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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琴瑟

笑语独自一人坐在花园的石桌边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笑语摇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

“何事让我的笑语在此望月兴叹?”嫣然手里拿着披风,走到她跟前,为她披上。

“姐姐!”一阵温暖从心中升起,笑语一把环着嫣然的腰,躲在她的怀里再也不想离开。

“笑语乖!”嫣然爱怜无比,轻轻地捋着笑语的丝丝细发。

这时,慕日安走进花园,看着花间相拥的这对姐妹,一个似盆中水仙,香气袭人,一个若尖尖小荷,娇巧玲珑,不知不觉就看痴了。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开口笑道,“瞧你们姐妹二人像什么样子。”

“姐姐疼妹妹的样子啊!”笑语不服气地嚷道,“莫不是,慕哥哥见不得姐姐待笑语好,心下不舒服了?”

“几年不见,以为有些长进了,未料到还是这般牙尖嘴利!”慕日安指着她笑斥道。

笑语小嘴一噘,答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道理都不懂么!”

慕日安听她这一说,愣住了,最后无奈地摇摇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言果真不虚,可见孔圣人教导的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笑语眼珠子一转,一把扯住嫣然的衣袖,一脸邪气地笑着嚷道,“姐姐姐姐,姐夫说你难养呢!”

嫣然看着她,又看看慕日安,最后温柔地笑着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否则吃亏的准是他。

“你……我……哎!”慕日安自觉有口难辩,顿时无语,被她气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嫣然捋了捋她额前的刘海,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温柔地笑着劝道,“早些时候见你闷闷不乐,我还在担心,如今看着你会拌嘴了,这下便可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姐姐!”笑语不舍,双手紧紧环着她,眼中早已是泪光荧荧,过了一会,想起一旁的慕日安,这才放开她,站起身来,任由嫣然牵着她走出花园。

姐妹二人走在前面,慕日安一声不响地跟在后头,等笑语进了房门与他们道了晚安,二人便退出了房外,替她关上房门。慕日安上前轻轻扶着嫣然的香肩,她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微微地笑了笑,柔声说道,“我们回去吧!”慕日安心情有些激动,紧紧握着那只放在他脸庞的手,过了好一会才细声说道,“深秋雾重,以后夜间出来多披件衣裳,别着凉了。”见她笑着点点头,他便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护着她缓缓地离开。

笑语从小轩窗上看见了这一幕,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男女之情,朦朦胧胧,她似懂非懂,此时看见嫣然姐姐与慕哥哥的款款深情,不禁为之感动,“得成比目何辞死,顾作鸳鸯不羡仙”,姐姐得夫如此,算幸福了吧!

这日,慕日安回到府中,听见琴声瑟瑟,便循声而去,只见嫣然正在亭中抚琴,一旁的笑语却心不在焉地捣弄棋子。

“不知你的棋艺可有进步?”慕日安笑着走过去,问笑语。

笑语天真地笑了笑,努努嘴示意他坐下。慕日安也没多说,撩起外袍的后摆便在她对面坐下,手执白子,让她先下。

晚霞灿灿,秋风徐徐,枫叶转红,菊花正傲,一亭三人,一盘棋,一只筝,琴声瑟瑟,笑声连连。放眼棋盘,白子占尽大半壁河山,黑子似乎大势已去,笑语懊恼地嚷叫道,“呀!日安哥哥,你也不让我么?”

“本以为有长进了,没想到以前教你的都如数还给我了!”慕日安取笑道。

“爹爹公事繁忙,家里无人和我对弈!久而久之,便疏懒了。”笑语耍赖道,“不行,我们再下一局!”

“技不如人,还要强词夺理!”慕日安无奈地叹气说道。

嫣然这时按住琴弦,停了下来,走到笑语身旁坐了下来,怎料姐妹二人绞尽脑汁也未能占丝毫便宜,几局下来不是输棋便是和棋,笑语赌气,噘起小嘴,一把捣了棋局,“不下了!总赢不了,没意思!”

慕日安和嫣然相视一笑,又复看看她,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无奈之色,摇摇头互相笑笑。

“姐姐,这里风大,不如让日安哥哥先陪你回房吧!我一人呆在这里就好。”笑语突然想起嫣然身子较弱,经不起深秋的冷风。

“倒是懂事许多了呢!”慕日安赞许地点点头。

“风大你在这里做什么?”嫣然好奇地问道。

笑语举起手来装出捋须沉思的样子,吟道,“夕阳西下,梧桐老叶,寒鸦凄叫,寻思往事,望月三人!”二人听后一愣,再看她那副佯装老成的俏皮模样,“噗嗤”一笑,没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笑语看着二人的背影在斜阳中渐渐远去,便坐到了筝前,诗兴一起,随手抚起了一阕《蝶恋花》,和着曲调低唱道:

迟暮黄昏秋意早,子桂飘香,冷月寒枝照。月满难求人亦满,人生常恨今宵少。

昨夜西风忽至院,满院残红,仅有黄花傲。傲却不知终会谢,花红百日难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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