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夫人何等精明,她知道自家老爷骂归骂,罚归罚,可碍于老夫人和太后这两座大山,就算他真的有心,也还真不能做出什么严惩的行为来。如果今天的事情就这样揭过去,又怎么对得起她一开始雀跃到不行的心呢。
看着已经走到那个小贱人面前举起手右手,一巴掌准备扬下去的自家丈夫,相府夫人心中恨不得他的手赶紧狠狠地抽下去,可是,看到一旁“杀”出来的禾嬷嬷,她就知道愿望落空了,而如果要如此的话,她不介意自己来做这个好人。
赶忙先禾嬷嬷一步走到相爷面前,麻利地抓住了那只贴近跪在地上眼神坚毅一动不动地瞪着甩下来的巴掌的女子的玉脸的手掌,相府夫人顺势跪下,眼眶中又流露出盈盈泪滴,声音凄婉动人,显得满满的真挚和诚心。“相爷,事情您还没有查清楚,不能这样子对窈儿啊。”不管怎么说,她也不是真的想为温亦窈开脱,另外,相爷对二女儿和三女儿的态度明显,他明显想保全二女儿,自己说多了,倒是会引起他的反感,所以,她自觉地选择了仅仅些微地提醒了一下相爷和在场的所有人凡事还是需要个证据的。
被无情打断的相爷明显有些怒气大发,偏偏自己的这位夫人哭的梨花带雨,表现得真挚万分,说的又句句在理,让他有脾气都没有好再发泄出来。
“雯语,亦沫不懂事,你又何必这样?”相爷不知为何,好像始终对自己这位夫人生不起气来,是因为她眼泪和演技的缘故吗?
“相爷,死刑犯也需要先过审啊,相爷又何须如此快的就定下了窈儿的罪过呢?毕竟她是我们的女儿啊,虽然我没有怀胎十月生下她,但我依旧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爱护,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还请相爷明查。”句句真挚有力,发自肺腑一般的声音最容易使人放下戒备去相信和沉沦进去,当然,不包括本来就知道说这番话者的真面目的人。
而整个大堂内,就只有堂堂相爷和不知内情的仆人人选择无保留地相信。有人为她的演技暗暗称赞,有人对她的演出熟视无睹,亦有人深怀鄙夷,更有人,兼而有之。
相爷在朝堂外事上叱咤风云,可在家中后院中却无能为力,他永远不知道其实他的后院要比朝堂虚伪阴险得多。他只是一味地按照自己的喜好办事,亦不知道他的某些动作会将一个人置于险境。譬如过多的袒护一个人。
面对夫人的要求查清此事,相爷既感到心烦恼火又觉得无可厚非。思来想去还是心觉夫人说的没错,今日是自己太过不理智了,若就如此定了亦窈的罪,洗清了亦沫的过失,那自己也太不能服众了,这又如何对得起他当朝宰相严谨公正的作风呢?想到这里,他对江雯语的态度不由得又变好了一些:若非有夫人的提醒,今日自己倒落下个马马虎虎处事的名声了。
而老夫人也知道这一页永远没有这么容易揭过去,当然,她亦不想让它就这么简单地定下结论。一则因为,若如此便定论,那黎儿的今日处事方式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太好。二则,她还想二丫头接下来可以借这个机会自保一番呢。
坐与高位的老夫人一脸慎重,“黎儿”
相爷一听到老夫人叫自己马上就把脸转了过来,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等待老夫人接下来的吩咐。
“怎么说你也是当朝宰相,处理事情是要有根有据的,查得清清白白,也好过让别人家说闲话的,雯语说的没错,怎么说你也应该查清楚再处罚,操之过急可不是一个相爷该有的风范。”老夫人尽量拿出自己的威严,半劝导半命令地对父亲说出这一番话,而,父亲,也正好趁这一个阶梯走下去。
“儿子知道了,之前,是儿子太过于疏忽了,好在有母亲指导。”相爷客套真诚交半地顺着老夫人的话说下去。
接着,他转过脸来,一张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恭敬,取而代之,一脸的严肃。
“好,既然你说没错,那把事情给我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记住!我不希望你是在胡闹儿戏!”
二姐保持昂扬的姿态,将无所谓写满一脸,好像在鄙夷所有人的大题小做。
“昨天不是“鬼夜”吗?我应穆姑娘之邀去台上表演,想着三妹从未出去玩过,就带她出去见识见识,正好也看下我的表演。”
二姐云淡风轻的样子把父亲气得不清,明明一件这样的大事,偏偏到她嘴中就无足轻重了。
“窈儿你想带沫儿散心也不必用这么极端的办法啊,你也知道,府中的规矩。”
老夫人这句话又美化了二姐的动机,父亲难看的脸终于缓了缓。
“父亲,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出去了,我就在府中花园散心,是沫儿不对,父亲要打要罚就罚沫儿好了。”
我扯着父亲的衣袍,泣不成声。
嫡母眉头一皱,这样下去,可大事不妙,相爷若是因此而改变了相爷对温亦窈的看法,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沫儿为何彻夜未归?你又为何没和她一起回来?”
“三妹昨日与我住在穆姑娘那里,我犹在睡梦中时,未曾料想她便已经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这还是穆姑娘的丫鬟告诉我的,说压根就拦不住她,这不,我知道了就一路跑回来了,连穆姑娘给我准备的早膳都没有吃。”
“二姐姐可以行事自由,但...我不敢。”
“窈儿,这可是你的一面之词。”
嫡母双手紧握衣襟,半笑着道。
“母亲不信,可以去问穆姑娘,或者是那个小丫鬟,再不然,夕夕也可以作证。”
夕夕?我心中翻腾不已。
二姐俯下身来,笑吟吟的,“三妹,你自个儿先跑了,夕夕可是找你找得紧呢。”
“我不知道你们把她安排在了哪间房,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她。”我灵机一动,愧疚地道。
“那小丫头找你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磕伤了头,我现在强制把她扣留在穆姑娘那疗养呢,看她那样子,仿佛恨不得杀了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