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勿庸质疑,我只好应承了下来,道:“谢娘娘信任,奴婢必定竭尽所能,为娘娘为忧。”我说完抬起头,却见舞阳长公主与思王相视一笑,我有一种掉入陷阱的感觉。难道他们联手密谋什么?我心中一紧,却只能咬紧牙关,跳了下去。
从长秋宫里出来,我把郦邑公主请到了偏殿问道:“公主怎么会突然举荐我呢?打理宫务的才能又岂是人人都有的?”我假意嗔道。郦邑公主思想单纯,要从她嘴里套话不用花太大功夫。
“长姐见母后近日抱恙,精神不佳。还要处理宫务那么辛苦,就建议找个能干的人帮忙,我就举荐你啦!我是不很机灵!你若执掌后宫,看那姓梁的俩姐妹怎么跟你斗!”郦邑公主天真地笑道。她以为她在帮我,其实是把我往火坑里推还不自知。
“公主慎言,什么执掌后宫?执掌后宫的是皇后娘娘,是公主的母后!”我忙纠正道。公主啊公主你说话就不能小心一点儿,不要这样害我行不行啊!
郦邑公主忙晒笑道:“你也太小心啦!只是一时说溜了嘴嘛!看把你吓得!”郦邑公主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哭笑不得,咱们可都是什么身份啊?能比吗?我也懒得跟她讲这些大道理了,道:“公主也不通知一声儿,说举荐我,这未免欠缺妥当了吧!万一我不能担此大任,岂不辜负了公主一番好意?”
“怎么会?长姐说你很厉害的!肯定没有问题!”郦邑公主争辩道。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捂着嘴。
果然是舞阳长公主!她故意把我推上这个位置是何居心?难道她想借机寻事?我心中不免担扰起来。
“哎呀!我这张快嘴什么都藏不住!你可不要多想啊!我长姐呢她这次真的没有恶意的。她说了,尽管她不喜欢你但她是非常欣赏你的才干的,怕你多心才不在母后面前举荐你。”郦邑公主忙解释道。怕我多心?我还真希望是我多心了呢!
“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如今协理后宫的权利握在你手里,这整个大汉后宫还是你说了算!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我办了坏事似的!”郦邑公主劝解道,只是她劝解人的方式,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我心中一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唯有硬着头皮上了。可这次舞阳长公主与思王同时向皇后举荐了我,难道真是巧合吗?他们最后那得意的笑容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心不由得一颤。
我协理后宫的消息一传开,各宫的礼品似春江之水滚滚涌了进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思嫣满心欢喜,而我却心事重重。所谓登高易跌重,何况前路还是危机重重。
离姐姐坐在我旁边,笑道:“你如今更忙了!之前是在乐诚殿里侍候笔墨,如今是在长秋宫中协理后宫,你真是越发能干了!不像我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只能呆在自己的寝宫中消磨岁月。”
“姐姐取笑我呢!我哪有做什么。大事都由皇后娘娘作主,剩下的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处理起来也不复杂。”我忙谦虚地笑道。
“最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最让人头疼。这千头万绪的要处理得井井有条,没有那个才干与魄力哪能做到呢?能力差些的早就捡了芝麻丢了绿豆了,哪还能赢得皇后娘娘的赞赏?”颜姐姐也笑道。
“姐姐前儿惹了风寒,我却没有时间去探望姐姐,真是羞愧之极!”我满怀歉意地对颜姐姐道。
“小病而已!太医瞧了两次也就好了!你如今可是个大忙人,比不得从前!”颜姐姐不以为意道。明明是恭维的话语听在心里总觉得有点酸意。
“谢谢姐姐体谅!难为姐姐们还想着我!泥姬的禁足已经结束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难为姐姐?”这是我最担心的。
两人对视一眼,颜姐姐笑道:“如今她的气焰倒是下去了好些。想是受教训了吧!况且你如今协理后宫,实权在手,离妹妹又独得太子恩宠,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沾了不少光,她不敢胡来。”
“如此最好!”颜姐姐懦弱,离姐姐娇弱,我担心她们会受委屈。看来这个泥姬是真的受教了。可我看离姐姐的神色似乎不太好,不禁问道:“离姐姐是怎么了?”
离姐姐欲言又止,颜姐姐是明白人,马上知趣道:“我出来这半天,小公主只怕要吵着找我了,我先回去了!”我忙起身相送。
回来,如离姐姐脸色如旧,不禁担忧心道:“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泥姬竟还敢给她脸色瞧不成。
“也没什么,怪只怪我这不争气的肚子!”离姐姐轻轻一叹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我心稍安道:“姐姐向来娇弱,不如我找个得力的太医,好好调养姐姐的身子,可好?”
“没有用的!人参肉桂吃了不少,只是不管用!太医瞧了,也只说没事,让我不要急。可我怎么能不急呢?如今连泥姬也有了!”离姐姐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泥姬有了?”我这一惊可不小,她怎么会有了?而且依她的个性若真是有了还不敲锣打鼓地让全天下人知道,怎么我会不知呢?
离姐姐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道:“今天晨省之时你不在。刚在长秋宫外她还抢白了我一顿呢!”泥姬那种人什么难听的话说不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当时离姐姐是有多么难堪。离姐姐打小也是娇生惯养的,自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可她怎么会有了呢?太子殿下也不过召幸了两三回而已!”我还是不敢相信,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怎么不可能呢?如姬不也是如此吗?”离姐姐道。恩宠这种事情还能争取一下,可孩子这种事,也只能靠缘分了。
“姐姐也不必太忧心了!姐姐平日就是思虑太过,也许姐姐放开心胸,平日开怀快乐说不定孩子就来了呢!”我劝解道。“姐姐现在恩宠正盛,何愁怀不上孩子?姐姐你就开心些吧!”
“如今东宫里头有两位孺子怀胎,殿下自然也要宽慰一下她们。殿下本来就忙,经常是在乐诚殿批阅奏折到深夜,已经很少在后宫走动了。就是我,也有大半个月没有见着他了。”说到最后一句,离姐姐伤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