聂文虎得到过第二次。不知怎的,每当聂文虎向她提出性的要求,张岚的身上就起鸡皮疙瘩,说不出的厌恶。如今,聂文虎入情入理的一番话使张岚没有了以往的生理反应,她为自己以往的冷漠与无情感到内疚。
聂文虎并不讨厌,聂文虎并没有对不起她,相反,而是她对不起他。这么多年了,聂文虎痴痴地等待她,到头来除了仅仅得到那么一次已被人家多次得到过的肉体,就这样突然地一下子分手了,于情于心,张岚都有点不忍。
“文虎哥,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再给你一次。”张岚鼓起勇气说。
聂文虎凝望着张岚清秀的脸庞,动情地吻了她一下,说:“张岚,谢谢你,可是这会几不行,你妈就在楼下。”
张岚庄重地说:“文虎哥,这一次算我欠你,我会记在心里,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补偿你的。”停了一下,她问:“文虎哥,你同意与我中止关系,你妈会同意吗?”
“只要我同意,我妈不会反对的。”
“文虎哥,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只要以后你还记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与张岚断绝关系,聂文虎何尝不难过,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只因为现在有了朱亚丹,他才稍许有些安慰,“这事,还是由你自己去跟你妈说吧。”聂文虎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好的。”张岚眼含感激的泪花,情真意切地说:“文虎哥,我会把你记在心里的。”
这时,楼下传来刘春艳叫唤吃饭的声音。
“我该走了。”聂文虎站起身来。
“吃了饭再回去吧。”张岚挽留道。
“不了,我不回去,徒弟会等我的。”
两人走下楼来,刘春艳见女儿与聂文虎依依不舍的样子,这以为张岚已答应聂文虎结婚的要求,禁不住也一阵高兴,忙去端酒端菜。
由于朱亚丹在店里等着他,聂文虎也没跟刘春艳打招呼,趁她正忙碌时,便匆匆地溜了出去。
“文虎怎么走了?”刘春艳望着已走出很远的聂文虎背影,不解地问。
“妈,从今天起,我已跟他断了关系。”张岚望着母亲说。
“什么?”刘春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你跟文虎断了关系?”
“是的,一切我与他都已谈好。”
“张岚,你不能做没有良心的事,人家会骂我们的。文虎等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你毕业,你就要与人家断绝关系,这是天理难容的。”
“不是我先提出来的,是他自己那么说的。”张岚申辩道。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不理他,伤了他的心。”刘春艳严厉地瞪了一眼女儿,告诫道:“张岚,妈不答应你与文虎断绝关系,如果你坚持要那么做,你也别怪妈心肠硬,你回到你爹那儿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刘春艳板着脸,为张岚与聂文虎断掉关系感到生气。
张岚早饭没吃,早就饿了,刚端起饭碗想吃,见母亲那么说,她不禁又放了下来。
既然聂文虎自己提出来分手,张岚求之不得,要想再与他去好,她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她也不想再耽误聂文虎的终身大事,因为张岚清楚自己不可能答应与他现在结婚的。
当时刘春艳与丈夫离婚,张岚是判给父亲的,如今张岚已长大成人,高中也已毕业,每天懒在母亲那儿吃了睡,睡了吃,刘春艳不说,张岚自己心里也觉得有愧,但刘春艳此刻的话还是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看来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再也不能在母亲这儿住下去了,可是,张岚又不想回家去。她的家紧挨着聂文虎的家,与他家人不是低头不见就是抬头见,而且父亲也不会答应她与聂文虎断绝关系,她在家里同样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与同情。张岚抹着眼泪走上楼去,坐在床边,终于伤心地哭出声来。
张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爱着的人已远去天涯海角,从此音讯杳无,要好的姐妹婉君考上了军校,不久就要离开家乡,他们都无法帮助自己。继续求学,没有生活保障已不可能,去做工吧,东方公社工业萧条没有单位。在这世上,张岚似乎已没有了亲人与朋友,已没有了立足之地。
张岚的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既然人生那么烦恼、痛苦,自己又何必留恋?还是脱离红尘,出家为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