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有点冷,郝宝宝走了,书瑶在也没有可以蹭饭的地方了,曹越和孙喜就要结婚了,她可不愿意当他们的电灯泡!
“今天可真倒霉!”曹越苦着脸来书瑶这里诉苦。
“怎么了?”
“我这段时间忙着准备婚礼,今天来得晚了,没顾上给我股的三个办公室打水,一个老太婆就在背后说我越来越懒了,刚好被我听到了。”
“你以前天天都给他们打水吗?”
“是啊,都打了大半年了,只有今天一天没打而已。”
“别理他们,以后再也别给他们打水了,我们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打水的,大家都是平等的,让他们自己打。我就没给其他人打过水,也没人说三道四!”书瑶最讨厌单位里的这种排资论辈的习惯了,虽说尊重前辈是应该的,但也不能倚老卖老吧。
“书瑶姐,这次我听你的,看他们能怎么样!”
书斌的婚礼定在2010年正月初十,那几天可把书瑶忙坏了,前前后后跑的腿都疼,也又一次受到了刺激,弟弟二十四岁就结婚了,自己二十七虚岁了,连个对象也没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亲戚的询问了。她拿回家一万块让妈妈给弟弟办婚礼,她知道家里的债刚刚还清,这又借了十来万,他们家这几年好像一直都在还债的路上。书瑶本想着家里的债还清了,自己就能买一些喜欢的东西,从小家境紧迫的她从没穿过什么名牌衣服,也没用过超过一百块钱的化妆品,她就像一颗长在田野里的大白菜,顶着阳光,踩着土地,朴实的活着。
“书瑶,妈本来不该要你的钱,你也大了,要穿衣打扮的,可家里也是实在没办法,能借的我都借了,你爸是孤儿,没地方借…”
“没事的,妈,你多想了,书斌结婚我也高兴!”
郝宝宝走了,之后他们就在没什么来往,书瑶就是这样一个人,再好的朋友或恋人,离开了就真的离开了,那么远,再联系又能如何?相见不如怀念吧,或许这是她给自己懒惰找的借口。
杜姨又给书瑶介绍了新的相亲对象,本来相亲时一件俗的不能再俗的事情,可是书瑶已经二十七了(她开始痛恨她们家乡这种算虚岁的做法,以前在********读书的时候,当地人都算周岁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再等了。这回介绍的这个算是“娇小玲珑”,身高也就一米七多一点吧,和书瑶差不多,瘦瘦的,像要被大风刮跑的样子。可是第一次见面他居然带着老妈,切!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断奶啊!更狗血的是,他老妈在上下左右大量了书瑶后说了一句很耐人寻味的话。
“姑娘啊,你挺朴实的啊?”
“啊?哦…”书瑶不知道该怎么接,因为她听着像是这位阿姨是在夸自己,可又觉得哪里不得劲,好像在说自己很土似的。人一旦步入社会,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想去分析,要是上学那会儿,她一定很开心别人这样夸她。
一起吃了火锅,不咸不淡的聊了些貌似与工作、生活有关的事,个人及家庭情况当然是之前就都知道的,饭后他送书瑶回了宿舍。这个镇子真的很小,连个像样的电影院都没有,只能下次再约了。
后来又见了几次,书瑶都没什么感觉,她想:他本不是她找的那个人吧。再后来,男孩悄悄告诉她,说他妈妈看上了书瑶的高个子,说家里娶了这样的女孩可以改良后代,什么狗屁逻辑!最后,他们渐渐冷了下去,再见面,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相亲这件事一样打个招呼。
杜姨好像不让书瑶相亲成功誓不罢休似的,接二连三的给她介绍男朋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油嘴滑舌的、沉默寡言的,好像她有一个资源库似的。但都是见一两次面就掰了,没有涉及到恋爱,因为她赞同“一切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既然自己没有想要和他们结婚的渴望,那就保持路人吧。
书瑶有时候也想找一个性格好的结婚算了,或者俗一点,找个家里有钱的,像郝佳那样,工资只用来零花。爱情能干什么呢?为什么非要找一个相爱的人才结婚呢?据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自己的父辈不都是那样吗?经人介绍,见两次面就进了洞房,也没见有几个离婚的呀。可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她一直渴望着伴随自己进入洞房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她怕没有爱情的婚姻,自己会一辈子都耿耿于怀。
“书瑶,我离婚了。”
“你说什么?郝佳,你再说一遍!”
“我,离婚了!”
“不是吧,你女儿才几个月呀?再说哺乳期不是不允许离婚吗?他怎么能跟你离婚?!孩子怎么办?”
“是我要离的,女儿我自己养,我还不信离了那个黄金窝我就活不下去!自从生下女儿,他家人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可这是我的错吗?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老娘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呢,给谁脸看呢!老娘还真不奉陪了,不就有两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拿着他们的钱买棺材去吧!”
郝佳终于骂够了,隔着一千多里,她还是能感觉到她的伤心,真是一个晴天霹雳呀!当初那么浪漫的俩个人怎么会说散就散了呢?这世道,连婚姻都靠不住了,还有靠得住的爱情吗?
春去秋来,周末的时候,书瑶会自己一个人坐车到山后去,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比起来,这里更加开阔和平坦,尤其夏天的时候,绿油油的像是遍野铺了大大的地毯。她会躺在那里,静静的晒着阳光,她不想再和谁一起看草原了,只想一个人这么安静的听着风轻轻的吹过耳边。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是不是失去爱的能力了?以前爱过的人们,他们都在哪里呢?周末内,百般无聊的她听着张靓颖的《如果爱下去》:
“街头那一对和我们好像
这城市华灯初上,多两个人悲剧散场
放开拥抱就各奔一方,看着他们我就湿了眼眶
不回头两个方向,流着泪的破碎脸庞,仿佛我们昨天又重放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
曾在你温暖手掌,不需要想象,以后我漫长的孤单流浪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毫无疑问爱情当作信仰
可是生活已经是另一番模样,我希望永远学不会坚强…”
是啊,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可是我会一直爱着谁呢?王龙吗?还是罗宇阳吗?不会是常念吧?
这年夏天,刘局长调到了政府当了副县长,又来了新的杨局长,是个四十五六的中年男人。他比刘局长用人用的更狠,简直赶上资本主义了,想高升的心情也是路人皆知。但路子还是一样的,用激励法告诉你不要怕苦、不要怕累,以后前途是无量的!可是听着听着,书瑶慢慢的开始不相信领导的这些话了,刘局长不也是这么说的吗?可是现在人家升官了,见了面也没有以前热情了,自己还是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
“小党啊,我年底就退休了,跟着女儿到南方去生活,你是个好姑娘,没给你介绍成对象我心里过意不去呀!”
“杜姨,看您说的,是我过意不去才对!我该感谢您,您介绍成了那么多对儿,单单我没成,要挂也得怪我自己吧。您在南方好好养老,享受天伦之乐吧。”
“呵呵,到了那边,谁都不认识,没法给人介绍对象了。你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这么个爱好!”
“呵呵,您别急,肯定能有您发挥余热的地方!”
渐渐的,书瑶习惯了忙碌的工作,习惯了不同领导相似的夸奖,也习惯了反复的相亲,更习惯了在这茫茫人海中一个人生活。但任何事情都一样,一旦一成不变了,激情也会随之殆尽,剩下的只是机械的执行。她开始有些厌倦这种生活了,可是又找不到逃出去的出口。能怎么样呢?工作换不了,婚还是要结的,或许相亲真的是一种捷径吧。
她感觉自己被困在原地,不能自拔,她在等着有人能驾着白马,来解救自己!那一天,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