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邑公主怎么了?”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但从高祖皇帝建汉以来几百年了,也没有嫡亲公主和亲的先例,我自然是不愿多说。
离姐姐摇摇头道:“只怕是要和亲呢!宫里都已经在传了。你没有听说吗?塞外那种蛮荒之地,普通人尚且受不了,何况公主金枝玉叶?”
“和亲?不会吧?以往的和亲不是都从后宫中选几个模样好的,册封为公主送到塞外吗?王昭君不就是如此吗?郦邑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哪有下嫁蕃邦的道理?”从刚才阴皇后的神情便猜到了几分,如今离姐姐这么一说,只怕是太子与陛下是有如此打算的了。
“以往的确如此,可是这次南匈奴求的是要有皇室血统的真公主。想我大汉,江山初定,人心不稳,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已无力应付频繁的战争了。若是和亲能解决边境免受蛮夷的骚扰,陛下也不得不忍痛把公主下嫁。而如今放眼宫中,也只有郦邑公主待字闺中,适合和亲了。”离姐姐说得头头是道,只怕也是太子与她倾诉。看来离姐姐还真是个太子的解语花,不然他如此冷酷的一个人,如何愿意与一个小女子谈政事呢?
“南匈奴那个蛮荒之地据说终年积雪,寸草不生,公主去了这样的地方也是遭罪,可怜皇后娘娘慈母之心!”想到阴皇后的无奈,我也不禁叹了一声。
两人就此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我自觉无趣,便道:“此时天还不是很热,不如我们到花园里走一走吧!那烦心事就让朝臣们去想,我们采莲去!”
离姐姐也觉得怪无趣的,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我们的小船在荷花中穿行。此时的荷花已然大开,有纯白如玉,有粉红如霞,鲜妍朵朵,在碧绿的苛叶间飘风轻轻飘动。我们都采了好些,一些用作莲花糕等,一些拿水供养着。我还让思嫣采了些给颜姐姐送去。蓝天、白云、红荷、绿叶,一切都那么令人欣喜。离姐姐心中高兴,不觉得唱起歌来。那歌声便如黄莺出谷,清脆婉转的流泄开来。只听她唱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离姐姐今天恰巧空着荷色罗裙,一袭青衣与这荷花浑然一色,姣好的容颜如芙蓉正艳,迎风而立,向水而歌,清丽出尘宛如莲花仙子。世间竟有如此好女子,连我也不禁心生爱慕。在这个阴冷的的皇宫里也只有离姐姐活得出尘,不沾染宫中一点污浊之气。
小船驶了一段,我们在水上也乏了,便弃船上岸。刚在岸上走了一段便听见不远处似有争吵之声。我们心下疑惑,是谁那么大胆竟然胆在皇宫里大声喧哗?不觉得寻声走了过去。
原来是郦邑公主带着一帮小宫女小太监正在杖责一名宫女。那名宫女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姣好,倒有几分动人之姿。她眼神坚毅,面无惧色,在郦邑公主的盛怒之下,不为所动,毫无求情乞怜之意。也不知道这个宫女是做错了什么,郦邑公主只一味地要求使劲打,整张小脸都被气得通红。郦邑公主在宫中蛮横无礼是出了名的,此时谁也不敢劝。
“怎么办?若再这样下去,那名宫女非被活活打死不可!”离姐姐心善,不禁着急道。
“郦邑公主是吃软不吃硬。可是你看那名宫女,也是个倔强的主儿,也不向公主认个错,求个情,别人也帮不上忙呀!”看那情形郦邑公主是正在气头上,此时谁求情谁倒霉。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活活打死呀!”离姐姐急坏了,忙快步上前行过礼便问道:“不知这个宫女犯了什么错令公主殿下如此生气?我看这宫女也挨了十几板子,想必也知道错了,公主就饶了她吧!”
“哦?你是来替她求情的?你凭什么跟本宫说话?就仗着是四哥的新宠?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郦邑公主眼睛都不抬一下,傲慢道。
离姐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竟竟说不上话来。我在一旁也不禁为她心痛,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施礼。郦邑公主瞟了我一眼,道:“又来一个!难道你认为你在四哥的心里地位比她高吗?”
“奴婢在殿下心中不值一提,但是公主在皇后娘娘的心中却是心肝宝贝,公主在这大毒热的天,动如此盛怒,恐伤了玉体啊!奴婢们纵使做了什么不对只管罚就是了,公主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我缓缓道,我知道她的气若不消,这宫女是救不下来的。
郦邑公主听了,倒觉得委屈起来,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带着器腔道:“母后哪里是真心疼我?若她真疼我哪里会把我远嫁匈奴?让我到那鸟不下蛋的地方受那种苦!”那种蛮荒之地任谁也不愿意去的,何况是娇生惯养的公主?
“公主殿下从哪里听说陛下要把公证下嫁蕃邦了?公主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他们又怎么舍得呢?”我假装不知道,故作惊讶道。
“满朝文武都议论!没十成也有八九成了!”郦邑公主索性哭了起来。刚才那嚣张的样子全没了,此时倒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陛下是不会让公主去和亲的。”我坚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郦邑公主眼中泛起了希望之光,急切问道。
“殿下先让人住手,那一棍一棍地打在奴婢心里,奴婢心里不安,说不详细。”我乘机道。
郦邑公主忙命人住了手,
“殿下根本不用担心、伤心,您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最疼爱的女儿,陛下又怎么舍得让殿下和亲,此生不得再见呢?况且从高祖皇帝建立我大汉以来就不曾有听说嫡亲公主和亲的,陛下又岂会破了这个先例呢?”我不想说出真实的原因,怕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