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怪病
看着她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心里一阵不自在,暗想:难道冥冥之中她和宋茜的躯体相互调换了不成?我斜着眼睛对她冷冷地说道:“那敢问阁下是哪路神仙?”
她张了张嘴,无奈地看了看四周,叹声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总会让你知道一切的,放心吧!”
我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那就请你把那些秘密藏在肚子里,别老是拿出来招摇。”
我斜眼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正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微微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我见这次的激将法似乎起了作用,就马上用蔑视的语气说道:“亏强子还能喜欢上你,要是他知道那个在他心目中单纯、善良的女孩其实是个城府颇深、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会怎么想呢?”
程乐儿依然面无表情,听了我的话,竟然把头转向一边,不想和我继续谈下去。
正在我要放弃这次对话的时候,她却忽然低声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我只知道强子死得很不值。”说完,我便观察她表情的变化,竟然还是没能察觉到任何异样。只见程乐儿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没作任何回答,只是认真地听她后面的内容。
她摘掉另一只手套,伸手抹了一把脸,压低声音,说:“我认识一个日本朋友,她有个资产雄厚的老爸,有一位对她疼爱有加的妈妈,生活过得无忧无虑。她不用奋力去工作,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欺负她,因为依仗她爸爸的势力,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命运注定不会让生活一直这样平淡下去,终于有一天,她母亲患上一种怪病,这种病使她失去了正常人的能力,变成了植物人,只能靠医疗设备维持生命。从此,我这个朋友便失去了生活的快乐,终日以泪洗面,她父亲为了治好妻子的病,来到中国遍寻医术。”
我听她说得很伤感,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心里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同时猜想着,试图把程乐儿和这个故事联系起来,心想:日本?
难道她和程总并不是山东人,而是从日本过来的?难怪会拥有这样一家不小的建筑公司。
说着话,程乐儿又把头转过来,意味深长地出了一口气,说:“四年前,她老爸在中国找到了一种医治她妈妈的方法,便通知了远在日本的社团首脑。接到老板的通知,社团里马上就派人赶过来,她也跟着这些人来到了中国。”
正在程乐儿讲到关键的时候,一阵哗啦啦的巨响从深井里传上来。
我一听就紧张起来,心里再也经不起什么打击了,生怕还会有人丧命,急忙跑到井边察看。只见井中弥漫的那些白色雾气,比刚才浓了一倍,手电的光线照下去,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刚才的石梯不知是被雾气遮住了,还是消失了,井壁上除了顺势而上的白雾,看不到别的东西,我扯着嗓子大喊:“老叶……”却发觉声音似乎传不到下面去,全被升腾的雾气给顶回来了。
2.变故
我回头看见程乐儿也一瘸一拐地跟过来,刚想让她待在原地别动,就见她向前急跨了一步,猛地将我向后一拉,我一个趔趄,脑袋便重重地摔在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紧接着就听见深井中传来一连串枪声。
我挣扎着坐起来朝井口处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从深井中爬上来,这人正是叶老二,他身体刚出井口,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张开大嘴,嘶哑地喊道:“炸……炸……”
我脑子里一片眩晕,心想:这又是发生什么变故了?难道井里的常森诈尸了不成?胡思乱想时,手上却没敢闲着,下意识地去拉拽叶老二的身体,这时程乐儿却一把揪住我,厉声喝道:“快去拿手雷来。”
我踉跄着起身,去找他们落在地上的背包,看到背包外扣上挂着两枚手雷,当下蹿过去胡乱抓起一个,大声问道:“老叶,你要炸什么?”
这时深井里又传出急促的枪声,等我回过身看向井口的时候,枪声竟然停止了,深井中忽然飞出一个黑色的物体,那个物体伴着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到了10多米远的地方,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凉,那飞出来的东西竟然是赵先生。
我慌乱地向前跨出两步,没等我回过神儿来,程乐儿一把抢过手雷,朝井口的位置甩了出去,顺着手雷抛出去的方向一看,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一只体型巨大的灰色物体顺势从井中跳了上来,不等我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手雷一声巨响炸开了,那东西刚跃到半空,被手雷这么一炸,伴着吱吱的惨叫,重新落回到深井中。
随着回荡在井口上空的吱吱声渐渐远去,大家也从惊恐中渐渐恢复了神志。程乐儿第一个走到赵露元身边,检查他的情况,叶老二支撑着依然发颤的身体坐了起来,看了我一眼,用力咽了口唾沫。我僵直地走到井口处,向下望了望,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仍然有点发毛。我蹲身扶起地上的叶老二,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叶老二目光呆滞地摇了摇头,走向赵露元,躺在地上的赵露元已经昏死过去了,手里的枪也被撞折了,枪筒上还微微地冒着热气,叶老二俯下身,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抬头说:“右臂已经骨折了,肋骨也断了几根,得马上处理一下,待会儿等他醒过来,就不好弄了。”
程乐儿松开握着赵先生的手,从衣兜里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递给叶老二说:“麻烦叶先生了!”
叶老二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和脖颈上的汗珠,说:“需要有人帮忙才行!”
我见程乐儿朝自己望了一眼,连忙挽起袖子说:“需要做什么,我来!”
“我包里有木剑和纱布,先止血再固定手臂。你们一定要按住他,别让他乱动,要不然血液循环加快会造成局部肌肉坏死。”说话间他便迅速从包里取出纱布,开始给赵露元处理伤口。
我将双手按在赵露元的肩上,喃喃地问道:“老叶,常森他在下面吗?”
叶老二眼睛眨得飞快,目光直直地盯着赵露元的伤口,就像没听见一样,我见他一声不吭,心想:看来常森也是凶多吉少,八成已经死在下边了。
但我还是不死心,继续问叶老二:“你们找到他的尸体了吗?”
3.纠结
程乐儿见我逼问叶老二,连忙推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扰乱他手上的动作,我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缓缓地低下头。这时叶老二忽然开口说:
“底下的雾气太重了,根本看不到东西,但老常要是在下面,恐怕也难活下来!”
我知道他指的是刚才那个庞然大物,是啊!人从上面掉下来,就算摔不死,也一定逃不过那个怪物的吞噬。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剧烈的疼痛使赵露元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自己沾满血的身体,他不由得吸了一口气。他扭动脖子,看了看身边的程乐儿,低声说:“小姐,井里面的情况很危险,恐怕他……”
说话间,程乐儿伸手拍了拍赵露元的膝盖,问道:“你有没有看见那个东西?”
赵露元吃力地摇了摇头,露出一种极其失落的表情。
程乐儿起身,朝井口方向走去,赵露元一只手撑地,艰难地抬起头叫住她,说:“下次吧!下次准备充分点儿。”
程乐儿没有理睬他,在深井边上看了一阵,然后返身回到赵先生身边,开口说:“到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们了。”说着话,她向深井那边指了指,说:“真正的金樽就在下边,现在雾气已经开始消散了,待会儿我要再下去找找,你们两个谁能跟我一起去?”
我心想:你没看见从井里蹿出来的那个怪物吗?估计下去多少人也不够给它改善一顿伙食的,你个文弱的小妮子,恐怕脑袋被驴踢了吧!
还没等我表态,叶老二就说:“我跟你下去,但是要把东西准备妥当,手雷和炸药都要带上,另外下面的雾气很大,估计一时半会儿散不尽,而且我觉得好像温度也不太正常,雾气里的水分太重了,刚才下去浑身像是泡了热水澡一样儿,眼睛和鼻子被热气一呛,难受得要命。”
我一听老叶居然答应了她这种玩命的请求,心里更是一沉,如果他们两个全都决定下去,我根本就没办法阻止,关键是下去以后,还能不能上来,如果全死在里边了,我咋办?难道要我驮着一个伤员,在古墓里等待别人来营救吗?想到这,我就有点冲动,脱口说:“不行,我也要下去。”
叶老二皱了一下眉头,转头和程乐儿对视了一眼,然后正色说:“莫老弟,我看你还是留在上面照顾伤员比较好,而且我们还有炸药,不会出事的。”
程乐儿也劝我说:“我觉得你还是别冒这个险,再说你没有叶先生有经验,身体又这么单薄,下去以后,说不准会拖累大家!”我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你居然说我身体单薄,只顾着贬低别人,倒忘了瞅瞅自己的样儿,恐怕那些雾气就能把你给顶上来。
我见她还要继续寒碜我,忍不住开口说:“你给我闭嘴好不好,别以为用几个臭钱哄着,我们大老爷们就没脾气了,告诉你,什么破樽和我没关系,老子现在就走,没工夫跟着你玩命儿。”说完,我便起身朝入口走。
她听我这么说,非但没有生气,竟然大笑了一声,说:“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以后你就明白了,到时候别怪我事先没告诉你。”
听了她这句话,纠结在我心里那个最初的疑惑马上又浮现出来。
九个人中除了我,另外的八个人都是自愿加入这次行动的,他们为什么要找上我,是因为我无意间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吗?难道我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赵先生在九溪茶楼找上我,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而且我的事儿,他们还不只知道这些,就连大学里李燕和我关系暧昧,他们都一清二楚。这又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