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心里有些忐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五丫,有话就说吧,别憋在心里难受。”二姐也没有睡着,通过这几天珏儿跟她闹着,人也爱跟珏儿说些话,看珏儿的这担忧的样子,就说道。
“二姐,你觉得她们说话有道理吗?放着好好的自由身的平民不做,非得做那生死由人拿捏着的下人才好,这不是明摆着骗人的鬼话吗,亏她还说得出口。”珏儿有些气愤道。
“五妹,你小你知道。这村里的人家都穷,养不活自家的孩子。我听村里的人说,就把女孩捐给官家做丫鬟仆役,得些钱财不说,家时的父兄还可以记些功名,达到一定的程度,还可能免除徭役。这村子的人家大多都是以吴王的下人奴仆出来的,有这样的心思就觉得理所当然。”二姐说道。
珏儿终是对这大多数是吴姓的人家的村庄有了些了解,从那吴田氏的话中,听出自家与别家大大的不同来,就像以前听的一个疯子村的故事,当一个村子里只有一个正常人的时候,那些疯子都不认为自己是疯子,反而认为那个正常人是疯子,而且非把那正常人逼疯成他们那样子才好。所以,现在自家才会孤零零独门独户在这儿吧。
“二姐,那咱爹娘是心痛咱几姐妹,拼死拼活的不让咱们丫鬟下人,所以那些人老欺负咱家对不对。阿爹才出去那么久都不能回家,阿娘也被说成狠心人,真是太欺负人。”珏儿非常气愤的说道。看来自己的爹娘并不软弱,而且还是觉醒的人,虽然他们这种觉醒从那儿来,珏儿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她的爹娘虽然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几个孩子,让他们以后有好的日子而已,这原本就是自家的事情,然而,他们站在了整个社会风气、谬论的敌对方,自己无意间就树了许多的敌人。
珏儿不是有大志向的人,之前还在想着,自家就是通过自家这几口人的勤备努力,过上温饱无忧的小日子,再守着自己的几亩田产,过上小地主的小日子就成了。然而,不是自己想当然就当然了,自己要变得更强大才成,才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不会被人欺上门来。
“我听娘说,以前,那会儿咱家刚搬过来,村里人总是风言风语说咱爹娘,但阿爹手艺好,阿娘养蚕织布也是一把好手,所以咱家的日子也好过些,那些风言风语就少了。这几年,阿爹常年不在家,阿娘卖了些田产,那些人就像等着看咱家的笑话般,又在乱说,两年前,有次又说上门来,把阿娘都给气病了。你不记得了。”二姐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二姐,两年前是什么事,我那时不是还小,一点都记不得,二姐,你说来听听。”珏儿听了二姐的话,急切想知道以前的事,就央告道。
“两年前,娘生了小七没有几个月,那会儿咱家还有十几亩田地。然而家里没有劳力,都租与他人耕种。粮少,家里总是吃不饱饭,我经常看到阿娘把自己所有的米饭都舍给几个小的吃,有时就把你们吃过的饭碗背着人用菜汤抹着碗吃,有股饭味,就当吃了饭了。后来,你跟小六也乖巧,总是说吃饱了,留几口饭在碗里,让阿娘吃。大家还想这会农闲,挨着挨着,等过了冬,养了蚕,到时也有些收成换些米粮回来,这日子也勉强过了。然而,小六病了,大半夜的高烧不断,再这样,怕就没了。大半夜的,阿娘背上小六,带了所有的铜钱和一个手镯,让大姐和四哥背了些火把跟着,用块布巾包了一碗米饭点着火把就出门了。后来,终是把小六救回来了,但也花光了所有的钱物。后来我听大姐,他们等天一亮就进了城,敲开了医馆的门,三个跪着求那中年郎中救命,后来那郎中收了娘的钱物,终是把小六治好了。阿娘带着大姐和四哥一直到第三天晌午才回到家,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就传阿娘抛头露面的不守妇道,晚上还像今天般到咱家来教训娘,娘就被气病了,再加上家里没有粮过不下去了,阿娘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卖了几亩水田,换了米粮来,这才过了难关。”二姐说着这故事,可是想着以前的日子,眼里满是泪光,把珏儿搂在怀里,许是得到些安慰。
珏儿听了这故事,眼泪直掉。这日子太苦了,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旁边站着些人看到你落难,不指望你能帮一把,那些人还乐意踩上几脚,捅上几刀才甘心。珏儿还想,也不知阿爹什么时候回来,许是阿爹回来的时候,阿娘不守妇道的话肯定又会传开来,到时,也不知阿爹阿娘该如何处。珏儿知道,这村里平时也没有个娱乐什么的,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被传得沸沸扬扬,更是能编出五花八门的花样来。对于那些连影都没有的红杏出墙,桃色新闻等更是津津乐道,乐此不疲,当然更不会在乎当事人的感受,只图得个话题,把大家逗得乐呵乐呵。
珏儿是越想越气,自家变强大,更是自己现在强烈的愿望,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将来才能真真正正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受大半辈子苦的父母才能过上些舒心的日子。
“二姐,咱家是怎样搬过来的,你还记得吗?”珏儿想了想问道,她还想想多了解些过往呢。
“具体我也不清楚,爹娘最先生的就是三个女孩,他们怕爷奶把我们送出去,就分了出来,就搬到这儿来。村里的好些女孩都羡慕咱几姐妹,说我们有好心痛咱的好爹娘,然而就有人说咱爹娘不孝顺,很多人家都不跟咱家来往,咱家也过得清静。”二姐情绪缓和了些,说道。
“二姐,你说,为什么那些人老是对咱家说三说四的,咱家又不吃他的喝他的,咱家养不养得起咱几姐妹,也是咱家的事,用不着他们多管闲事,他是送了米粮给我们还是舍了大恩给咱们,对咱家的事指手划脚的,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真是气死我了。”珏儿越说越气愤,她需要把心里的郁闷发泄出来。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二姐道。珏儿可不这么想,忍让是好品质,但一味的忍让只会让恶人觉得你软弱可欺,一而再的欺上门来,有那么伟人不是说过吗,枪杆子里出政权。然而自己还没有力量,也只能先忍着了。
“二姐,你说今天的事,我想着那些人会不会是忌妒咱家一个月也能有些收入呀。”珏儿道。
“许是如此,或是还有别的。”二姐说道。
“也是,那些人巴不得咱家过不下去了,咱爹娘卖儿卖女,家破人亡才好。只可惜咱家偷偷捞了些鱼卖,换了些米粮,如今咱大姐、三姐和四哥还能每月挣些银钱回来,更不能如那些人的意了,他们可不是就急了,说不定他们还在打着咱家那两亩田产的主意呢。嘿嘿,二姐你说,如果让那些人知道那豆腐坊有咱家的一份,而且还是大份,也不知那些人作何感想。”珏儿说道,心里却是觉得可笑,那些村民就是愚昧,自己不好好想别的路子谋生,却是在打别人的主意,把人逼上绝路才好。
“许是又有别的话出来。”二姐道。
“管他的呢,自有老天爷看着呢。”珏儿嘴里虽这样说,但她哪能里不知道这流言蜚语的厉害,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真到那地步。又该怎么办,也不知自己的便宜爹是个怎样的人,若是全家团结一致,扭成一股还好,若有了间隙,连氏苦苦守着的这个家也就瓦解了。此时此刻,珏儿却有种自己的这个便宜爹永远别回来才好的想法。
“二姐,你说,这事得怎么办才好?”珏儿道。
“许是得把大姐和三妹接回来才好,不然那些人还会上门来。可我想着这法子并不好,这样就如了那些人的意,他们老这样瞎嚷嚷的,能有什么办法呢。”二姐道。
“二姐,我想,要法就咱俩守家,让娘带着小六、小七进城去,这样也免得大姐、三姐抛头露面的,咱俩在家绣绣花,喂喂鸡兔的,大门都不出。这样,看她们还说出什么来。咱家照样过咱自家的小日子。”珏儿想了想道。
“却是个好法子。”二姐想了想道。
有了好法子,珏儿也心安了些,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