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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消失的对手

杨樾向后退了两步,大脑一片空白。卫叔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消失?难道是他怕那些人再来找事?杨樾的心中瞬间乱了方寸,他掏出手机,拨号,传来的声音告诉他,卫叔的电话无法接通。

回宿舍的路上,杨樾神情恍惚,一面走着路,心中一面盘算着:或许卫叔真的是家里有事呢?不过,杨樾转念一想,既然卫叔不见了,那么周末麓山的挑战也就失去了意义,那些人也只能作罢。但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来穷根究底呢?杨樾越想越害怕,毕竟周末马上就要到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杨樾下定决心,去找到那些所谓的车手们当面对质,彻底结束这闹剧似的一切。

毕竟,卫叔是无辜的。

周五早上六点半,正在熟睡的老范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力量拽醒。老范睁开惺忪的睡眼,在他床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樾。

“樾啊,你是要闹哪样?”老范不满地揉了揉眼睛,“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都是你起不来,我催你,今天倒反过来了。”

杨樾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小声点,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有要紧事找你商量,你先起来。”

清晨的学生餐厅人迹稀少,杨樾拉着老范坐到角落的位置。老范打了个哈欠,脑袋缓缓地垂了下去。

“我找你是想问,你知道周末麓山赛车的那些人的消息吗?”杨樾直视老范的眼睛。

“什么?!”本还在打瞌睡的老范一下子来了精神,猛然坐起,“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你不要管,我只是问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杨樾的语气中透露出掩盖不住的焦急。

“这个嘛,”老范双手托着下巴,表情有些阴沉。“自从上次那些人下雨天放我鸽子,让我淋了一晚上的雨,我就不是很想再去看他们赛车了……”

话还没说完,杨樾猛地打断了老范的幽怨:

“求你了,帮我打听一下吧,求你了,真的!”杨樾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央告的语气,这让老范也着实吃了一惊。

“你都这么说了,我只有去打听咯,”老范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还真是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对飙车这么感兴趣。”

杨樾不做回答,望着窗外远处的麓山。

临近暑期,课业愈发紧张,杨樾虽然记挂着自己给卫叔惹的麻烦,但挂科毕竟也是令人不愉快的事,杨樾也不敢放任自己为这些事完全失了神。于是,杨樾在精神上处于无比煎熬的状态。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饭的点,杨樾早早地到了学生四食堂,那是他和老范约定碰头的地点。老范还是老样子,在老远处挥挥手,悠哉游哉地向杨樾走来。

“我打听到了,就是明天晚上十点,在麓山山顶。”老范放下斜挎包,长舒了一口气。“你也要去凑个热闹吗?”

杨樾没有回答老范,他陷入了沉思中。

“我说樾啊,”老范见杨樾半天没反应,于是开口说道,“你这些天到底是怎么了?”

杨樾抬起头,望着老范,欲言又止地开了口:“我……”

“是不是有情况?”老范不经意间开启了八卦模式。

“什么有情况?”

“我说樾啊,你有些不厚道哦,”老范一脸坏笑,“有什么想法就给兄弟们说呗,大家一起帮你嘛。”

“我听不懂你在说啥,”杨樾还是一脸迷茫。

“不过说起来,你一个电科卓越班的学霸,人又帅,还和车神开同款车,缘分到了也正常,”老范调侃地说道,“说吧,是你看上了谁,还是谁看上了你?”

杨樾一下子懵了。他没想到老范竟然神通广大到了这种地步。虽然这些天杨樾并非因为这种事而失神,但老范还是准确地猜到了它的存在。杨樾瞬间语无伦次了起来:

“去你的,我……我……”

看着老范的满脸坏笑,杨樾从桌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这一脚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老范立刻由坏笑转为抱腿大叫。杨樾站起身来,拎起自己的包,搭在肩上,大步走向食堂外,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回见。”

现实已不容许杨樾再为这些琐事浪费时间了。明晚就是麓山的比赛,杨樾必须想办法替卫叔开脱。至于具体的后果,杨樾尚未想过,不过他明白,无论后果如何,也不能让卫叔来承担。

天色已晚,从图书馆走出来的杨樾再次掏出手机,试着拨通卫叔的电话,但还是和之前一样,失败了。杨樾猛地吸了一口气,踏上了回宿舍的漫长道路。

夜里,杨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在周六清晨的阳光中睁开眼睛,杨樾发现寝室里已是空无一人。洗漱完毕后,杨樾飞也似地下楼,直奔轩文书店而去,然而他所看到的和之前无异:卷帘门和那张A4纸。

尽管身后的街上已经是人声鼎沸,杨樾仍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他可以想象,那些人既然煞有介事地来挑事,必然已经放出了风声,今晚的麓山看起来肯定是人山人海,看客如云。

所谓麓山车神的神话,可能今晚就要破灭了吧,杨樾这样想。

不过也好,因为它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杨樾淡定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向周末人潮汹涌的学校走去。

事态正如杨樾所预想的那样发展,一个消息在麓山脚下的几所大学中不胫而走:传说中开着五菱宏光的麓山车神,今晚将与麓山赫赫有名的飙车党一较高下。于是,对于翘首以待的看客们来说,今天的白天变得异常的难熬。杨樾一面在学校自习,一面留心着消息。他不由自主地替卫叔捏了一把汗。

卫叔,您至少现身表个态吧!

夜幕逐渐降临,山脚下的几座大学依旧亮如白昼。一些急性子的大学生们已经陆续开始向麓山集结,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交手双方的来临。

杨樾身边的人群已然开始骚动,越来越多的人陆续离开了图书馆,为见证今夜的“世纪大战”做准备。杨樾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把头埋进臂弯里。就在这时,杨樾的手机响了。

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杨樾失望地看到,打来电话的不是他所期待的卫叔,而是老范。

“喂,我说樾啊,你到哪里了?”

“我还在图书馆。”

“什么?现在都过了8点了,你再不来,山顶就没位置了!”电话里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杨樾可以想象,山顶已经是人山人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杨樾挂掉电话,终于立起身来,向麓山的方向走去。他忍不住去想象,此时的卫叔究竟在哪里,在干什么。他一方面希望卫叔能突然现身,解释这一切,另一方面又希望卫叔不要出现,把这事就这样搪塞过去。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杨樾加快了脚步。他隐约地感觉到,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太寻常。

杨樾历尽艰辛来到拥挤的山顶时,时间已过了9点。他从未在麓山山顶看见这么多人:除了为比赛留出的公路,其他地方几乎全是翘首以待的观众。杨樾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挥舞着双手的老范,同寝室的苏歧也在他旁边。

“樾啊,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老范感慨道。

“那些人来了么?”

“早就来了,你看,有好几辆停在那里呢。还有几辆兜风去了。”

顺着老范手指的方向,杨樾远远地看见了一辆斯巴鲁BRZ。他又不禁想起了那个雨夜,心中竟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笑。老范注意到了杨樾的神情,问道:“你在乐什么?”杨樾连忙摆了摆手,问道:

“那辆面包车来了吗?”

“不只是你,所有人都在等那辆面包车呢!但人家就不来,”老范作无奈状。“不过人家毕竟是车神,车神当然要最后出场咯。”说着,老范又朝公路那头望了望,突然扯了扯杨樾的衣服,嚷道:“杨樾你快看,认识那辆车吗?”

杨樾朝老范所指的方向望了望,然后瞬间怔住了:那是一辆红色的Panamera。周围的人群都喧闹了起来,大家都想亲眼目睹那位女司机的芳容。然而她只是停在路边,并不下车。玻璃让驾驶者的面容模糊不清,唯一可以笃定的是,司机一定是个女神。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人们的唯一的焦点,当然是那辆迟迟不现身的五菱宏光。杨樾低下了头,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来到晚上9点40。人群开始议论纷纷。那辆五菱宏光就像是消失了一般,迟迟没有如观众所期待的那样华丽地出现。

老范无奈地席地而坐,不停用双手驱赶着蚊子。

“上次让那些公子哥儿忽悠了,害得我淋了一晚上的雨,没想到今天五菱宏光也要放我鸽子……”

“被放鸽子的不是你吧,人家好几辆车都没说什么。”一旁的苏歧打趣道。杨樾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闭上了眼睛。

不再有人说话,几乎从山顶到山脚的所有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等待那辆五菱宏光的到来。

正在这时,停在公路一旁的车队里,一个黄毛男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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