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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深井

1.野人重现

我呆立在原地,感觉很尴尬,一时也无法挽回刚才的豪言壮语。叶老二走过来笑了笑,说:“想从这里安全地走出去,我们只有合作!”

我转过身,冲着他喝道:“为什么非要和她合作,难道我们不能自己走出去吗?”

叶老二叹了口气,说:“外面的情况并不比这里好多少,再说,既然收了人钱财,就该将事情作个了断!”

我没有继续和他争辩,只是冷冷地看了程乐儿一眼,她依旧是那副冷峻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

叶老二拍了拍我的肩膀,俯身去检查地上的背包,赵露元他们的背包里装的全是武器和装备,他从包里翻出十几根雷管和两身潜水衣放在一旁,接着又去翻另一个背包。

正在我心烦气躁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的赵露元闷哼了一声,我连忙抬头去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赵先生,被一个身形高大的东西从地上揪了起来,仔细一看那个东西,我便认出了它,它就是死在神道上的野人。

程乐儿离得最近,她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也吓傻了,一动不动地僵立在那儿。

野人竟然将赵露元提到胸前,向深井的方向走过去,我暗想:不好,看来它是想将赵露元扔到井中。我手舞足蹈地朝野人挥动着手臂,嘴里不停地叫喊着,野人根本就没有理睬我,径直走到井边,这时叶老二突然大喊:“闪开!”

我猛一回身,看见他正拿着一柄步枪对着野人。我连忙将身子一低,只听啪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野人的手臂上,只听他嗷的一声吼,胳膊随即向下一沉,手上的赵露元便大头朝下,悬在半空,他张大嘴巴,看着井下的深渊,眼睛瞪得通红。叶老二大骂一声,又重新压了一发子弹,刚要朝野人的脑袋上点射,只见野人用力嗯了一声,反手将赵露元夹在腋下,一个纵身跳下深井。

我趴在井口望着跳下去的野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想:野人怎么又活了?难道之前死在神道上的并不是这个野人?这个古墓里面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野人?这些野人是不是都和那个一样,可以和人交谈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似乎并不傻,为什么又要跳入深井中自杀呢?难道他中了合欢佛的迷香,常森会不会也是这样跳下来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缓缓地侧过身,靠在深井的边沿上,朝程乐儿他们看去,只见她眼睛直直地盯着井口,像个木头人一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叶老二更是一脸惊讶,刚开始他也只是听我和宋茜说过野人,并没有亲眼看到,可能当时他还怀疑我们的话,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种超出自身理解范围的东西,忽然出现在面前时,任何人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甚至还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2.致命游戏

巨大的岩洞里,除了一些水珠从上面滴滴答答地掉下来以外,霎时洞中就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三个人像被石化了一样,浑身冰凉地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突然程乐儿身体微微抖了一下,走到叶老二身边,拎起一只背包,挎在身上,又从腰间拔出手枪,检查了一下弹药之后,朝神情恍惚的叶老二说了声:“开始行动!”

虽然这句话声音并不大,但我还是听得非常真切,心想:这小妮子是哪根筋不对了?情况越危险,她越是抢着上,只是为了一个夜母金樽,还是有别的什么意图?

在我惊讶之时,程小姐已经检查好了身上的所有装备,正一瘸一拐地朝我走来,在和我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她目光尖锐地瞪了我一眼,随即便背对着我站在深井边上,语气冷静地说:“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井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吗?”

我愣了愣,心想:虽然想知道那秘密,但不能为了一个秘密,而搭上这么多条人命啊!

叶老二忽然站起身,疾步走到我面前,开口问:“你能不能确定刚才那个野人,就是被刺死在神道上的野人?”

我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之前那个野人的确已经死了,刚才出现的一定是另外一个野人。”

他拍了一下脑门,左顾右盼地看了看两边儿,然后问我:“你仔细回想一下,是还是不是?”

我飞快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反问道:“如果真是的话,他怎么又复活了?”叶老二盯着我看,那种眼神几乎让我窒息,过了一会儿他身体向后一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开始收拾地上剩下的装备。

我看着他将雷管和散落的绳索全都装进背包里,提着步枪开始往弹夹里压子弹,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问道:“老叶,你想干什么?”

他用力将最后一颗子弹压入弹夹,调整了一下挎枪的位置,挺身走上前对我说:“也许文教授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

我几乎就要被他们两个的决定气晕了,心里暗骂一声:疯子!

随即我大声喝住叶老二说:“好!那我也豁出去了,留在上面的都不是汉子!”说完,我就抢先跃过叶老二,来到井沿边,侧身看了一眼程乐儿,随即打亮手电,朝井壁上照去。底下的浓雾变得稀薄起来,那个盘旋而下的石梯又出现在井口下面的岩壁上,我看准了位置,正要下去。

叶老二忽然拉住我,将探照灯挎在我脖子上,说:“你在后边负责照明和……”说着话,他朝程乐儿瞥了一眼,接着说,“照顾女同志。”

我点了点头,让叶老二走在前面,我和程乐儿跟着他,踏上石梯。

3.消失的路径

石梯上又湿又滑,我们行走的速度相当慢。那些弥漫的白色水雾已经消散不少,视线也从三四米增加到十几米,一边的井壁上,稀稀落落地挂着一些绿色的苔藓,苔藓上布满了水珠,有些水珠经不住自身的重量,开始不停地滴落,发出了吧嗒吧嗒的滴水声,越往下声音就越密集,等走出一段距离后,墙壁上滑落的水珠几乎就变成了一条条水线。

大约过了40多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一直安静地向下行进,忽然前面的叶老二做了一个让我们止步的动作,我马上停住脚,提着探照灯朝前面照过去。在灯光的照射下,前面十来米的位置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石台,石台有一米多宽,并没有向下倾斜,它沿着井壁形成了一条半圈形的内沿,我看似乎是没路了,就问叶老二说:“老叶,是不是到底了?”

叶老二摇摇头:“不知道,上次我们好像没走到这个位置!”

我听他这么说,就叹道:“我看还是停会儿再走吧,说不准下面还有多深呢。”说着话,我就坐到石梯上,叶老二转身笑了笑,对程乐儿说:“程小姐,我看在这儿休息一下,应该没问题吧?”说完,也不等程乐儿答复,就侧身靠在墙壁上,从兜里掏出烟来抽。

程乐儿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喘了口气,也精疲力竭地靠在井壁上,伸手朝叶老二要了根烟,叼在嘴里。现在她这样子是相当狼狈,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面颊上,嘴唇干瘪着,没有一点儿光泽。恰巧叶老二的打火机又一直打不着火,她含在嘴里的烟卷开始变形,我看着她的样子又想笑又有点儿怜悯,心想:好好的大小姐你不做,偏要来这阴森森的地方,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见他们两个还在等打火机发慈悲,就开玩笑说:“唉,我看你们俩就别忙活了,没看这里湿气这么重,我这耳朵里都快喷出水来了,那火石要能擦得着才怪。”

程乐儿回身瞥了我一眼,翘着嘴上晃动的烟卷,厉声说:“信不信,待会儿我把你从这踢下去!”

我哼了一声没理她,提着灯又向深井下面照了照,底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照不到,就像个无底的深渊。我伸手从墙壁上抠出一块沾着泥巴的苔藓,朝下面抛出去,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上来,我听着好像是入水的响声,就用灯光去搜索刚才苔藓落下去的位置,叶老二的耳朵也挺灵,他说:“这下面有水!”

我摇了摇头,说:“这下面要是有水的话,咋会没倒影儿呢?”

他也觉得我的话有理,便慢慢俯下身,仔细看下面的情况。我调了一下灯光,使光圈的中心更加明亮,忽然井底的那个位置好像动了一下,我感觉浑身一凉,刚想喊出声,却被程乐儿一把揪住了脖领子。我没回头,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刚才那个位置,只听程乐儿说:“那个石台哪儿去了?”

叶老二和我同时回头看刚才出现石台的位置,不禁脑子里嗡的一声。

石台没有了,刚才连接石梯的那座石台竟然消失了,那个地方依旧出现了向下延伸的石梯,难道是我们看错了,集体出现了幻觉?不可能啊!

如此真切的感觉,绝不可能是假象,那一定就是机关,我急忙问:“老叶,是不是碰上机关了?”

4.黑虎子王

叶老二一声不吭地解下背包,端起突击步枪,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向下挪着步,轻轻地说:“不是机关,你俩快趴下。”

这时候从幽深的井中传来一阵咯咯的闷响,紧接着就听哗啦一声,深井中伸出一条巨蟒一样的东西,这东西闪电般地在空中一晃,又闪电般地缩了回去。

我不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就这么一闪,石梯上的叶老二竟然不见了,我想一定是那东西把他给卷到井里去了。

我急忙提着探灯照向深井的中间,只见那个地方出现了一连串的水花,一只体型巨大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我在心中暗骂:我的娘啊,怪不得刚才照不出倒影呢,原来是这个玩意儿浮在水面上,看来叶老二这回算是交待了。

程乐儿见我照清楚了那东西,抬手就开了两枪,子弹噗噗两声,向那东西的背部射去,瞬间便从弹孔里涌出了两股黑色的血,那个东西被射中后似乎是疼痛难忍,头部猛烈地扭动了几下,便要往井壁上面爬。

这时程乐儿又压了一发子弹,瞄准那个东西的脑袋想再开枪,可惜我手上的探照灯根本跟不上它爬行的速度,稍一迟疑,那东西就爬到井壁的上边,灯光跟着也照了过去。在我们的头顶上方,那个东西停止了爬动,这次我终于看清楚那东西的整个轮廓,顿时浑身的汗毛全立起来了,那东西我见过!

那东西就是在石佛洞里看到的那种壁虎,可眼前的这只,足有一辆奔驰轿车那么大,而且还是加长的,我们老家人称这个叫“黑虎子”。

我看这只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黑虎子王了,它四肢上的足裸牢牢吸附在井壁上,脑袋向我的位置伸过来,身上带出来的井水和血水混杂着,正吧嗒吧嗒地从它褶皱的皮肤上滑落下来,弄得我头发上全是黏稠的液体。

眼前这只巨大的“黑虎子王”让我有点窒息,只见它眼珠子猛地转动一下,慢慢张开前颚,我只好把眼睛一闭,心想:这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我了!

没等我准备好死前的姿势,一声闷闷的枪响,从上面传下来,我听那枪声好像不是程乐儿开的枪,那声音就像是从棉花套子里发出来的。

我连忙睁开眼睛看,突然眼前一黑,一大团东西冲着我的面门砸过来,顿时我就闻到了一股极其酸臭的味道,我扔掉探照灯抬手去挡,只觉得上身被那团东西重重地往下一压,脚下跟着就是一沉,身体朝后倒了过去,猛地感到浑身一凉,耳朵里顿时就没了声音,原来自己掉进水里了。

好在我的水性不算差,刚沉入水中我就迅速调整姿势,身体朝上猛一顶,头随即露出水面。我胡乱抹了一把呛在鼻腔里的水,转头察看四周,只见离我肩膀一米远的地方漂着一个人,他脸朝下浮在水面上,我抓起那人一看,不禁一惊,竟然是叶老二,我也来不及多想,抓着他就往边儿上游。

刚游出一米左右,又听到有人落水,我虽然没回头看,但肯定是程乐儿跳下来了。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只能先把昏迷的叶老二救到岸上去,慌乱中我单臂滑动着水面游向石梯。

就在靠近石梯的时候,哗啦一声猛烈的水响,又有东西入水了,我心想:看来那只黑虎子王战斗力很强啊,简直就是死追不舍。

水面上荡起的巨大涟漪,推动了我游水的速度。啪的一下,我就撞到了石梯沿儿上,我单手撑着爬上石梯,急忙将叶老二拉拽了上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水面,并没有发现程乐儿,只有那只黑虎子王还在水里不停地翻滚,我心想:程小姐不会让它吃了吧?

我瞪着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水面,只见那只黑虎子王的体型实在太庞大了,它游动在这个井里,连转个身儿都比较困难。我看了一圈又一圈,一直没发现程小姐的身影。

忽然眼前那只黑虎子王的后肢猛向下一沉,转瞬间整个身体就从水面上消失了,不知道是潜入水底了,还是出了别的状况,不过看这样子,不像是它自己潜下去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下水的,我不禁心头一紧,暗想:难道水里还有什么更巨大的鱼类或更加恐怖的什么动物,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正在我百感交集的时候,突然感觉腿被什么给揪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程乐儿从水下冒出来,她脑袋刚一出水面,就大声喊:“快,快,快拿手雷!”

我一把将她拖上岸,随即就去找地上的背包,等我取出手雷回到她身边的时候,水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手电照过去,好像看到有一些水泡从下面咕嘟咕嘟地冒上来,我们俩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立刻又十分警惕地注视着水面,只见那些水泡一直在移动。

我将手雷高高举起,我听大胜说过,这种手雷是碰撞引信,而且手雷与手榴弹相比有很大的优势,它比较利于进攻,爆炸的死角也很小,所以我们也不怕会伤到自己,就只是等着那怪物冒上来,炸它个稀巴烂!

我手中已经开始冒汗,心想:黑虎子王该不会跑了吧?这时候,水面上忽然间涌出一团毛烘烘的东西,一张大嘴露在外面,呼呼地喘着气,我正想把手雷丢过去,忽然程小姐伸手按住我胳膊,摇了摇头,接着就拿手电照那个出现在水面上的东西,发现竟然是个人,只是脑袋特别大。

我一下就看清楚了,原来是那个抱着赵露元跳入井里的野人,他竟然没有摔死,难道是他把黑虎子拉下去的?他竟然敢和黑虎子王搏斗,我简直不敢相信!

那个野人从水底冒上来后,径直朝我们所在的位置游过来,我不由得又是一惊,心想:他想干什么?不会是趁着中场休息,用我们的肉来补充体力吧?

不过再一细看,我就发现不对。那野人的手臂还没在水里,只是身体不停地向前游,顿时我就明白了,一定是那只黑虎子王在水里顶住它,它才会不自然地向前游动。

野人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在后退的时候却被地上的叶老二给绊倒了,后背猛地撞在墙壁上,我大叫了一声,只觉虎口一松,手雷随即脱手而出,扑通一声掉进水中,不到两三秒钟的时间,水下就传来了闷闷的巨响,水面上哗啦一下就溅起了三米多高的水花,水花中还夹带着深红的血浆。

下一秒,周围就变得安静了,水面上的两只怪物,在水面上浮动了一会儿,开始缓缓地沉向水底,我看见那只黑虎子王的头,已经被炸开花了。

我看傻了,也不知道当时程乐儿是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回过神儿,问程乐儿:“刚才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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