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到达清一学院,夜月迢迢,一阵阴风吹过,学院大门刚刚关上不久。雁北停下来站定,望着封闭的大门,缩了缩不符自己尺寸的锦袍,转头毫不拖泥带水的问男子,朝他招手:“来,想个法儿。”
男子依言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与掌心一样软,然而她的手心是暖的,指尖却是凉的。他便总爱去捏她的手指。
他的目光轻飘飘扫过学院的古典大门,转而看向她白净的脸,仿佛这第一学院在他眼中不过细雨泥沙,还比不上她的一个表情。
她穿着自己的外袍,真想自己给她脱下来。而她脸上那块面具,真是太碍眼了。
他目光清冷而柔情,两者结合却毫不矛盾,语气宠溺无边:“你要进去吗?”
雁北不疑有他的点头。
随即她便看见他拿出一个类似信号弹的东西点熄,然后向后一丢,他过来把她微冷的身躯抱住,手掌把她的手心包住,倏地信号弹火光四射,一曲流光飞向空中。
“门一会儿就打开。”他的声音微凉。
雁北几乎是出自于身体本能就想挣扎掉他的怀抱,她的小腿快、狠、准的向上一抬,换做别人还真有可能就被她伤到。
只是男子貌似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反应,十分轻松的握住了她的小腿,这对才刚见面的两个人之间反映出来着实有点诡异,可现实就是这样。
雁北挣扎几下,没挣扎开,反倒是男子握住她的小腿一会儿,又难得自觉的轻柔的放下来。
她太瘦了。
雁北没再挣扎,反挑眉问他:“你是什么人?”
没想到他就笑了,轻笑一声,格外撩人,喉间的滑动让雁北感觉到微痒。他说的语气一改开始的弱势,气势很足。他看着她,悠悠开口,似仙骨般妖孽:“你的人。”
他出口而惊人,并不像一个温柔的白面书生类的人会说出的话,可见他不是。因为一般纯情的白面书生被问到这个问题时,要么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要么是谜之大脸红。
可他没有。
雁北却是闭上了嘴,没再多问。她想的是他们两个人并不算熟,他的确可以选择一个不尴尬又不想回答的结果,那么就是转移话题。留情又薄情。
雁北这次毫不知情想歪了。
一刻钟后,当清一学院全部高级管理类的人整整齐齐打开大门,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雁北抬头望一眼身边那个眉眼冷淡的人,相信了他的地位。
队伍中站在中间的白发黑袍老者踏出一步,语气不卑却难掩敬畏的告诉了她答案。他微微颔首,道:“尊者。”
在这个世界,自己一人建立起名学院而又退隐的人,方才能被称为尊者。而这清一学院的尊者,只能是传说中冷情果断的清辞仙尊。
雁北这下儿是有点惊讶了,她尾音儿微微拔高:“清辞?”
谁知被她叫的人还没反应,刚刚站出来的现任院长故南却动作比谁都快,一听见她这声称呼,首当其冲的先一掀衣袍,二话不说朝两人跪下来。
其余人立马精明的跟着跪下来。他们一个二个当上长老或副院长一职可不是靠运气,这基本的眼色还是有的。别说这女子唤他们尊者的直讳,若是平常人,早就被尊者掀飞了,那么这女子先别说多重要,至少能让尊者有一点点上心。
雁北抬眸斜睨过一片黑白混杂的人头,似笑非笑,眉目被勾得撩人心魂:“这是拜年么?”
“不管他们。”清辞一把拉过她的手,又十分顺手的抱住了她的腰,顺势把头埋在她颈间,舒服的挨紧。整个过程特别流畅,明明在别人做起来绝对猥.琐的动作换成他后,偏偏只剩下赏心悦目。
“跟我进去。”
他幽幽的气息撒在她敏感的颈窝,微冷又摄人心魂,让她身上的皮肤几乎是立马起了一片战栗,然后她微微侧头。
清辞却是注意到了。他的嘴角微勾,周身气息已是蓦然一变,整个人强势不少,更有一种天生的上位者之风,让人不由得想跪下、臣服于他。只是雁北那个角度与动作,完美的蔽过了他脸上的表情。
清辞抱紧她,不让她躲。他蹭蹭她雪白的脖颈,几根藏在颈间的发丝在他看来可爱极了,他忍不住低头,偷偷而又算光明正大的去吻了吻它们。
于是雁北便感觉到一个微凉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脖颈。
众长老心有灵犀的又低了头颅,他们感觉自己的额头快要贴上地面去。
雁北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开了清辞的头:“我又不是布娃娃,专门给你他妈抱的?”
“不,”刚离开她的手不一会儿又捏住她的手指,他的语气随着动作的紧张而严肃:“你只能我抱,我母上在世也不能抱。”
然后雁北一脚踹过去。
清辞听话的松开她,让人平生出他受委屈的模样:“你想去哪里?”
雁北开门见山:“测仙根。”
她刚说完的下一秒,就看见清辞袖风半起,手指间勾勒出寥寥几笔的符号,他广袖落下,一个幻现在地面的传送阵瞬间成了。
偏生他拉着她,眉梢微凉薄,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你的修为若是用瞬移的话会亏损你的仙根。”
雁北没甚在意,一脸无所谓道:“没事。”
两人被传送到测灵碑面前,刚一下去的时候雁北走的轻轻松松,清辞难得没拉住她的手,然而他的步子微微不稳,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主上?”
身后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身影,语气是掩盖不住的担忧,清辞指尖微动,那身影便渐渐虚幻,消失在空气中。
他的话说的没错,以雁北的修为使用瞬移的确会亏损她的仙根,可若以清辞这种阶层的人使用那样的传送阵却会使他硬生生降下一层修为。
终于在雁北转身的瞬间,他咽不下口中的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紧接着他用清洁术把自己留下的痕迹抹的干干净净。
他知道的,他的北北鼻子最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