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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徐主任淡定地说:“我已经知道了。”

“那蒋先生怎么样了?”

“还好,蒋先生临时有事,回了重庆。”

夏志刚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徐主任,这次轰炸,目标如此明确,我怀疑日军已经掌握了我们的最高军事机密。”

徐主任说:“是,我们侦破到一个重要密电,有一个重要日本人已经潜入长沙。这说明日军要对长沙采取行动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密电内容我已经转给警察厅了,我相信他们会应对。不过,轰炸已使人心惶惶。我想日军的行动会接踵而至,今天的轰炸只是开始。”

“日军会不会发动进攻?”

“我分析暂时还不会,日本人很可能有别的阴谋,我们要加强与国军军部的联系,做好联合工作。”

轰炸事件发生以后,比八路军方面更为紧张的,城防司令部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紧急会议正在进行。

官员甲露出焦虑的表情:“敌机向委员长在长沙的临时住所投掷了十几枚炸弹,所幸委员长提前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潘厅长随后说:“八路军通讯处接到了一个密电,日军有重要人物潜入了长沙,如果这份密电得到核实,说明日军的情报小组还在长沙活动,而委员长的临时住所可能就是被日军情报小组刺探得知。”

潘岳霖的话让大家更为惊慌:“那我们所有人的住所都已经不安全了。”与会人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官员甲:“我提议,应该向指挥中心发出警报,全城戒备。”

教室里坐满了年轻的学生,同学们交头接耳,周静波、乔依依、英子和杏儿四个人坐在教室里,心潮澎湃。

夏志刚夹着书本走进了教室,走上了讲台,同学们立刻鼓起掌来。

夏志刚说道:“同学们,武汉沦陷,我们曾经失去了校园,但是我们没有放弃,到今天,我们终于又了新的校园,新的教室。今天是医科大正式恢复上课的第一天,我很激动。我们又能团结在一起,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我们要时刻牢记,现在是祖国危难的时刻,是救亡图存的关键时期,要牢记我们每一个人肩上的责任,为抗日救亡贡献一份力量。”

掌声过后,夏志刚继续说:“同学们,我们不能忘记那些惨遭日本侵略者杀戮的无辜死难同胞;不能忘记在前线,那些为抗战牺牲,为国捐躯的战士;更不能忘记我们是中国人!我们要以饱满的热情,坚定的信念,勇敢地投身到抗日救亡的运动中来,我们要学以致用,不论是在后方医院,还是在前线医护队,我们都要发挥我们的所长,抢救每一个生命!”

全体同学不约而同地站立起来,掌声绵绵,听着夏志刚热烈的抗日宣讲,周静波含着激动的泪水,心潮澎湃,燃起了熊熊斗志。然而一旁的英子却表情异样,不过她的动作很细微,不易被察觉,所以也就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老宅方面二老爷已经让步,很快周静波便办妥了相关事宜,把老宅改造成了临时学校。陈翰云到临时学校参观,一辆军车停在校舍门口,他从车上走下来,看着这个临时校舍,感慨:“这个周家小姐,还真有点办法。”

周静波、夏志刚、乔依依等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出来,迎面遇到陈翰云,夏志刚有些惊讶:“翰云,你怎么跑过来了?”

“听说学校恢复上课,我出来办事,顺路过来看看你们。”

周静波很开心,说:“怎么样,陈参谋长,学校还不错吧?”

陈翰云露出赞许的目光,说:“我算是服了你了,还真像模像样的。”

杏儿忍不住插话:“陈参谋长,我以后就跟着小姐天天来学校上课了,我也有机会当大学生了。”

陈翰云笑起来:“瞧把你乐的,你那个泼辣的性格,我看夏老师要发愁了。”

陈翰云的话把大家逗笑了,只有乔依依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英子则仔细地观察着几个人的动作举止。

这时周静波看向夏志刚,问他:“夏老师,下午我们一些同学分了组,要去发抗日宣传单,你来吗?”

夏志刚很高兴地答应了:“不过我要晚一点,战训团的事情结束,我就赶过来。”

杏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嚷嚷着说:“我也一起去。”

周静波邀请乔依依和英子也一起参加,乔依依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周静波看向英子,英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我就不去了,我有点不舒服,下午我想在家休息一下。”

周静波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可能是感冒了,没事的。”英子掩饰道,眼珠一转,早已计上心头。

当天晚上,一个人影悄悄潜入药房,月光照着人影的脸,露出英子的脸,她将药柜上两个装药的抽屉调换了位置,并且没把上面的药名标签对调过来,随即她转身在大门的锁上做了划痕,然后悄然离开。

周家药铺的生意照旧很火爆,一开门,等待买药的人便鱼贯而入,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拎着药转身正欲离开的病人与兴冲冲前来的乔依依撞了个满怀,病人手里的药包散落在地上。

乔依依赶紧蹲下身为病人捡药,一边连连道歉,然而就在这时,乔依依忽然发现药材中有一味药不对,她拿着药材站起来,质问抓药的伙计:“你怎么不按药方配药?”

伙计很委屈:“我是按药名抓药的啊。”

乔依依把药方拿过来仔细地看着,又挨个检查药柜上的装药的抽屉,终于发现有两个抽屉被做了手脚,保留了药名标签,却调换了里面的药材。

伙计吓得不敢大声说话:“乔小姐,我,我真的不知道……”

乔依依随即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才的药抓错了,请大家稍微等一下。”

一时间,病人们议论纷纷,药铺里炸开了锅……抓错药,这在药铺是天大的事,周静波召集家中的男女老少,她手里拿着两味药材,脸色严峻,说道:“大家看到了,这两种药材完全不同,分明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幸好依依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种药材使用不当,不但治不了病,严重的还会害人性命。

到时候,周家药铺名誉扫地是轻,细菌病毒会在全城蔓延开来是重,这其中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坦白,否则我会一个一个彻查清楚,我们周家药铺绝不能允许这种没有良知的人留在周家。”

伙计们纷纷否认。

“小姐,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不会干的。”

“是啊,小姐,这屋子里的人都是老人了,周家待我们不薄,谁这么缺德呀!”

周静波一时也理不出头绪,不知道该听谁的:“既然这样,我只好报警,让警察来查,到时候我可就说不上话了。”

英子在一旁有些紧张,忽然她将周静波拉在一边,低声道:“静波,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英子,你说吧,没事的。”

英子随即说道:“静波,这件事还是不要惊动警察,我刚才去药铺看过,好像门锁上有被撬过的痕迹,会不会是同行妒忌所为。”

周静波疑惑:“妒忌?”

“你们周家药铺本来就名声显赫,再加上这次突发的怪病也被你这个大小姐找到了解药,生意这么旺,也难免其他同行妒忌啊。”

周静波点头,觉得英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实在不合适。

英子又劝她道:“惊动警察也未必能查出个好歹,何况毕竟家丑不外扬,出了这种事情,就怕别人笑话,自己再去张扬又何必呢。我觉得息事宁人吧。”

周静波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暂时把事情搁下了,不过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始终不踏实。她找到乔依依,问依依的看法。

乔依依思索着:“药铺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真的是家贼。”

周静波见依依这么说,便立即跟依依商量说:“依依,药弄错了是你发现的,现在我想请你和我演场戏。”

乔依依疑惑:“演戏?”

周静波点头说:“有人想让周家药铺身败名裂,可是真实的目的恐怕是为了这张药方。”说着她附在乔依依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静波让乔依依和自己演一出戏,目的是为了把觊觎药方的人引出来,只要把这个人揪出来,如此一来,不仅抓错药的事得以水落石出,之前的许多奇怪之处也可以跟着真相大白。于是,一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戏便上演了。

周静波和乔依依激烈争吵起来,周静波怀疑是乔依依将药材掉了包,乔依依大呼冤枉:“如果是我掉包,那我为什么要拆穿自己,岂不是白费功夫。”

“这就是你的聪明之处,如果真让病人吃了错药,事情闹得太大,警察厅介入调查,你也脱不了干系。可你偏偏那么巧,就这么一撞,大家都看见了,我们周家药铺居然抓错药,你既达到了破坏我们药铺名声的目的,又不至于害人吃错药。我说得不对吗?”

乔依依愤怒:“周静波,你血口喷人!药方我是有,不过我从来不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英子和杏儿在一旁替依依说好话,周静波根本不听:“你们不要替她说话了,看在往日的情分,这一次我不追究,到此为止。”

乔依依眼泪滚落:“你冤枉好人,周静波,你看好,这就是你的破药方。”说着,她将药方扔在周静波的脸上,转身跑了出去。

周静波捡起药方,平静了情绪:“各位伙计,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错怪了大家,还请大家原谅,这件事以后不提了,大家好好做事吧。”

她随手将药方放进了旁边一个抽屉里。

当天晚上,一个黑影闪入药铺,英子穿着黑色衣服,尾随而至,看到黑影闪入,她微微迟疑,就在迟疑之际,忽然灯光大亮,她赶紧闪身隐蔽在黑暗之中。

灯火通明,周静波和乔依依坐在药铺里,然而结果却使她们大失所望,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杏儿,杏儿一时好奇,想要看看小姐一直藏着的药方。

周静波叹气:“唉,你呀,你真是白费了我和依依的一番心思了。”

乔依依也埋怨道:“是啊,杏儿,我今天算是白被骂了,还背了臭名,静波,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这一切,英子躲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色阴沉着。

把药材掉包给周家抹黑的事没能成功,反而差点偷鸡不成倒蚀把米,这让英子极为恼怒。

黄先生心有余悸地看着英子,问:“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周静波的药已经治好了很多人,让她继续下去,我们的一号死亡计划要失败了。”

英子思索道:“看来我们必须下重手了。”

黄先生投去询问的目光,英子随即说道:“在周家住着,我行动不便,明天我会想办法搬出周家,你找几个人夜袭周府,烧掉药房。”

黄先生想了想,问:“组长,要不要连同周静波一起干掉,除掉这个祸根!”

英子一惊,沉默了。

“怎么,组长你心软了?”

英子抬起头,缓缓地说:“坦白说,我来到长沙,周静波是我结识的第一个朋友,她是个善良的人。还有乔依依,杏儿,她们都很可爱,这段时间以来,和她们朝夕相处,我还真有点喜欢上她们了。”

不过英子是理智大于情感的人,她很快否定了自己,语气坚决地说:

“作为帝国的军人,我们的使命必须完成,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胜利。”

英子在晾衣服,夕阳的光芒照射在英子的侧影上,楚楚动人,二老爷躲在树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散发着青春魅力的女人。

英子察觉到躲在树后的二老爷,她将计就计,故意打翻了盆子,一件衣服落到了地上。二老爷见状,急忙上前帮忙。

英子和二老爷几乎同时伸手去捡地上的衣服,二老爷的手碰到了英子的手,英子故意含羞地把手缩了回来,媚眼含春:“二老爷,谢谢你。”英子妩媚地一笑,二老爷当即心猿意马。

说完,英子转身走向房间,临进门的时候,她故意回头看了一眼。老爷心领神会,跟着英子走进房间,色迷迷地看着她。

英子故作镇定:“二老爷,你有事吗?”老爷依旧色迷迷的表情,说道:“哦,没事。就是……进来看看。”

英子一笑,故意说道:“我要换衣服了,您……”说着故意把外衣缓缓褪去。老爷有些失控,他不由自主地走向英子。英子一步步后退,故意碰倒了架子上的花瓶,花瓶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英子随即发出一声尖叫,二老爷一把揽住了英子。

英子故作惊慌地喊道:“你干什么呀你,二老爷。”老爷威胁道:“别装了,狐狸精,我早看你不对劲,那天鬼鬼祟祟地跟着静波,今天顺从了我,我就当没看到,不然……哼!”

正在这时,二姨太冲了进来,看见了这一幕。见到二姨太,二老爷有些慌张,一下子放开了英子。姨太发疯般地冲上前,拽住英子破口大骂:“不要脸的狐狸精,你敢勾引二老爷!”英子慌忙整理衣服,委屈地辩解道:“二太太,你误会了,我没有……”姨太冲动地一记耳光打在了英子的脸上:“闭嘴,你还敢说,我亲眼看见的,不要脸的狐狸精,滚,立刻从周家给我滚出去。”她一边嚷嚷,一边把英子往房门外面拖。

英子和二姨太拉扯着,委屈地落下了眼泪,一边为自己辩解:“二太太,我真的没有……二老爷,你替我说句话啊。”姨太更加发疯般地拽着英子要往门外推,二老爷气愤不已,想拉开二姨太,不料一用力,将二姨太推倒在地,二姨太顺势坐在地上撒泼起来:“哎呀,我的天啊,你竟然为了这个狐狸精,动手打我,还有没有天理啊!”老爷恼羞成怒:“住口,你别喊了,丢人现眼还不够啊。”

正在这时,周静波走进了家门。

170姨太更加肆无忌惮:“静波,你可回来了,你看看,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啊。这个女人不知羞耻,竟然勾引你二叔,要不是被我撞见,你二叔就晚节不保了呀。”

周静波不信:“姨娘,你说什么呢?英子怎么会是这种人?”姨太还在诋毁着英子,话越说越难听,英子听不下去,哭着跑进了房间,周静波伸手去扶二姨太,说:“姨娘,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二姨太却甩开周静波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从小老爷就惯着你,你想干吗就干吗,现在好了,你要往家里带人,我们也不敢说个不字,可是你们不过萍水相逢,你了解她吗?你凭什么就那么信任她,我告诉你,静波,今天你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就不起来了。”

周静波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英子拿着行李走了出来:

“静波,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就走!”

周静波不肯放英子走,说:“英子,这是误会,我相信你的。”

“静波,我知道,你帮了我,这份恩情我永生难忘,我不能再让你为难了,你让我走吧,现在闹成这样,我也不可能再住下去了。”

英子说着又落下眼泪。

周静波看了看,天色已晚,便更不肯让英子走了,英子流着眼泪,摇头,坚持要走。

周静波走过去小声地说:“英子,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那你去哪里啊?”

英子摇摇头,一片茫然的表情。

周静波询问地说:“我送你去我父亲一个朋友家住几天?”

英子仍摇摇头。

周静波看着英子:“要不……你先搬去学校宿舍住吧,那里条件虽然不好,但这样我也安心一些。”

英子终于点了点头,周静波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她转头看着二姨太说:“姨娘,英子现在就离开周家,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住了,你别再闹了。”姨太这才收住了声音,事情算是有了个了结。

段思琪带人到周府搜查,她压低帽檐站在院门内,指挥宪兵行动,然而宪兵搜遍了所有房间,却一无所获。

马六跑到段思琪跟前,一个军礼,低声说:“没有您要的人。”

段思琪皱起了眉头,眼睛看向乔依依的方向。

乔依依站在角落里,一直低着头,紧张得不敢正视段思琪。

几个小孩在巷子里跳橡皮筋,周静波、乔依依和英子一边在墙上贴抗日宣传单,一边说着话。

乔依依试探道:“静波,昨天宪兵突然来例行搜查,你没事吧?”

周静波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二叔和姨娘又嘟囔了半天。

无非是说我们几个一天到晚出去折腾才惹来的麻烦。”

乔依依情不自禁地道歉说:“静波,真是对不起。”

乔依依的表情倒让静波摸不着头脑,笑着说:“这和你又没关系。

宪兵队的人不是说了吗?最近是例行检查,又不是光针对我们家。”

乔依依掩饰道:“哦,我是说,我是说,好像我也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二太太一定也想让我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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