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动手术的前一天,水莲坚决要求出院,立刻就出院。所有人都进进出出做说客,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
水莲离开了医院,高兴的离开那里。给她生命的尽头画了一个大大问号?然而动手术也是问号,只是问号消失的时间长短而已。
第二天,是个阴冷的一天。年后的气温已经开始提升,可今天的寒冷超过冬天里所有的一天。风像利箭,见到人就割,不停的割。
今天是不能出去了,书店我也不打算去,就在温暖的房间里陪着水莲做她喜欢做的事。她起床后开始听音乐,听我们以前喜欢的老歌,嘴里还不时的哼出声响。
秀音这两天突然消失了,展祥也是,朋友谣言他们去YN度蜜月去了。我对这个谣言的可信度持零态度。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们身上将发生改变他们一生的事。
接近中午的时,我接到了王亭打来的可怕的电话。是关于秀音的。秀音吸毒,而且贩毒藏毒,现在被警察围在了一座大厦的阳台上,有自杀的迹象。我的预感灵验了。
我丢下电话跑了出去,我没有时间给水莲解释,也没法给她解释。说了什么都不要做了。
水莲只是平静的看着我离去,她知道我会回来,忙完了会以最快的时间赶回来向她汇报一切。她继续听她的音乐。
我没有拦出租车,在小区面前找了一辆出租的摩托车。我将身上所有的钱全部掏给他,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出事地点。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会过意来,流利的踩响了油门。
风驰电挚,我们赶到了那里。
整座大厦已经围满了形形色色的看热闹的人。我挤过人群,冲过两个警察的阻拦跑了进去。
阳台上一共有七个人。我看到了穿着警服的王亭,他也看到了。他将我拉到了最前面,在我耳际小声的对我说,想办法靠近秀音,一切就全靠你了。
秀音就站在阳台的护栏上。秀音看到了我,眼泪流了下来。
“这就是你要过的幸福生活吗?”我将所有的感情全部聚集到了这句话语上。
“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正常了,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就让我选择我的方法结束吧!水莲不是也会死吗?谁会陪她呢?在另一个世界难道她不会孤单吗?”秀音说。
“现在她还好好的活着!她不会就这样的离开我们!大家不是都在祝福祈祷吗?你心中就只有一个她吗?我们呢?将我们置于何地呢?想再给我们增加负荷?难道你不认为这样很残忍吗?”我开始采用王亭的安排一步一步的向她贴近,我对于我的言语作用感觉不出任何的说服力。同时王亭也跟在我的背后保持着一些距离。我们准备用冒险的方法。
“你们都是在自己骗自己,都知道她会死,我不能接受!”秀音痛苦的说。吸毒成了秀音摆脱痛苦的最直接的方法,但不是正确的方法。
“就算水莲死了,我们也应该正常的活下去!”我说。
“因为你爱她还不够深!你还是自私的!”秀音说。
“你错了,我爱她比爱任何人都要深,难道除了要我们担忧水莲以外还要担心你吗?你死了也能见到水莲,你活着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说出来。”我说。
“我不会对你有任何要求了,高鄢以后只属于高鄢了。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希望我们就只活在过去快乐的青春里,将现在所有的忧伤全部洗去。”秀音说完后身体就向后倾斜了下去。
我疾步过去没有抱住她,伸手只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她害怕的叫出了声,她恐惧了死亡,这是良性转折。
王亭也跑了过来,抓住了秀音的另一双手,我们两个人将秀音拉了上来。
她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持平衡了,瘫痪在了地上。我牢牢抱住了她,我哭了起来。
几个警察过来想将我们两个人分开,结果被王亭给喝了回去。
好一会而我们耳朵了才传出秀音哭泣的声音。
我们哭累了,结束了。一双明亮的手铐还是拷在了秀音的手腕上。
王亭在阳台的一角抽起了烟。我走了过去。
“展祥呢?”我问朋友。
“在赶往这里的路上呢?”王亭说。
“这几天他俩不在一起?”我说。
“展祥一直在寻找秀音,秀音一直在躲他。”王亭说。
“为什么通知的是我?而不是展祥?”我问。
“展祥已经疯了,数你最清醒,只有你能救秀音。”王亭说。
“这样的结局就是假疯也变真疯了。”我说。
“不,这是一个好的结局。”王亭说。
我无语了。
王亭继续抽烟。
其实我们谈的这些都是各自明了的事,而我和王亭之间似乎只有废话可说。于霁和水莲成了我俩永远都越不过去的鸿沟。
我不打算隐瞒刚才发生的一切。
“秀音出事了,刚才是王亭将我叫了过去。秀音竟吸毒藏毒贩毒,她想自杀,结果被我们劝了下来,可能会被判刑!”我用平淡的心情告诉躺在床上听音乐的水莲。
“她这次又是为了我!”水莲回答很低沉很平淡。
一路上思索的我告诉自己,现在所有的事态都已经看透了。但水莲的话语还是让我非常吃惊。我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我知道她爱我,她也爱过你!”水莲抬起脸用闪满泪光的眼睛示意我靠近她一些。
“瞒着你没有别的用意!”我走到床头,贴着水莲坐了下来。
水莲倚在了我的怀里。
“我时而会担心害怕你将这件事告诉我,瞒着最好。真相大白后我就不得不将忧伤挂在脸上了。在你和她之间,我只能选择你。这样她会有多伤心,隐瞒就意味着我有选择的余地啊!”水莲说。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我说。
“是该到结束的日子了!”水莲说。
水莲发起病越来越难控制,止痛药和止痛针不能在维持下去了,她还是咬牙挺着,每每都跑到卫生间里独自的承受。她已经不想让我在分担她的痛苦了。
一连几天她都会请求我出去找他们去解闷。其它人也都装作若无其事看不出她现在已经不像人样了,死亡已经明显的挂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