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太学府正式录取学子的日子,太学府中门大开,寓意迎接通过两轮考试成为太学府一员的人。
大门两侧的墙上贴着两张内容一样的红榜,红榜上按照学院加学生的样式,依次排下来:
“锻造学院
张强、赵刚、李飞……
水利学院
王萌、刘冲、田杰……
农学院
畜牧学院
兵学院
商学院
……”
路过的肖正站在人群外瞄了几眼,他知道他的“名字”不会出现在这个榜上,不过心里惦记着那个青衣少女。
希望她能出现在这里,希望她也能进入太学府,虽然肖正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又遇到了那几个堪称太学府内,肖正最熟悉的人了。
其中一人看见肖正,故意的大声说道:“呵,经济学院竟然又没有招人,可惜了。”
其他几人会意的看着肖正笑了。
肖正自然懒得理这几人,没有发现那青衣女子,便自顾自的朝着学府内走去了。
“你说他都没有考上,还进太学府干嘛呢?”
“谁知道,或许找院长大人理论吧,哈哈。”
到了经济学院,院长还未下楼来,宋大川告诉他,楼上是宋大川私人领地他不能进入,楼下他则随意。
进了楼下屋内的他,就开始收拾整理起来。
将书归放回书架,将座椅摆放整齐。收拾完,还打扫了屋子。
等宋大川下楼来,楼下已经焕然一新。
“我走错屋了?”宋大川故意惊讶的说道。“早知道找个助教这么方便,我早就找一个了。”
知道宋大川是个不拘小节,反感繁文缛节和做作的人,肖正回答道:“我只是想方便我看书。”
宋大川点头表示了解:“互利共赢。”
肖正拿了一本宋大川编撰的《经济名词浅析》在看,这本书对一些入门级的经济学名词进行了梳理和解析。包括:货币、租赁、买卖、自然人、商品、供需、垄断、平衡、徭役、税负……
算是世上少有的经济学入门教材。
宋大川看见肖正拿的书,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小小年纪,品味倒是不俗。哈哈,我出去走走,你随意吧。”
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从腰间取下腰牌,扔给了肖正:“你拿我的牌子去库管那给你自己领一身太学府的衣服,把你的牌子也拿去换了。”
宋大川的牌子,为上好的木料所制,并且在做工上比城门口发的牌子精致得多。
正面是太学府三字,背面是宋大川的名字,名字上还有一个“长”字,名字下是一排数字。
太学府其它牌子也大致相同,正面都是太学府三字,背后则是身份、名字、数字,学生是“学”,老师是“教”,助教是“助”,院长是“长”字,而学府内的其他工作人员则是“工”。
接到牌子,肖正就合上书起身往库管那里去了。
仓库人声鼎沸,太学府的“老学生”带着新生,三三两两的前来,换取身份牌,领取饭票月俸和学生服、被褥等生活用品。
这一次,他远远的在人群中,就一眼看见了念念不忘的青衣少女。
那少女依旧身穿青色纱质长裙,只是换了束腰和发式。身后随行的还是那日的老妈子和两个护卫,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彬彬有礼、举止得当的俊俏公子,在她的身边和她谈笑着。
肖正的心立刻就紧了一下,倒不是说爱什么,只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只是觉得看着她真好,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就像天上的明月,冷冷的美美的悬挂在天空,无人可拥有,无人可占据,天下皆仰望,多好。
肖正也不敢升起贪求独占的念头来,哪怕只是往那方面想一想,都觉得是种亵渎和玷污。
可是,看见她身边出现了其他的同龄男子,那男子还那样的热切,还那样的俊俏,那二人看起来还那样的般配,就像言情小说中的一对璧人一般。肖正的心里就很是不舒服,就好像心被挖走了一大块,就好像已经失去了那青衣女子一般,虽然他根本就不曾拥有。
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肖正的失态,不过他的脸色很不好,哪怕他已经收敛了心神,哪怕他已经深呼吸了几口,仍是没有压制住身体的眩晕感。
那日插队的几人也带着新生来到了这里,其中一人发现了已经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的肖正:“看,是报考经济学院那个关系户。”
另外一人指着肖正说到:“哦,真的是他,看他的样子深受打击啊。”
一个新生,拱手客气的问道:“敢问师兄,这是什么回事?”看来是一个热心之人。
听到新生的询问,一个人回答道:“他啊。”正要往下说,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这时他才想起,好像和对方并没有什么不快的交集,甚至一开始还是自己几人先去招惹了他,反而还一直扭着不放。
不过总不能在师弟面前抖这些东西吧,简直是有辱师兄的形象。
略一思索,张口就来了一段:“我跟你们说哈,这人是和你们一批考试的,通过了府试。你别看他穿着打扮朴素,像个老实人。他仗着自己和经济学院的院长有些交集,就取巧报考了经济学院。可我们太学府的院长,怎么可能是那种纵容投机取巧的人,就把他刷掉了。你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估计被打蒙了还没回神吧。”
另一人不屑的插了一句话:“有什么交集,人家院长都不认识他。没准就是在太学府里和院长撞了个满怀吧。”
几个师兄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又取得了凌驾于他人的胜利。几位新生也跟着笑起来。
肖正不敢再去看那青衣女子,哪怕想一想都会觉得心疼,脑海中都是那女子和那男子的笑容。他低着头,跟着人群,排到领取人员的后面。
插队的几人里,一个新生不解的问道:“他不是没有考上,怎么也在那里排着队?”
几个师兄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
其中一个师兄灵光乍现:“可能。你们知道,能成为太学府的学生毕竟是少数中少数,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等待随行的人都赞同过后,才接着说道:“可是考不上的,不乏有坚韧之辈,依赖我们太学府的宽松环境,留下来蹭课,或者准备下一次考试。当然其中能够出头的只是极少数,毕竟太学府的两次考试,第一次是看基本功,第二次则是看学科天赋了。”
“张兄说得有道理,第一次没有考过的,通过努力再考通过可能性较大。要是第二次没有通过,再考也难咯。”
“所以,就有一些人,家庭条件本就不好,却一心想着进入太学府改变命运。想要留下来就得吃饭,于是就到这库管处等待,等像我们这样的学生,领取了饭票后,再到我们手上购买些饭票。毕竟用现钱吃饭还是要贵一些的。况且我们太学府的学生,通常看在大家同是读书人的份上,多少会帮衬一些,也就便宜卖给他们了。所以每到发俸的时候,就会有一群穷困的蹭读生在这里求购饭票。”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
一位师兄立即对身边的小师弟们再一次介绍道:“你们的张师兄,可是太学府有名的包打听。是出了名的热心之人。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去找张师兄。”
众位师弟立刻抱拳向张师兄行礼,口称仰仗。很是受用的张师兄则满脸荣光的一一抱拳还礼,口称哪里。
看见肖正越排越近,几位师兄就停在了原地,又等着看他的笑话。
行尸走肉的肖正排到了仓库的窗口,递上了宋大川的腰牌。
一位坐着的,看起来颇为不耐烦库管员,单手接过肖正递过来的腰牌。腰牌拿到手上,他就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刹那就换上了无比和善的笑容。
他看了看肖正,又看了看腰牌,一下就想通了,应该是某位院长的仆人或者学生,拿着院长的牌子前来领东西。
于是和颜悦色弯腰对着肖正说:“这位公子,我们这个窗口是专为学生服务的,你持这个牌子,有需要可以去隔壁的隔壁。”边说还艰难的把脸贴着窗口,使劲的伸出手,给肖正指示方向。
肖正谢过了那库管员,拿过库管双手返还的宋院长腰牌,按库管指示的方向,朝着隔壁的隔壁去了。
看热闹的一群人,伸长的脖子终于换回了预期想要的结果:“你们看,他不是两手空空的出来了。”
“他还真是傻的可以。”
“要不等会我们领了饭票便宜点卖一些给他?”
“哈哈哈”
可肖正并没有继续如他们预期一样离开,而是直接走向了隔壁的隔壁,一栋较为堂皇的二层小楼。
隔壁的门口放着一块牌子,上书:“教职工专用”
隔壁的隔壁的门口则是放着:“院长专用”
还在谈笑的几人顿时就闭上了嘴巴,“难道他真是院子的哪个亲戚朋友?”
众位师兄再也没有接话,指着那排队的窗口,示意几个师弟自己去排队。几人则一起灰溜溜的离开了。
肖正进了那屋,递上宋院长的牌子,说明了来意。立即就有一个工作人员上前来带着他到一个雅座里坐下,并且端上了茶水。
微笑着重听了一遍肖正的来意,收走了肖正自己的牌子。不大一会就把肖正的助理衣服等物件交到了肖正手中。并告知,一旦肖正的助理身份牌做好,就会送到经济学院去。
而肖正的那块牌子将会被上交给听潮城,更改肖正身份并备案。然后将身份牌重新融化,用来给他人制作新的身份牌。
领回东西的肖正,并没有因为受到了贴心的服务而变好,反而越发糟糕透顶。
只是他的脑海中除了不时闪过的青衣女子和她身旁的男子,还有个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就是那夜惨死在旅馆,曾给他发入城铁牌的年轻人;那个死前心有不甘的年轻人;那个老者口中不错但运气差的年轻人。
肖正还想到了数字七十八,想到了割鹿门……
他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