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知道我要回来了。”我一口气吃完了子。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含在嘴里点燃抽了起来。
“这不是秘密,老早就知道了。”她向上抚了抚头发,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拿着橘子的右手晃了晃显得极不自然,她在想假如自己不来接我,也许别人会来。
“原来是这样。”我自语道,或者明确的讲是我嘀咕的把那几个音符吐了出来。我的心开始为那些朋友们游荡。
她开始静静的望着我头顶袅袅升起的烟雾。俄而,她收回眼神,咽掉最后的那片橘瓣,低头望着桌面说道:“一天能抽多少?以前不是最讨厌烟味吗?”
“不知不觉就抽上了,三天两包。”我说。
“以后少抽些,抽烟没有好处。”她脸上露出了成熟女性般关怀的神情。
“我听你的。”我答应之后,又反问她“已经出来做事了?”
“早就出来了,你走后不久就开始了。”
“感觉如何?”
“恐怕要老死那里了,不想换了,在这里那家都一样,我好不容易才在思想上适应了那里的环境,换了挺害怕一些朋友联系不上了,如果误事了,就划不来了。”她边说边用手玩转着桌面上的橘子皮。
我将她说此话的用意理解成,是在询问我们几年来彼此的联系怎么会是空白。她的一切我还知道一些,细细想来,为何没有联系过呢?一直都装在心里,却没有坦坦白白的透露过,难道就不觉得闷得心慌吗。
“天亮后如何安排,要上班吗?”我又抛去了简单的问语,让自己内心的思想松懈下来。脑海里也假象的浮现了她工作的环境——一个热气腾腾、乌烟瘴气的瓷器制造车间。
“我请了几个班的假,自由几天。”她说。
“以后再补过来?”在L城一般公司都在施行一种特殊的请假制度,以调班的形式进行。
“回去就补。”她说。
面好了,老板兼厨师兼跑堂,将面端放在了桌子上,我们的谈话也就告一段落。两人各自吃起面来。
这里算是这座城市的边缘地区,以前的学校就在这附近,这里也曾是我们欢乐的大本营。现在这城市面积已经扩大了一倍,北面的那望不到边的桑田,已经变成了无数个现在化的生产工厂。
这附近有一座山,叫塔山。因为有座塔,所以叫塔山。以前塔山是我们的游乐园,我们好多的丰功伟绩,都在那里得到了验证。岁月已经将那些美妙的情景,深深的埋了起来,覆上了厚厚的黑土,企图让它们孤独的无休止的睡榻于此。今夜它却毫不费力的拱出了土壤,繁茂的展枝弄叶,让我去真实的观赏着它。
思想没有影响到我的食欲,面条还是一缕一缕接连不断的滑进了我的口中,只是减弱了它本有的味道。我的脸也几乎笼罩在了那碗面所发出的热气之中。
于霁先结束,他吃的较少,吃的斯文。这倒成了她的一大改变,对于她的吃相,我只记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她掏出一包纸巾,取出一片,边擦着脸上微渗出的汗珠边静静的观望起我来。
结束了舌胃之战,我也结束了那遥远的思潮。
我抬起头,和于霁四目相对。于霁脸上立刻呈现了既腼腆又幸福的笑容。
“看什么呢?”我问。
“你还是那个样子。”她说。
“那个样子?”我反问。
“一样的俊秀,那张娃娃脸似乎永远都透着天真。”她说。
“我持发对意见,在杭州我可是出了名的鬼,我现在更善于像小时候那样做了坏事,就用外表的乖巧来掩饰,其实我真的坏了,坏的比一般的成年男人还要坏。”我说。
“真是这样?”她不相信我的话。
“我会用事实向你证明。”我说。
于霁对于我的狡辩成熟的笑了笑,然后小声的问我:“我们去塔山吧?”
“现在吗?”我问。
“有何不可吗?”她站起身,神秘的笑着问。
“没有,塔山又不是景阳冈,再说,又不是第一次夜探塔山。”我也站了起来。
“看看那里的日出。”于霁笑着用很奇怪的眼神瞄了我一眼,似乎我就是太阳。
“我应该重新吸收一下这里的日月精华,不然肯定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了。”我装作没有看到那个眼神,叹息道。
“我特想探求一下,杭州是出美女的地方,你始终就水莲一个吗?你耐得住寂寞,或者始终专一,我看,不见得吧?”她她丢下这句话,走了出去。
我跟在了后面。我想出言再耍几下嘴皮子,但詹君的身影一下子闪进了我的脑海里,使我顿时紧张了起来,不得不丢弃了想要说的话。
我们走出了那家餐馆,开始向我们的目的地走去。走了好一会儿,于霁都没有说话,我认为她的沉默是因为我没有回答她问题的缘故,于是便实话实说了。
“我不是不想述说我在杭州的事情,而是不知道从那里开口。最好能到以后在说,我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些,其实你最好不要知道,知道了可能会嫌我烦。”
“都烦了小半辈子了,也就不在乎剩下的也许不再是那么美丽的日子了。”于霁用忧郁的语调说。
“明天会更好。”我想打破她的忧郁,就将声呗提高了。
“我当做你是再说那首校歌。谁知道呢?谁有后眼呢?不好把握,谁也看不透自己的未来。拉刻西斯(命运女神之一,她决定生命之线的长度)都不知道自己的那条生命线有多长,我们就更悲哀了。”于霁的忧郁更浓了。
她这句话的含意很深,我现在不想直言以对,于是就询问她,是否还养有宠物。她最喜欢的动物是狗。记忆中她一共养过十三只狗,在每个时间段里只养一只,她担心狗一旦有了伙伴就会不是她的唯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