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几十张纸,蓁蓁才修好家书一封。她正在封信,夜翕就回来了。他见了满地的纸片,便问:“写信给谁?”蓁蓁因笑道:“家书而已。”她见他脾气好不过三秒,也不想惹怒他,将信偷偷地塞进衣袖,乖乖地去给她倒茶。
夜翕接过她的茶,顺势抽走了她袖中的书信。蓁蓁忙叫道:“快还给我!”夜翕不仅不还给她,还迅速拆开了信。她忙去抢,他便控制轮椅不断往后退。如花如玉在一旁干看着,也不敢出声。
蓁蓁咬牙说道:“你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快还给我!”夜翕见收信人是晚雨,还没看信里的内容,便怒不可遏起来,说道:“昨夜怎样和你说的?”此时,蓁蓁已经追到门外,见他一脸怒气,只好拉下脸解释道:“不过是一封家书,你为什么又要生气?”夜翕冷笑道:“也可以还你,就看你拿不拿得到。”说完,便把信往阶下一扔,蓁蓁赶忙过去抢,一时没注意,一脚踩空,便从四米高的玉阶上滚了下去,一直滚到河岸边的大石头上才停下来。
夜翕见了也措手不及,慌忙喊人过来,自己摇着轮椅从右边的平坡上下去。只见地上一片血,石头上也溅了不少。蓁蓁痛得哇哇大叫,如花如玉急忙过来扶。她只说:“腿动不了。”夜翕又喊了几个太监过来,说道:“皇妃大概伤了筋骨,你们把她抬回去。”说完,又命春花去请女医过来。一时,北翕宫的宫女和太监炸开了锅,纷纷过来看热闹。
夜翕看她手上旧伤未愈,又填了新伤,腿又折了,满心愧疚,欲把书信还给她,致歉道:“都是我的错,这个还给你。其实你想念亲人也没什么,跟我说一声不就没事了,我可以派人帮你传信。”蓁蓁侧着身,背对着他,双腿锥心得疼,只说道:“你先别说话,看看我的腿怎么了?好痛,不知是不是残了。”夜翕便凑过去,拉开罗裙一看,脚踝都青肿了,小腿也有几处蹭破了皮,便放低声音说道:“应该只是折了,待会让女医替你看一下。”
不一会,女医便来了。她粗略检查了一下,说道;“皇妃怎么伤成这样?还好没撞到头,不然就危险了。”夜翕听了一脸愧责,又不好说什么。见女医又替她上了药,包扎了一下,开了一副药方,命她每天按时吃药,好好调养,万不可四处走动,这才放心了。走之前,女医又问道:“皇妃之前是不是已有不足之症?我看你身体虚弱,更应该好好养身子才是,怎么折腾成这样子。四皇子,你也该照料着才是,不然怎么孕育子嗣。”
夜翕听了忙问蓁蓁:“你身体不好,怎么从未向我提及?”她虚弱一笑:“没什么大碍。医者就喜欢夸大病者的病情,我的身体我清楚,我好着呢。”夜翕一面命春花秋月去煎药,又问如花如玉蓁蓁的身体,她们便简单说了一下,又道:“这些年,公主……哦,不,是皇妃,每日练剑,吃丸药,倒也无大碍。四皇子不必担心。”夜翕听了沉吟不语。
春花端来药汤,夜翕便接了去,又命众人退下,对着蓁蓁的背说道:“来,把药喝了。”她这才转过身子,说道:“给我吧,我自己来。”夜翕不予理睬,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倔强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完,自行接过勺子,吞了一口药,还没入喉,就吐了出来。夜翕忙问:“怎么了?”蓁蓁摇摇头道:“药太苦了,我不喝。”
一听这话,夜翕顿时怒火万丈,说道:“你到底要怎样!”蓁蓁听后仍是不语,他便猛喝了一口汤药,她惊愕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猛地将唇凑近她的唇,霸道地贴了上去。她错愕不惊,死死地闭着嘴唇。药汤却在唇齿间流动,一股腥涩的苦味渗入喉咙。
她原本一直在躲,他却不放过。等到他的唇又贴上来,她便狠狠地咬了一口。夜翕痛的舔了舔嘴角,唇上的鲜血瞬间被抹去,他冷笑道:“是我喂,还是你自己吃。”蓁蓁惊恐地看着他,手却自觉地接过剩下的半碗药汤,一干而尽。夜翕见她脸上脖子上都是药汤,便伸手过去擦,却被她拦下,他笑道:“早该听我的,就不会这样了。”说完,便用力拽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自己却拿衣袖轻轻擦拭她脸上的余药残汁。蓁蓁被拽的无法动弹,只好说道:“你能不能别这样!我不喜欢!”
夜翕皱皱眉,说道:“我怎么了?”蓁蓁便说道:“一会对人这样,一会又那样。”今天如果不是他无端跑来抢她的信,她又怎么会摔伤腿?事后诸葛亮,现在又来弥补,有什么用。想着今日的遭遇,她只觉得可笑。而且喝不喝药,关他什么事,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方式逼迫她吃药,这种接触比杀了她更难受。
夜翕却一脸无辜道:“那你乖乖听话,不惹怒我,也不会这样了。”蓁蓁听了,百般无奈道:“我不过写一封家书,你也生气。你说我不听你的话,那你有好好体谅我么?我来这里这么些天,给宫里报个平安也无可厚非吧?”夜翕反笑道:“那件事是我错了,我已经认错。这封书信我帮你送,你别自己胡乱传递书信,如果被人拦截下来,我们就百口莫辩了……宫中局势微妙,一切小心为上。”蓁蓁怔了怔,又说:“既然你道歉了,我就不追究了。但是,请你不要过多地干涉我的私人生活,好吗?留给我一些空间,因为在这北宫,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回忆而已。”说到这里,她忽然感伤起来,以前的她可从来不会这样。
夜翕看她眼圈都红了,便握住她的手,动容地说道:“你不还有我吗?”蓁蓁因笑道:“正是因为你,我才摔了腿。”夜翕却正色道:“在这北宫,也许别人一无所有,但我们既已是夫妻,就请你相信我,我定会护你风风雨雨,给你一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