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风背着双手,居高临下训斥徐宇:“嗯!希望你记住了今日所言,若是有背,负我家仱儿,别怪老夫心狠!”
徐宇苦着个脸,什么玩意?哥哥好不容易来大明朝一次,不体会一下古人三妻四妾九姨太太的乐趣,怎么对得起上帝的垂怜,难不成你还让你的宝贝女儿守活寡?俺就不信那个邪!“嘻嘻!岳父大人,徐宇不敢!你老的心狠就收着养老就行了,以后是没有机会用!”
刘海风对徐宇在这么严肃的问题上嬉皮笑脸一阵恶寒,心上油燃一丝的厌恶,“哼!谁让你叫岳父了,我女儿还没下嫁给你,别乱叫,等你啥时候金榜题名后再来叫,现在老夫承受不起!”
还挂着笑脸的徐宇,脸色此时像便秘一样!感情你们老刘家不是嫁女人而是卖女儿,你妈的,还金榜题名呢?科举万人比独木桥,比前世的高考还是吓人,就哥那小胳膊小腿还不给那些考试牛人给踩死了,哼你就等着让你的宝贝守寡!
“陈管家,送送徐公子!”就在徐宇还在YY时,刘海风端起香茶呡了一口香茶朝问口的一个长着干瘪而多皱的面孔,灰色的胡须稀稀拉拉的老头吩咐道!
陈管家恭敬地对徐宇撇了手“徐公子,这边请!”
此行被坑了一次不说,还惹恼了未来的岳父大人,徐宇暗恨自己的嘴贱!刘海风的反应打了徐宇一个措手不及,大事还没谈就被扫地出门,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到家了,徐宇急忙说道!
“等等!刘大人,我还有话要说!”
“徐公子还有什么话要说?老夫可没兴趣听你满嘴跑马,闲扯淡!”刘海风盖上茶碗盖,随口回了一句!
徐宇长舒了一口气,两目直视,说道:“不知刘大人对每年两百万担海盐感兴趣不?粤海盐务集团诚与刘家谈判!!”
二十年前刘海风从他父亲手上全盘接过刘家的产业!当时粮油铺十五家,布庄八家,成衣铺四家,典当行二十家,另有酒楼十家,客栈八家,南洋西洋共有两片近两万亩田地……盐路遍布江西湖南广西云南贵州宣慰司,已经成垄断之势,自从刘海风接手后,由于他醉心于科举与仕途,对家族产业疏于管理,现在布庄十八家、成衣铺三家、粮油店铺二十家、西庄园一座……屈指一数貌似二十年间刘家的产业取得长足的发展,其实刘家已经缩水了一半产业,湖南江西两省的盐业在当地的本土势力、马家与福建势力的联合绞杀下,基本上被扫出这两省的版图,只剩下一两个府在摇旗呐苦苦支盐,贵州宣慰司也已经被马家排挤得喘不过气,剩下广东广西两省由于刘海风与王家两地当政的缘故,及时斩掉胆敢伸进的手,才得以保住!二十年前当是雷州首富之家,如今说起来是四大户之中占一席之地,但恐怕只是表面上如此吧。平rì刘海风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没想到刘家二十年间无寸进,二十年间刘氏的铺面和地产一年年的增加,只是盐业潜移默化中的衰落让人难以察觉,但二十年时间整个的一盘点,刘海风才发现原来刘氏的衰落在不经意间已经到了令人惊骇的地步。
种种迹象提醒着刘海风,刘氏再不励jīng图治,已经濒临倒闭的边缘了。刘家赖以生存的私盐生意已经到了极为危险的地步了!这几年刘海风是坐立不住了,头发都发白了;一般的东家,连续亏损的铺面根本就不会再打理下去,复杂点的便想点办法挽救挽救,简单的便直接辞退伙计关门歇业。
而刘海风却选择了坚守,一方面自然是为刘家的兴衰考虑,另一方面也是宅心仁厚不忍众伙计和掌柜的散伙,现在这个家摇摇yù坠了,遮挡风雨的顶部已经千疮百孔,刘海风现在想做的便是极力的对这个漏风漏雨的屋顶加以修补!只是这几年马航在东南士林结交颇广,甚得马谦益等人的青睐,此次诗会诚邀侯方域前来,也是颇有示威的意思!若不是如此,刘海风也不会对诗会愁眉苦脸,四处拉外援。
刘海风对徐宇的百万担海盐,甚是怀疑,开什么玩笑,刘家一年的盐产量才几十万担左右,能拿出两百担海盐的,除了江淮长芦之外,在广东福建是绝对没有!尚且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粤海盐务集团是什东西,刘海风着想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徐公子,你开什么玩笑,在这两广连我们老刘家都拿不出两百万担,敢问还有谁有这样的能量?”
徐宇听闻此言,心下大定,乐呵呵道:“哈哈!刘大人,别人拿不出并不代表我徐宇就不能!只是不知道刘家有没有兴趣,若是没兴趣,想必马家陈家等都不会置若罔闻吧!”
徐宇郑重的神情,让刘海风不得不正视,倘若他所说是真的,有那两百万担海盐的助力,稳固贵州的局部,重新取得湖南与江西两省易如反掌!甚至开疆辟土也不是不可能,所有的难题将迎刅而解!不管是真还是假,先将他稳下来!绝不能让他倒向马半城,刘家已经没有太多的优势了!刘海风在心里暗中敲好了算盘!
刘海风从嘴角不轻意的微翘到眉头紧皱又舒展,一系列的表情都落在徐宇的眼里!
徐宇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有回旋余地,就不怕你扺得住诱惑!“刘大人,想必你也耳闻了,我能化水为冰的门道了吧,目前冰棒的生意,现在已经与令爱合资!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合作!”
诺大的雷州城,一丝风吹草动,有他刘海风不知道的,雷州首家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徐宇化水成冰的妖术着实让他大吃一惊!纵他刘海风也很是看不透面前这个惊才艳艳,又妖术魅魅的年轻人!“徐宇不知道你打算与我怎么样合作?老夫愿闻其详!”刘海风也不再端架子!
徐宇拱手笑道:“这个简单,只要刘家以市场价行情接收我们出产的海盐即可,等我们的海盐出了后,通知你们过来银盐交割就好!刘大人,这样可好?”
刘海风摸着下巴说道:“徐宇,自古盐铁专卖,贩卖私盐可是杀头的活,你可能不知道私盐的风险全在于贩运途中,另外若如你所说有两百万担之巨,一旦进去市场,将会受到各方势力的反弹,我们刘家不但承担贩运的风险,还得面对各方强烈的抵制!而你却坐收丰利!这样我们刘家太亏了吧!”
徐宇闭目沉思着:刘海风理由说得太冠冕堂皇了,刘家经营了几十年的私盐,贩运早已成熟,不长眼的敢打刘家私盐心思的,现在估计坟上的草都有几丈高了吧,其他私盐势力也未必敢劫道,毕竟刘家也不是吃素的,贩运风险之说纯粹就是扯淡,其他势力反弹,也是无稽之谈,没那两百万担海盐入市,其他势力就不会排挤刘家?反之这些海盐入市还会增强刘家的市场竟争力,前世便有一家著名的电子企业凭借量占市的手法,占据大比例的市场,挤身行业前三!那个案例可是被搬上大学讲台的,徐宇当年为了泡一个师妹,特意蹭了一个学期的市场营销专业课,对这种低价促销,闪电占领市场的神技记忆深刻!
“刘大人,不知现在盐业行情怎么样?”
广东盐价,批发出去都是五两银子一担,这还是平民百姓吃的粗盐。而盐路一直都被盐商控制,他们要吃盐,只能吃盐商三四两银子一担批发出来的私盐,官盐经过几级胥吏贪官的拔毛,不但量少,而且价钱远比私盐高昂百姓一般不会去买官盐,当然那种脑子有坑的就例外了!刘海风盐风几十年对盐情早已了如指掌,是多少价钱批发出来的,都已经了然清楚了。二两银子一担的价格粗盐批发!有三两的差价,即使徐宇矫价三两一担,也是赚得盆溢钵满!
刘海风眯着眼睛说道:“徐公子,粗盐批发是二两白银一担!这是行情,其他人也是一样,不信你尽可打听一下!刘家做买卖一向公道!”
出身历史科班的徐宇那有不知道崇祯四年的盐价,广东福建等地粗盐四到五两白银一担,广西湖南五两多一担,江西贵上一两!徐宇对刘海风一阵腹诽:这刘老头够抠门的,都不知道给他宝贝女儿送点嫁妆!大概蒙出刘海风的底线后,徐宇乐呵呵笑道:“刘大人你可不仗义啊,那价格太坑人了!虽然我出于乡下,但是对于盐价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样吧,每担三两白银!怎么样?”
刘海风揣摩了一下就算是翻上一倍,也比卖的盐货要便宜几成,当然,他心里明白,徐宇这三两银子的价格,也算是公道,虽说少了五分,但是他若真的能拿出两百万担海盐,到时自己低于五两银子甩卖一年,踩死马家等人,以后盐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谈生意谈生意,是要坐下来慢慢谈的!福建的海船,一次性装上千担的盐货,丝毫不成问题,哪怕刘海风出的价钱,少上那么五分的给自己,也不亏,直接出手给刘家,自己不用在建立销售终端与贩运等方面废上太多心思,全心投入军队与行政的建设!等大势已成,谅他刘家也要忌惮七分!况且海盐就是用不要钱的海水,遍地的人力资源,稍微一千来担就是几千两银子的赚头,这和伸手在金河里舀上那么几瓢有何区别。徐宇不急,既然刘海风口风松动,那么,他就有信心将这笔买卖谈下来。而且还要机秒地谈好,他既要多赚,又要让这刘家觉得值当,这分寸就得好好把握了,总不成平白无故的让对方占去老大的便宜。
讨价还价半天,双方在价格上也没有达成一个什么共识,刘家家已经出到了二两九分银子一担了,这价钱对徐宇来说是硬生生的赚了九分,对刘海风来说,更加有利,而且双方的量极大,就算是几两几文的小钱,折算这么大的量上,也变成了大钱。
“刘大人,这样吧,以每担二两五分给你们刘家,不过我们卖给你的盐在营销方面都由我们决定!”徐宇似乎想到了什么!
徐宇的神来之词让刘海风一头的雾水!“请问徐公子,这促销是什么?”
徐宇瞅着一脸懵逼的刘海风,心里偷着乐,说道:“营销嘛,就是在海盐的包装,与降价甩卖等活动,你们要无条件配合我们,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们吃亏,降价与你们原价的差价,我们会全额补偿给你们刘家!”
刘海风对营销还是不解,不过商人逐利,降价时自己又没有亏,反而能抢到客源,大赚特赚,而且搞的又只是他的那部分海盐,自家还有一半,若出了乱子,也能救场,管他徐宇怎么折腾都好,老夫稳赚不赔,只是祈祷他所说的是真!
“好!徐公子,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期待着你真的能拿出两百万担白盐,老夫拭目以待!”
“刘大人,两个月后,自有海盐交予你!没什么事的话,徐宇先行告辞了!”瞅见目的已经达成了,徐宇拱手说道!
刘海风此次邀请徐宇,经世才学也考验到了,文采在诗会上也见识到了,只是人的性子有些轻浮儿嬉,但是谁在年少不狂浮?尚且徐宇还意外地给他画了一个大饼,可谓此次邀请圆满了!
刘海风端起茶碗,陈管家看到他端茶送客了,对徐宇恭身:“徐公子,请随老奴这边请!”
徐宇向刘海风欠身施了一礼便随刘管家出去了!走出门口时,徐宇眼睛一亮,回身对刘海风说道:“刘大人,舞干戚以济世,传胪何以抵青锋?徐宇定然给仱儿备上一份满意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