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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蒙古死亡蠕虫

眼看着那家伙庞大的身躯就要砸到我脑袋上,杨思颖手快把我往后拉了好几步才躲开。我一下子站不稳跌倒在地,抬头再看这家伙的脑袋已经离我脚边不足十公分了。它那张充满恶臭而且牙齿上挂着腐肉的大腭随时都可以扑过来吞掉我,并且它蠕动的速度相当快,如同蛇在沙地上滑动一般。

幸好杨思颖用火炬烫了它的嘴一下,我们三个才有了一秒的空隙醒过神来朝山洞那边飞奔。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在意流沙坑了,那怪物在我们身后嘶叫着,和我们随时保持两米不到的距离。看它那红色的身子,就如同一只可怕的巨型蚯蚓,从它嘴里喷出的液体落在沙子上面,立刻冒起了一阵阵气味刺鼻的白烟。

种种情形在我脑海里重叠,最后让我想到了一个传说中极其可怕的生物——“蒙古死亡蠕虫”。蒙古死亡蠕虫也叫大象死亡蠕虫,通体都是红色的,身体两端有时会伸出犄角。这种可怕的生物往往生活在戈壁浅滩或者沙漠里,往往每年七、月份最炎热的夏季到来,戈壁滩上都会盛开一种小黄花叫迎夏草,这时候死亡蠕虫通常都会从小黄花的底下钻出来,在戈壁滩里频繁活动,其它的时间里这种怪物都会沉默在地下冬眠。

蒙古死亡蠕虫可以喷射具有很强腐蚀性的毒液,也可以释放强电流击毙数米之外的猎物。这种怪物长得跟牛肠似的,往往成体都有两三米长,在蒙古人眼中可以说是“谈虫色变”。

“三哥小心!这虫子会放电!”我心里正还琢磨这虫子是不是真的是死亡蠕虫,跟在我身后跑的李少强一把将我拽到了他身后,再看前面的沙子竟然融化出了玻璃晶体,这得多高的温度才能做到啊。

“乖乖啊,真是死亡蠕虫!”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回头看去发现杨思颖并没有落荒而逃,而是边退边拿火炬撩拨那怪物,给我和李少强又赢得了不少的逃跑时间。不过我和李少强也不能光看着杨思颖一个女伴替我们挡枪,正想着法子呢谁知道我一脚踩出一个流沙坑,幸亏是逃跑速度快,蜻蜓点水似的跳到对边去了,身后的胖子一看有沙子流动急忙刹住脚,退后两步俯冲跳了过来。

“快来这边!别管了!”我们俩站在流沙坑背后,一看那怪物好几次都朝杨思颖放电或者喷射毒液,把我们看得那是一个心惊肉跳。

就在杨思颖跳过流沙坑的下一秒,那怪物也跟着蠕动了过来。刚好流沙坑还没有迅速填平恢复原状,那怪物的脑袋一下子栽进了沙子里。我们三个一看沙子把这怪物拖住了,一秒钟也不敢耽误,玩命地冲过去一个接一个肩膀撞到了山洞墙壁上,才敢坐下去歇口气。

那流沙坑虽然口径不大,但是挖得比吞掉胖子的那个坑还深,那怪物被上面抖落的沙子埋在了一小半的身体,它竟然就势钻进了流沙坑里,留下地面上一条长长的拖痕。

“这地方不能逗留,快进山洞!”杨思颖揉着肩膀第一个爬起来,指着在我们三个人右手边五十米远的那个山洞急促地催道。

可我们惊魂未定还没朝山洞挪动两步,那怪物居然哧地一声在我们三个人中间蹿出地面来。离它最近的就是我,我二话不说甩手就把火炬砸它脑袋上,靠着墙壁退了几步。这家伙脑袋也就是被火苗烫了一下,流出了许多脓血,它恼火地把唾液吐在了掉落地上的火炬,这支火炬眨眼间就融化成了一滩铁水,凝固后成了一块不成形的铁皮。

等它朝火炬撒完气后,又摇晃着脑袋,高高地抬起上半身,一点点把我逼到没有退路的死角。我仰着头盯着它那双透红透红,来自地狱恶魔般的大眼珠子,心里又是恐慌又是不知所措,一时间心里还止不住抱怨自己命不好。

“啾啾!”突然这怪物就像泥鳅被掐掉头一样怪叫了一声,我听见杨思颖的大吼:“快跑啊!别发呆了!”我趁那怪物朝后扭转脖子的时候,一个滚翻滚出了五六米远,赶上李少强冲过来扶我起来,我这才看见杨思颖把最后一支火炬戳在了那怪物的尾巴上。

我顾不得李少强拉扯,当即挣开奔过去拽住杨思颖,在那怪物低头一口咬下来之前,我们三个人并排跑进了山洞。即使是进了山洞,我们三个也不敢停下脚步,这这条隧道里跑了很长时间,直到听不见后面那怪物的嘶吼声才慢慢停了下来朝后看去。很明显,那怪物不敢进入这里。否则的话,它一钻进来倒霉的可就是我们。

再说当时,四周都是空荡荡的,除了进山洞我们也无处可躲。

此时,我们三个就剩下了两支手电筒,杨思颖身上本来有一支,我身上也有一支,光照明都会很快出现问题。这条隧道一开始是笔直的,我们约往后走它就越弯曲,走着走着前面竟然出现一个小山洞,山洞里面有无数条岔洞,四通八达的就好像土拨鼠的洞穴。

“奶奶的,这下可好了,哪条山洞才是通往那个冥府的啊?”李少强拍了一下脑门,无比郁闷地说道。

“你们俩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里挺像一个地下迷宫似的,算了不管了,随便走着瞧吧,总之眼下只能是听天由命。”杨思颖难堪地用手捂住了双眼,然后又把手拿开,用手电筒随便照了一条岔洞,指着那里说道:“走吧,难道还要我推你们走啊!”

我们哥俩共同地摇了摇头,表情无奈地跟在杨思颖身后,小心谨慎地警戒着身后左右。杨思颖在地上捡到一块比较尖锐的石块,在前面走一段距离就在墙壁上画一个十字架作为记号,遇到拐弯的地方做两个十字架重点标注。估摸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三个人七拐八拐地也没看到山洞的出口,这时杨思颖往后挥手示意我们停了下来。

“事情有点麻烦,这地方我们已经走过了。”只见杨思颖神情复杂地用手电筒照着拐角处墙壁上那两个新刻的十字架,语气沉闷地说道:“我们竟然走回了老地方,难不成这里真有古怪。”

“不会你真说准了吧,这里还真是那老粽子修的地下迷宫。”李少强抢过我手里的手电筒,朝身后东照照西照照,最后用手电筒照出了他自己那张极度失望的表情。

“这还用说嘛,根本就不用说,鲜卑王陵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这里不过是冰山一角。这老妖王倒让我想起了武则天和唐高宗合葬的乾陵,乾陵里面一样是迷雾重重,哪怕有人力劈华山也盗不走乾陵地宫里的一片瓦。”我已经懒得再看身后那些首尾相通的隧道了,感觉自己就像无缘无故地卷入地道战一样,百转千回不得其出。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有气,身为淘沙少尊我这次非把鲜卑王陵剥掉一层皮不可。”杨思颖一拳打在坚硬的墙壁上,打得一阵闷响在山洞里回荡,然而她的手也蹭破了一层皮,鲜血直流。杨思颖也不去管手上的擦伤,思忖了半天才指着墙壁上的记号冷冷地说道:“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先回到小山洞再说,那里一定有正确的答案。”

我和李少强都觉得杨思颖说得极其有道理,可不成想沿着记号原路返回也成了问题。有些拐角的记号竟然完全不留痕迹地消失了,准确地说我怀疑是有人或者某种力量在干扰我们。杨思颖起初怀疑是我们没找到记号,可当她听我的低头看见一排属于我们三个人的鞋印时,她这才真正感触到这山洞里的诡异。

不过,地上能留有一排鞋印也是因为这处拐角的地上是潮湿的。再往前走,又是一片空白,没有鞋印也没有任何记号。杨思颖之前留了那么多的记号,能看见的寥寥无几。如果说我们一直找不到记号,那还真是说不通,毕竟这些隧道环境再相像,也是有一定差别的。

我和李少强在最前面找记号,杨思颖通往另一边寻找,双方都不超过二十米就返回来汇合,而且每走两步都会用手电筒互相照一下以示位置。即便如此,我们转了半天连发现鞋印的地方都转不回去了。

“他娘的,这里真是太邪门了,要是有老吴在就好了。”汇合后,李少强忍不住学老吴的腔调骂了一句。

“你也别抱怨了,省省力气接着找吧。”杨思颖愁眉苦脸地环视着四周,忽然她眉头紧皱地蹲了下来,伸出手来在地上摸来摸去。等她手上沾满了许多黑色的粉末拿起来凑近鼻子下面时,我随后看见她的脸色变得更加惨淡了。

杨思颖很是阴郁地对我们哥俩说道:“这是火药,前面还有很多,说明有人曾经困在这里,用火药撒在地上做记号。我们赶紧顺着火药找,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这回我们三个不得不又并成竖列,都弯着腰打着手电筒,看着那地上一溜地黑色粉末往前推进。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在一条岔洞尾端的墙角处我们看到了一堆白骨堆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丘一样,看上去少说也有百十来人。如果这些人都是盗墓而来的,那这场盗墓规模也算够大了。

除了那些白骨之外,地上还散落着盔甲残片,腐烂的棉絮、十几口锈蚀的大铁锅及弯刀短剑、铁钎铁锹等等许多杂物。尤其是当我看到那铁锅里还放有一截死人大腿骨时,背后猛然蹿起一股凉意。李少强也不知从哪儿捡来一只石碗,指着碗里红红的一层锈质皱起了眉头不吭声。

另一头,杨思颖检查了那堆白骨之后,得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这里的人都是食物,他们都是被同伴宰杀后,扔进了大锅里煮熟。你们看那边,每具骸骨主架都没有头骨,头骨很有可能被他们掩埋在这里某处,除了缺少头颅之外骸骨主架大部分都是不完整的。我可以判断出这里所有的骸骨主人都是成年男人,骸骨的腿骨和臂骨上多有人的牙印。还有少强拿来的这个石碗,成因年代久远,少说也有一千多年,应该是那群人用什么工具打磨出来的,碗里的红色锈质最大可能是人血,这里没有任何水源,他们想活下去一是吃掉同伴,二是喝掉人血补充身体水分。”

“真是太可怕了,看到这情形我回去以后恐怕一个月都不敢吃肉了。”李少强手一发抖,那石碗就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一千多年前,那怎么着也是北宋中后期吧。按照一定的出入来计算,这群人极大可能是北宋末年,即公元十一世纪,那时候淘沙门应该已经初具规模。说不好,这群人有可能是淘沙京官。”我在脑海里计算了一下年代,以北宋末期的年代与刘豫称帝的年代重合,得出了这样一种假设。

“当然有可能是,但也有可能是卸岭门人。能够聚集这么多人手在那个战乱年代盗掘王陵,除了刘豫的淘沙门,剩下的恐怕只有江湖绿林出身的卸岭门人能做到。其他盗墓门派都喜欢单独下墓,没有聚众呼啸的习惯。”杨思颖一边给我们分析一边到处走动着,待她仔仔细细地将这岔洞里的情况看了个遍,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说道:“这里没有一具尸骨是完整的,说明最终还是有人活着走出了这里。我想他们当是应该是分成了两拨人,每天两拨人都会挑出一对来厮杀决斗,输的那个人就会被砍掉脑袋成为食物,而活着的人则是躲过一劫。如此下去,既保障了公平又防止了他们内部的自相残杀。”

“思颖姐,求求你别说那些了,你再说我就要吐了。吃人就吃人呗,没想到他们吃掉自己的同伴还能这么多花样。”李少强捂住嘴,用手扶住墙壁,十分鄙夷地看着那些白骨低声说道。

“好,我不说了。我们找找这里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都拿上,然后坐下来想想该怎么办。”正说着呢,杨思颖手里的手电筒忽明忽暗,没过几秒就无声无息地灭了。我和李少强一下子就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墙角根处有她抱怨的声音,和不停拍手电筒的声音。

大家在这附近找了一圈,我和李少强人手拿了一把锈蚀还不算太严重的铁剑,给杨思颖挑了一把弯刀,其余的铁钎铁锹什么的啊,木头柄把都已经腐烂透了,轻轻地一碰就散落一地成了粉末,捧都捧不起来、更别提它们能不能用得上了。

杨思颖跟在我们身后什么也没找,就是在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我们哥俩喊她也不搭理。接下来我把唯一还能用的手电筒暂时关掉了,用杨思颖摸出来的手机照明,看手机屏幕上的显示不足百分之二十的电量,这手机照明最多能坚持半小时。

我们三个就紧挨着坐成了一圈,坐在岔洞中间,离那堆白骨很近很近,弄得李少强每过三四秒都要拿起手机回头照一下。直到手机发出滴滴的提示电量不足的警告音时,杨思颖还没从思绪中走出来,我和李少强噤若寒蝉地生怕打扰了她的思考,以免她更想不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半个小时还没那么快过去,手机唰地一下黑屏了。我无奈之下只好伸手在地上摸手电筒,可没想到摸来摸去,手电筒也不知道被我搁哪边去了,竟然让我摸到地上湿淋淋、黏糊糊的一片。

“三哥!手电筒在我这儿!”李少强惊喜地叫了一声,一打开手电筒就看见我满手是血,再顺着地上一看,吧嗒一声手电筒掉在了地上。我一看胖子的表情不对,猛地回头一看,差点儿没把脖子吓抽筋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只被李少强摔成碎片的石碗竟然好好地搁在地上,碗里不停地往外喷血,就如同涌泉一样汩汩地往地上流淌,一直流淌到我们三个人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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