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少女
拂晓章
六
破晓之吻（上）
沙沙……沙沙……沙沙……
前面的路总也没有尽头。
汗水被紧紧攥在额前。
我不敢停下来。
沙沙……沙沙……沙沙……
我为什么要逃跑？我在逃避谁？
路灯都亮着，我在怕什么？
喘息声，奔跑声。
树影里有麻雀鸣叫。
“没有人能逃避自己的命运。”
剧痛突然占据我的全身。
一个肉块掉落到地上，红色的液体满地都是。
就在不久前，那个肉块还是我的左手。
它来了。
咔咔咔咔咔咔。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咔咔咔咔咔咔。
所有的灯都熄了。
咔咔咔咔咔咔。
它的脸上伸出无数的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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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晓朋猛地睁开眼。
什么事也没发生。桌上的方便面还剩半碗汤，闹钟正慢慢走着。
又做怪梦了。
黎晓朋感觉自己的脑袋疼得不行，索性又倒在床上，任凭思想胡乱打转。
这次梦见了什么？我好像变成了一个警察，杀了很多人，然后自己也死了。
梦里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黎晓朋心想，我好像被谁盯上了。
书桌上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
这个点谁会打过来？不想去接，但对方却不识趣地始终不挂断。嗡嗡嗡，嗡嗡嗡……
黎晓朋不耐烦地起身抓起手机，来电显示：死神。
什么意思？黎晓朋感到一丝凉气，他按下通话键。
“你快要死了。”手机里传来诡异的声音。
“你……你是谁？”
“桀，桀，桀，真是肤浅得可怜。”伴随阵阵邪笑，那声音变得愈发猖狂，“无需多言，快说出你的遗言吧。”
黎晓朋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
他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好了二狗子你不要再闹了。”
“啥！你是怎么！咳咳……”对方的语气开始惊慌失措，“放肆，汝竟敢把吾与那种愚蠢的小萝莉相提并论，吾可是，执掌六道轮回的……”
黎晓朋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电话又打过来了。
“这就是你对待死神的态度吗？！”对方明显有些炸毛，“小心我把你打进阿鼻地狱啊！”
什么鬼地狱……每次这丫头说出些稀奇古怪的词，黎晓朋就感到头疼，所以他决定使出杀手锏。
“你要再这样，我就真的跟你妈说了。”
“啊！啊……你别……”对方终于不再装腔作势，显出小动物般的嗓音，“连点罗曼蒂克都不懂，果然是肤浅的B级生物呢。其实我是来提醒你不要忘了万邪契约，告诉你吧，我江小雪今天便是要……”
“真的挂了。”
嘟，通话结束。
之后又来了好几通电话，黎晓朋一个也没接。几分钟后，整个房间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安静。
这丫头整天上蹿下跳，没一刻消停，这次估计被她摸到手机改备注了。
啧，今天也要上课。
黎晓朋上了个厕所，走出门，迎接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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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有请陶教授来为我们解读，关于米国秘密实施的福它计划。”
“陶教授，听说您最新的学术报告指出，米国正在研发一种破坏我国社会道德素质的精神武器，能否请您详细介绍一下呢？”
“好的主持人。实际上，根据科学调查显示，米国军方正在研发一种名为福它的隐形无，人机，全国百分之九十三的动漫、游戏、色，情产品都被这种无，人机渗透了。所以，希望广大家长从爱国主义的角度出发……”
路边小卖部的电视在放访谈节目，电视里是一位神情严肃的老先生。除了老板娘，没人在意那台电视，最近比平时更为紧张——期中考试快要来了。
天色昏昏沉沉，连路上的杂草都无精打采。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函数值的集合……采薇，赤壁赋，现在完成时，立体几何……君主专制和中央集权……离子键和共价键……
黎晓朋倒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想快点到学校天台。
自从那天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他每天都会提前来学校，只为多见一见她。她是一个只在黎明时分出现的少女。
她不爱笑，不喜欢说话，总是很安静。她总想把人赶走，直到无意中送给她一盒奶油小蛋糕。她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
轮回，罪恶体，伊甸园，她会皱着眉头说出很多听不懂的词。她彩色的发绡——好像从天上裁下的一片虹——时而翘起，时而垂下，似乎准确显露着主人的心境。
“是谁创造了星星？”她用望远镜观察天空时，这样问道。没有人能回答她吧。
现在，她不像一开始那样冷冰冰了，为了报答免费的甜点，她向着天台外的城市唱了首歌。
那是一副清泉般的嗓子，迷人又好听。
她今天也会来吧？她还在天台吧？
这样想着，黎晓朋不由得加快脚步。
六点三十分，四周很空旷，几只棕背鸟在地板上啄食。天台上什么人也没有。
秋天的太阳升得晚，所以黎明还没有来，但她却不在。
是啊，她不是说过了吗，她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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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四十分，当史中钦在课间操后宣布明天进行期中摸底突击考试时，讲台下一片哗然。
“再讲话就留堂！”他的声音像豹子的咆哮，又被话筒放大好几倍。人群立马安静了大半，只剩角落里一些唏嘘声。
“让我们看看哪个班还在讲话，哪个班还想留堂。真是给脸不要脸。”
等他感觉操场上听不见什么杂音了，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有些人要说，史哥又要考试了，史哥又要让我们不安逸了，放你，妈的屁。”
“你们期中考试要是考差了，我比你们更不安逸，我比你们更恼火，你们想想看，这次期中摸底突击考试，是在害你们，还是为你们好喃？”
“肯定是为你们好，马克思和恩格斯都这么说滴。”
台下已发出几丝微小的笑声了，史中钦的手段初见成效。然后，他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有些人，既不想要摸底考试，期中考试又考不好，这种人让我想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
“他又来了。”黎晓朋旁边的一个男生歪起嘴角。
“洋马儿~叮叮当~上面坐个死瘟丧~”
史中钦架起骑马的姿势，抑扬顿挫地说着，刻意显出搞笑的模样。
果不其然，台下立马爆发出欢快的笑的浪潮。
但黎晓朋没有笑，花言巧语终究是花言巧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