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邑公主脸色一沉,不悦道:“谁不知道没有先例?若是有先例父皇早把我送去匈奴啦!少给我废话,若本宫真要远嫁蕃邦,本宫就让她陪葬!你们也脱不了干系!”瞬间原型毕露,还真够喜怒无常的。
“事实确实如此,殿下为何不信呢?”这是什么跟什么呀!郦邑公主的蛮横还真是异于常人。想着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只得强作镇定道。
“给本宫打!住死里打!”郦邑公主怒火冲天,大声命令道。
那名宫女早已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再打只怕要闹出人命,我忙道:“公主殿下,奴婢倒有一策可令公主无需远嫁蕃邦。”我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就此活活被打死,只得把心中计策献上。离姐姐一听,大惊失色,眼神示意我不要这么做。我自然知道如此一来我便是干政,他日事情败露只怕是后患无穷。
“好!你说的!若你真能让本宫不必远嫁蕃邦本宫以后就认你作好姐妹!若是不能,可别怪我不客气!”郦邑公主一摆手,长袖一扬,坐在亭子的凳上,冷冷地望着我。见我仍然不说话,便屏退了众人。
我定了定神,为了救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道:“回禀公主殿下,殿下认为南匈奴此次请求和亲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想做我大汉的女婿讨便宜,再不然便是觊觎本宫的美貌!”郦邑公主不耐烦道。
我听了心下觉得好笑,这郦邑公主还真不是一般的狂妄自大。我只得顺着她的意道:“这个自然,公主美貌是人人皆知的。只是这南匈奴可不只图的这些。他们还想破坏我大汉与北匈奴的关系。”
“哦?这又从何说起?”郦邑公主来了兴致。
“公主您想啊!若我大汉答应和亲之事,那么南北匈奴就成了大汉的姻亲了,表面上看来,我大汉边境少了一个害民之扰,其实不然。这南匈奴早已日益强大,他本想进犯我大汉,却迟迟未动,就是因为我大汉与北匈奴已结盟。”
“你这绕半天本宫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了?”郦邑公主是女儿家,对政事一窍不通,并不明白我的话。
“公主稍安易燥,让奴婢细细为您道来。这南匈奴强大起来,必然想攻城掠地,变得更为强大。他若北上进攻北匈奴,我大汉必然来救。他若南下进犯我大汉,北匈奴也必然前来相救,如此他便被夹其中,腹背受敌,动弹不得。而如今他若联姻成功,便破了这两面夹攻之势。那他若北上,我大汉便无派兵相助的理由,两个女婿打架,帮谁也是没有道理的,对吧?他若南下进犯我大汉,北匈奴也必然会因记恨我大汉与之和亲而不愿出兵相助,如此无论他北上南下,攻城掠地,完全不受制约,这亲还能和吗?公主只需跟陛下晓以利害,陛下必然不会让您和亲。”我终于用比较通俗的语言解释明白。若是跟太子殿下说,只怕破坏结盟四个字足矣。不知为何我竟突然想起了太子刘庄。
郦邑公主边听边点点头,“你说得也似乎有几份道理!”她突然跳了起来,两眼发光,大声道:“我这就去告诉父皇去!这样我就用和亲了!”说罢便飞奔出去。我与离姐姐想拦也拉不住。不想才刚出亭子,便与一人掸个满怀。
我不看则已,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忙跪了下来,离姐姐也忙跪下行礼。我抬起头,却迎来太子冷峻的目光。空气一下子凝结了,难道他全部都听到了?还是离姐姐聪慧,一笑道:“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下,笑道:“本宫本要到枕霞阁看你,却听见池子里传来你的歌声,本宫便循声觅佳人了。”对着离姐姐,她甚是温柔,简直判若两人。
离姐姐听罢,不觉脸泛红霞。郦邑公主可不想看他们秀恩爱,不悦道:“四哥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
“不必说了!是哪个不要命的老婆子在你耳边咬舌根?整天听见风就是雨的?还拿一个小宫女来出气?大汉公主的贤良淑德哪里去了?”教训起这个刁蛮公主太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四哥!”郦邑公主不禁撒起娇来,她也会不好意思的吗?“真的不是要我和亲吗?可大家都这么说!我问母后,母后也是一脸愁容的!”说着委屈的眼泪流了下来,让人看着怪怜惜的。
太子心一软道:“怎么可能让堂堂大汉的嫡公主和亲呢?你就不必多虑了,收起你的爆脾气,南匈奴单于你可欺负不了,还是欺负我大汉的不知哪一个倒霉蛋吧!”话说到后面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郦邑公主娇羞不胜,嗔道:“四哥你坏死了!”知道自己不用和亲,郦邑公主好不开心,马上变得温顺可爱了。
“你还不好意思啦?来人!还不快抬了这个宫女回宫,让太医给她瞧瞧!”想不到冰冷如他也会记挂一个宫女的生死。
这是离郦邑公主的寝宫还好远的一段路,我怕宫人们不小心,便上前道:“这里离幽兰殿近,不如先抬到幽兰殿让太医诊治吧!看她似乎伤得不轻,只怕不宜耽搁太久。”
太子点点头算是默许。谁知郦邑公主道:“你既然那么心疼她,本宫便把她赐与你啦!”
我听罢,倒真有点哭笑不得,在她们的心里一个宫人和一只猫一只狗想必没有太大区别吧!我无奈一笑,只得谢恩而去。
回到幽兰殿,我与思嫣忙着照顾那名受伤的宫女。那宫女虽然身份微贱却傲如冬梅,不苟言笑。对我与思嫣的悉心照料也不为所动。我们只知道她叫抱珠,余者一无所知。思嫣倒为此愤愤不平,抱怨了几句。我也得用话宽慰几句。这个抱珠,只怕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那么简单。可我无意探究她的来历,在这宫中,有哪一个人不有自己的小算盘?小阴谋?所幸她未伤及筋骨,加之年轻,不几日便可以下床走路了。离姐姐也来看过她一回,但她依然是冷面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