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王叙照例在蔡邕家中学习完后,就回到家中。行至大门,便有仆人来禀报说:“少爷,老爷回来了!”
“哦,爹回来了?在哪?”王叙闻此,急忙问道。“在正厅和夫人议事呢!”仆人答道。王叙闻此,立即向内庭走去。
刚入正堂,王叙便看到一男子抱着王绮在厅中谈笑。王叙见此,立刻立刻快步走上前去,喊了一声父亲。那男子闻得声音,回过头来,惊喜地喊了一声“叙儿”。父子相见,俱是欢喜。王叙很快就说道:“父亲不是在河内为官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则早就猜到王叙有此一问,也不奇怪,只是轻轻放下王绮,慢慢说道:“这几年为父治理河内,虽无大功,却也保得一方太平,为父本以为得罪了十常侍要贬谪一生了,结果前些时日大将军上奏陛下多设御史监察百官,正好把为父调了回来。”
“原来如此,父亲得脱此难,日后必有大福!”王叙叹道。“大福我倒不要,只求朝政清明,百姓得其所乐就够了。”王则顿了顿又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一家总算团聚了。”王叙默不作声,显然是对父亲没有告诉自己真相而沉默。王则见此,也只是轻叹一声,未作他言。
厅内陷入了寂静,贾氏见此,说道:“绮儿先和母亲回去,让父亲和哥哥好好说说话!”言毕就去拉着王绮。王绮显然也明白父亲和哥哥是有要事,乖巧地和母亲一同离去。临走前,贾氏深深地叹了一声。
王则与王叙沉默许久,王则率先出声道:“叙儿这三年来学了些什么?”王叙闻此,只是顺着话头说道:“诗书礼乐,皆有涉猎!”王则显然并不是要问王叙的学习状况。看到王叙略有些冷淡的回答,王则心里不由一痛,曾几何时,王叙是那么地离不开自己,如今却这般疏离。“这一切都怪父亲!”王则惆怅道。王叙看着王则那略有些沉痛的双眸,心中也是一动。
“为父其实不想你牵涉到这件事中,可现在看来,却是无解了。”王则说道。
“父亲何意?”王叙淡声道。
“你可知十常侍为何至今安作高台,还个个封侯?”王则问道。
“难道不是当今圣上不能识人吗?”王叙答道。
“若真是圣上恐怕就好了!”王则并未在意王叙话中的用词,反而主动说了起来。
“那又是为何?”王叙疑惑道。
“当年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联手诛杀十常侍,却事败身死,难道真是二人无能,不足以堪当此任吗?”王则摆出了一个问题。见王叙看着自己,王则随即又答道:“以当年陈太傅与窦大将军的资历,纵使十常侍有意撺掇圣上,也未必能撼动得了。”
“那也未然!”王叙听到王则如此说,不禁出言道。
“哦!叙儿有何想法?”王则话锋一转,问道。
“十常侍虽为无胆阉人,却深知自己所倚仗的不过是陛下而已,只要陛下不下令,是无人敢杀他们的!再者十常侍居宫中多年,底蕴深厚。太傅与大将军一时不慎,栽了也未尝不可。抑或谋事不密,为十常侍所知,其先下手除掉太傅等人,再公之于众,陛下念其旧情,必不杀他等!风波过后,再得陛下之信,便可再握乾坤了。”王叙一番话语,将那经过尽都详详细细地推了出来,使得王则为之一愣。
片刻后,王则方才从中出来,不由大悦道:“叙儿果然聪慧,你之所言,并非尽无道理!”随即顿了顿,又说道:“可惜你忘了一点!”
“忘了什么?”王叙讶然。
“大将军与陈太傅二人执掌朝政,朝政清明,却使得许多人失去参与朝堂之机,许多投机取巧者根本难以立足朝野!”
“所以太傅二人自是招惹了许多仇敌,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王叙接过话头,说了起来。
王则闻此,丝毫不怪王叙的打断,也是说道:“确是如此!”
“尔后定有阴谋家暗中撺掇,使得太傅二人激化与十常侍的矛盾,再加上此人对十常侍的提点,却将太傅二人置于险境。”王叙思量后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确如叙儿所料,正是那几世数公的袁氏!”王则随即说出了幕后之人。
“竟然是他!”王叙惊道。
“虽说如此,但袁家毕竟也是士人,当年虽有贪欲,以不光明的手段陷害了太傅二人,来取得上位的机会。”
“可这些年来,十常侍愈加猖狂,袁司徒的预想怕是要落空了!”王叙笑道。
“是啊,谁也没有想到今日之事啊!”言毕王则亦是大笑,二人对视一眼,间隙尽皆烟消云散了。
休息片刻,王则突然出言道:“叙儿,你可知我为何让你此刻便开始掌家!”
“自然是承袭家业,光大门楣,再者,锻炼我的能力罢了。”王叙答道。
“虽是如此,但为父年轻时得罪的人较多,而且为父在某些人眼中是眼中钉肉中刺,我也不知道那一天会离开你们,所以我希望你及早掌家,保我王家。”
“父亲……。”王叙念道。
“叙儿不必多说,我知你素有壮志,我不能改变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本心,剩下的,也不是为父能够操心的了!”
“孩儿一定会的!”王叙在心中默念,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王则见此,只是一笑,便不再多言。
自王则回来之后,王则便不再似当初那么紧迫,但多日里养成的习惯,却是难以改变,一大早,便起来练武习文,然后按例前往蔡邕家中学习。
蔡邕见王叙面露喜色,知是他父亲归来,也不做他说,只是定下任务,便兀自离去。王叙心情大好,提笔练起书法来不觉有一种极为顺畅之感。他知是自己要有所突破了,便深吸一口气,凝聚精神,用力写了下去,但见下笔之字惧都轻灵,较之上次突破时的字迹更添了一种视感,仿佛那大字活了过来似的,极有韵味。王叙见此,自是大喜,不觉间写满了几张大纸,墨黑的小字排在略带些暗黄的蔡侯纸上,显得那么突兀,但整齐的排列,工整的字迹却给人以别样的视感。
笔落搁置,王叙抬起纸张,仔细看了看,不禁笑了起来。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溜进书房内,看见王叙正举着字观看,不禁也踮起脚尖看去,奈何王叙举得太高,怎么都看不见,使得这小身影大为着急,抱着王叙的大腿四处转圈。王叙正在看字,突然感觉四周有东西在晃动,不由低下头去。
却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抬头望着自己手中的字,不停张望。王叙见此,笑道:“琰儿,你在干嘛呢?”
小萝莉见王叙终于低下头看自己,连忙摇了摇王叙的大腿,撒娇道:“叙哥哥,你写的什么?给我看看吧!”
王叙闻此,笑了笑,将手中纸张递给小萝莉,又为她搬来一个垫子,让他坐下。小萝莉结果字后,立即摆在桌上看了起来,神态专注,仿佛发现了什么神秘宝藏。
看了一会,小萝莉终于放下纸张,说道:“叙哥哥的字写的真好,和父亲的飞白体相比,你的字更加轻快灵动,而且你好像开创了一种新的流派。比之父亲厉害多了。”
听到小萝莉的话,王叙不由感叹:“不愧是著名才女,才四岁,就有这么厉害的见解,比之我这个穿越客,要强多了。”
“琰儿说得不错,我确实有感于老师的飞白体过于追求形似,而不注重结构之美,所以才改成这种字。”说话间,王叙面不红,心不跳,骗起小萝莉来从容不迫,自是担得起无耻二字了。
“叙哥哥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啊!”小萝莉看着纸张,羡慕道。
“当然,琰儿想学,随时都可以!”言毕便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说着要门,不知不觉间已至晌午。王叙顿觉腹中饥饿难耐,对蔡琰说道:“琰儿,老师今日是否有事,怎的不见他人影!”
“我也不知道,早上你来了不久,父亲就出去了,不然我怎么会在你这呆到现在!”蔡琰撅了撅嘴巴,说道。
“看来有大事发生啊!”王叙想道。然后便对蔡琰说:“琰儿还未用饭吧,走,去休息一下!”
“嗯!”小萝莉应道。
二人并行走出房间,却见蔡琰母亲寻至此间,见到蔡琰无事,不禁长吁一口,说道:“琰儿,你去哪了,怎么半天不见人影,我正准备派人找你呢!”
王叙忙接过话头,答道:“师母莫惊,琰儿妹妹来此见我练字,心胜往之,我教他许久,不由忘了时间,还望师母莫怪!”
蔡母见王叙解释,也就作罢,只是教蔡琰快回房间,他自己引着王叙前去用食。王叙不见蔡邕人影,不有问道:“老师何在?”
蔡母亦是不知,只是答道:“早些时候和你父亲前去议事,至今未归!”
王叙闻此,不禁深思。来至厅房,用食后不久便寻个由头回去了,蔡母也未做挽留,由他去了。
回到家里,王叙顿觉烦闷至极,不知干什么为好,于是来到庭前舞剑,一把铁剑被他舞得密不透风,虽只八岁,可王叙一身武艺却是不凡,只是力气与经验上欠缺罢了。舞着剑,王叙想到,“这些年我总吧自己当个小孩,可毕竟我不是,再怎么也不能天天如一般小孩般玩乐,我向往的,是那波澜壮阔的大世界,而不是天天在此一隅读书习文。”渐渐地,他明白了自己的心,也找到了继续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