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州城郊旬阳岭,峰峦起伏,重叠环绕。
这旬阳岭虽地势复杂却不陡峭,又被挨着的茫荡山层层包围,日光短至,终日昏昏暗暗,犹如残阳映射,故名旬阳岭。
繁星下,两颗苍劲的迎客松下走来两人影,正是一天前离开渔镇的陆风、王磅二人。
“风子,今晚就在那里将就一晚吧!滨州城不远了,明天一早一个时辰就能赶去,误不了事”王胖子指着前面破败的屋子说道。
陆风顺着王胖子指的方向看去,大步向前走去,王胖子见陆风没有搭他的话,叹了口气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来到破败的屋子前。
“开天观?怎么荒成这样了”王胖子盯着道观门庭上的牌匾,吃力的辨识着上面的字。
所谓的观门就只剩下两根门柱和两扇破的不能再破的门板了,瓦砾早已年久失修,风吹日晒掉光了,歪歪斜斜的像是要随时倒下去的样子,已经破成这样了,门上那手指粗的铁链依然象征性的挂在那里,像是要守护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一样。
“那叫开元观”陆风无奈的看了看门庭上的牌匾。
“我知道,刚才是沙子迷了眼睛没看清楚,管他什么观呢,反正也荒了,咱们就借住一晚吧”王胖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上前就要扯铁索破门而进。
“别费劲了,走这里吧!”陆风一迈腿就跨进了院内,院墙残破的地方都没有膝盖高,更何况陆风已经十五岁了,身材像大人一样高大健硕,轻松的跨了过去。
二人进入道观选了一间还算能遮风的房间,王胖子推开门,门轴处发出吱呀的声音,一股灰尘掉落。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呸呸了几口唾沫,眼珠子乌溜溜的往里面瞧了瞧,这房间不算大,虽然到处都是灰尘,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在这里过夜了。
说干就干,王胖子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还将两个偌大供桌拼到一起,大到能让两个人在上面打滚,刚收拾好准备喊陆风,一回头就看到陆风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拿着树枝和木头。
“还是风子你想的周到,都知道我饿了,交给我,我来生火做饭,”说着就要接过陆风手里的柴火。
“胖子啊,看到这院子里地上的脚印了吗?那是狼的脚印,咱们不光要生火做饭还要在院子里点一堆火,不然那些饿肚子的狼闻着气味就会找到咱们,成为它们的晚餐”陆风一边将手中的柴火给了王胖子,一边说着。
“行啊,风子,这都知道,看来你把葛爷爷的本事都学到了,怪不得你老是能在山里打到猎物,那你要不要为咱们的晚餐做点贡献,打只野兔或者小鹿什么的”王胖子一边打趣的说道,一边忙活着生起了火。
呼哈呼哈的呼噜声响了起来,房间里陆风和王胖子吃了些干粮喝了点热水就睡觉了,二人身体虽很壮,也架不住连续赶路一天一宿,况且中途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只吃了一点东西补充体力,如今滨州城就在眼前,二人也不那么拼命的赶路了,放心的大睡起来。
万籁俱寂,月明星稀。
道观中的偏房中,宽大的贡桌上,王胖子呼噜打的震天响,一会翻过来,一会滚过去的,嘴里还吧唧个不停,还重复嘟囔着什么话,像是在梦里坐在天机门的宴会上吃着大餐,还有人不断的在夸奖奉承他,自己连连说着谢谢,心里那个美呀!
“胖子,胖子醒醒”陆风压低声音的喊着还在做美梦的王胖子。
“别闹,我正在和小师妹喝交杯酒呢!”王胖子的美梦显然做到了极致,连小师妹都梦到了,嘴里嘟囔着蹦出这么一句。
陆风伸手就捂住了王胖子的嘴,“王磅,别睡了,外边有狼”
被陆风这么一弄,王胖子立马就醒了,警惕的看着周围,就好像狼已经进了屋子一样。
见王胖子醒了,陆风拿开捂着胖子的手,做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轻抬着脚步,靠在窗边漏出脑袋警惕的看着外面,王胖子也贴着房门往外面瞧。
院子里,石头围着火堆依然在燃烧,角落里几只看不清体型大小的动物,像是狼,在角落走动着,似乎已近发现了屋子里陆风王磅二人,随时准备进攻。
“风子,你不是说狼怕火吗?怎么看着不怕呀!”王胖子看着窗外的狼说道。
“狼怕火确切的说是怕光,也不能说是是怕光,只能说它们习惯利用黑夜的掩护进行捕猎活动,光亮使它们无所遁形,于是就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促使它们进行没有把握的捕猎活动。”
“待会火堆彻底熄灭的时候,它们就会毫无顾忌的扑进来,到那时就只能拼命了,没有别的办法了”陆风很不情愿的说出来最坏的打算。
院子里的火堆,一点一点的燃尽,火光也慢慢的暗了下来,一只头顶上有一撮白毛的狼,从暗处走了出来,应该是狼群中的头狼,冷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风所在的屋子,可能是饿急的原因吧,已经等不及了,如黑夜里的幽灵一般奔着陆风所在的屋子就来了,屋内的陆离与王磅手里已经拿好了木棒,尽管没什么用也依然做好了拼命一搏的准备。
早已腐朽不堪的木门,哪里能挡住一头成年凶横的头狼,一下就把木门撞得四分五裂,擒贼先擒王,陆风与王磅举起手中的木棒就要打最先扑进来的头狼,二人刚刚举起手中木棒却发现冲进来的头狼没有了动静,借住照进来的月光看去,那头狼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院子里的也静悄悄的,仿佛一瞬间时间停止了,二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怎么了,这是……”王胖子第一个开口。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神仙救了咱俩”陆风也疑惑的说道。
陆风紧张的咽了口嘴里的唾沫,拿着手里的木棒,捅了捅地上趴着的头狼,一动也不动。
“死了!”陆风惊讶的看了看比他更惊讶的王磅。
“这么好的晶针用来杀这些畜生,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院子里传来一年青男子的声音。
陆风和王磅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月色下一名身着深蓝色长袍的男子,蹲在地上看着一具狼的尸体,嘴中不断重复着,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就好像在给狼吊唁一样,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双手比划着向他二人走过来。
“你们两个小家伙,要不是本尊路过,你俩的小命就交代了,出门在外也不懂得保护自己,你们的父母也放心?哎,世风日下啊!作为回报是不是请本尊吃个便饭呀!当然你们肯定也愿意,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进入屋内,看见一旁放着的干粮袋就翻找起来,抓起一个饼子就啃,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一样。
陆风与王磅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接着又看见一个像江湖骗子一样的男子絮絮叨叨教唆了一遍,还很自来熟的吃起了他们的干粮,顿时愕然。
“多谢救命之恩”反应过来的陆风立即开口。
“嗯,是该谢谢我”正在狂啃饼子的蓝袍男子一边说一边啃着手中硬的如木头般的饼子。
“有水吗?你们这饼子太干了,都咽不下去”
王磅赶紧将水囊递了过去,蓝袍男子接过水囊大口的喝了起来,直到将水囊中的水喝干净为止,接着又大口的啃起了饼子,看来饿的不轻。
二人就这样看着蓝袍男子一连吃了好几个饼子,直到蓝袍男子用袖口一抹嘴,撩了撩长袍一屁股坐在了贡桌上。
就在蓝袍男子撩动长袍的时候,陆风看到了挂在蓝袍男子腰间挂着的一块白色令牌,上面赫然的写着两个字-天机。
“天机门的修士”陆风很是兴奋的说了一句。
蓝袍男子看着陆风兴奋的表情,且盯着自己的腰间。
“小家伙,眼睛挺尖的”蓝袍男子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腰间的令牌说道。
“看见就看见了,为何那么兴奋,莫非你看到这金制的令牌,见财起意!”蓝袍男子说着话,像一个财主怕被抢了钱一样用衣角遮住了令牌。
陆风满脸无奈,自己那是见财起意,只不过因为爷爷的病看到了天机门的人有些激动罢了,况且就算见财起意,这家伙也不用怕吧!一个人一瞬间杀了那么多狼人,还会怕两个小孩子,真是又好笑又尴尬。
王磅也是满脸尴尬,心想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瞒救命恩人,家中至亲病重,想要去天机门求续命仙药,为其医治,刚才看到烙有天机字样的令牌不由的有些激动,绝无非分之想”
“哦,原来是这样,好孝顺的嫩娃娃,不过呢!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想听那个!”
蓝袍男子态度大转弯戏谑的说道。
陆风面对这个变脸和翻书一样快的奇葩男子真不该说什么好。
蓝袍男子见陆风尴尬的面色,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坏消息就是天机门根本就没有续命仙药这东西,都是大家杜撰出来的,这个你不用怀疑,我说的话绝对有权威,因为我是天机府最厉害的药师,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大夫,怎么样厉害吧!”
“那好消息呢!”陆风急忙追问。
“好消息就是,我是医师啊!天机门最厉害的医师耶!”蓝袍男子自豪的解释道。
“那你会医好我爷爷的病了,那真是太好了”陆风高兴的说道。
“这就没了?难道你接下来不是应该说,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报答,不是吗?然后我不同意,你就在三的恳求我,我然后勉强的答应,你再一次的感谢我,应该……还会磕几个头吧,嗯……是应该磕几个头,几个好呢!”蓝跑男子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一边说,一边好像思考着要让陆风磕几个头。
一旁的王磅,现在只想一拳打在这张贱贱的脸上。
陆风则是想都没想就要跪下磕头,和自己爷爷的性命比起来磕几个头算什么,双腿刚要弯曲下跪,就被蓝衣男子扶了起来。
“好了好了,过程就省了吧!我答应看一看你爷爷,为他医治”
“但是……”一旁的王磅打断了蓝袍男子的话。
“对嘛……还有但是呢!我还有个小小的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就医治你爷爷”蓝袍男子对王磅打断他说话一点也不介意,还津津有味的说着。
“不管什么都答应,只要你能医治我爷爷”陆风想也没想就回答。
“你就不听听我的条件,在考虑答不答应?”
“当然你一定会答应”陆风还没来得及答应,蓝袍男子就抢着说了。
“我的条件就是,你,还有你这不懂礼貌的小胖子,给我做药童,一辈子的呦!”说完便转过身等着他俩的回复。
陆风看了看一旁的王磅,“你要我做什么都行,至于……”
“不行,这个不懂礼貌的小胖子必须也得做我的药童。”蓝袍男子根本没有给陆风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答应”王磅说道。
陆风看着王磅,眼中全是感谢。
“好,就这么定了,哎呀!说起来我那可怜的药童儿在采药时被大蛇活活咬死了,真是不幸啊,还好还好,又有了新的药童。”蓝衣男子一脸邪恶的说着。
陆风与王磅有种和恶魔签了卖身契的感觉,脑海里仿佛想象到了各种惨死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