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首饰泥姬如何又戴得?”郦邑公主不服气道。把舞阳长公主气得柳眉倒竖。
“公主若真心爱重奴婢,就请赐一件随身之物吧!公主出嫁后,见面的机会必然会更少了,公主赐一件随身之物,让奴婢也有个念想。”再说下去只会引发争执,我忙道。
“我用过的旧物又岂能赠与你呢!”郦邑公主不太乐意。她说的是赠而不是赐,可见是真心拿我当朋友。
“正是公主用过的沾染了公主的气息才能让奴婢念想啊!”我忙解释道。
“那好吧!”郦邑公主一把从腰上解下一权玉佩道:“这丹凤朝阳佩是我最喜欢的,现在就送给你了!”说着递到我眼前。
“既是公主心爱之物公主还是留着吧!随便赐一样别的就可以了。”那丹凤朝阳佩玉质通透,最难得的是那太阳纹处天然有几丝血纹,甚是难得。
“不是我心爱之物,又岂能显示我们亲厚呢!”郦邑公主笑道,忙塞进我手里。
我惊慌失措望向阴皇后,她向我点点头,表示默许,我才安下心来拜谢公主。只是另外两位又该不舒服了。
晚膳的时候,桌上多了一碗炖羊肉。这几天饮食突然丰富了起来,思嫣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这是太子殿下特意让小厨房做的。动用的是殿下的份例。”
“哦!”他还真较真,这份细腻我下感动。“代儿这几天可有听话些?”我夹了一块放入口中,炖得极好,肉软汤浓。
“四王子倒是极乖巧的。听不听话待他见的孺子不就知道了!”思嫣道。自然,他的听话是见仁见智。
“那把他叫过来吧!以后与我同食同饮!思嫣迟疑了一下,“有问题吗?”
“那太子来了怎么办呢?”原来她顾忌的是这个。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皇后娘娘既然把代儿托付给了我,我自然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如今分桌而食、分房而睡,我又如何能够照顾他呢?把他叫过来吧!”既然与元姬达成了协议,我自当尽心尽力照顾他。
思嫣知道拗不过我,没有再劝。一会儿领着四王子与桔姑走了进来。四王子倒是极为乖巧,见了我,忙行了个大礼,道:“代儿拜见敏孺子。代儿以后一定乖!请孺子一定要救出代儿的母亲!”我心中冷笑,无疑这是桔姑教他的。
我不悦地瞥了她一眼,道:“照代儿这么说如果我救不出你的母亲,你就不乖了?”
四王子一愣,不知如何作答,望向桔姑。桔姑心虚,忙跪了下来。我又道:“代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并不明白。你的父王有众多的儿女,你若不乖巧伶俐他怎么会喜欢你呢?你的父王不喜欢你,他又如何能爱巫及巫赦免你母亲的罪过呢?所以说代儿要救自己的母亲还得靠自己。以后你父王来了,你要好好表现懂吗?”
四王子似懂非懂,想来桔姑也嘱咐过他让他听我的话,所以即使不明白也点头。“好了!起来吧!”我把四王子拉到身边坐下,一起用膳。桔姑在一旁侍候。
“太子到!”门人突然来报。我忙拉着代儿迎了上去。
“殿下要来怎么不让人提前通传一声?”这个时间点太子定然是没有用膳,我忙向多寿报怨道。
“本以为赶不及,所以没有通知你!”太子拉着我的手道。他是赶着忙完政务来陪我用膳的吗?“代儿也在?今天有没有听敏孺子的话?”
“代儿这几天乖了很多!想来是熟悉了的原故。”我笑道。
宫人们忙添了碗箸,太子把四王子抱在怀里,“到父王这里!父王也好久没有与代儿一起用过膳了。”
“那父王以后可以经常陪代儿用膳吗?”四王子伶俐地问道。
“当然了!只要代儿乖,父王天天过来陪你可好?”难得看到太子慈父的一面。想来宫中母凭子贵,子凭母尊就是这个缘故了。
用过膳,陪代儿玩了一会儿。桔姑倒很识趣,很快就找了个缘由带四王子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与太子,我又局促不安起来。我可不想他今天又在这里过夜。虽然他并不碰我。
“还怕你降伏不了代儿,看来是我多虑了。”太子笑道。
“代儿乖巧伶俐,起初只是与奴婢生疏罢了!如今相处了几天也就好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拘谨,道:“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想不到他倒是挺善解人意,我内心感激。“奴婢恭送殿下!”太子回过头,眼里有一丝落寞之色。我在他眼里似乎看到了我自己,突然有种想要冲上去抱住他冲动。但那也只是冲动罢了,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一片雪飘了下来,闪过我的眼睛,我不禁伸出手接住了它。雪一下子就熔化了,一丝冰凉滑入我的指尖。
“下雪了!”一片片雪扯棉搓絮般飘落而下。我不禁有一丝小兴奋,我最爱这漫天飞雪。
“是啊!下雪了!”太子也望着这漫天飞雪,驻足不动。他的头上、身上都是雪。
多寿忙让人取来斗篷挡雪。“给敏姬吧!”他走了过来,为我拍落身上的雪。
“不用了!殿下!殿下还要回宫呢!”我反身接住斗篷,给太子披上。由于身量不足,披不上去。太子蹲下身子,我才勉强够着,替他系上带子。
“那你呢!”他轻声说。
“奴婢不冷!奴婢在檐下看一会儿雪就回去了。”我笑了一下,道。
“那就一起看!”他一把揽我入怀。我一惊,望向他,可他却望着雪,一副冷酷的样子。我待要挣扎,他却搂得更紧了。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只好乖乖地依在他的怀里。
我不记雪下了多久,一片一片在黑夜里飘舞,轻灵地跳动。一会儿,地上、屋檐上、树枝上就铺了厚厚的一层。四周一片静寂,我听见了雪花飘落的声音,太子的心跳声,和我自己的心跳声。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仿佛一出声,就会惊扰了这种静谧的美好。
雪越下越大,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冷。这是我入宫以来最温暖的一天,我的手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