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神宫金玉广场之上,以太一为首的过百紫霄宫大能,刚一说完立妖成族之誓语,就见周天之星空,各色云气凭空涌现,无量无际,滚滚流转,顷刻便结成了一个无法形容的庞大涡旋,中心如镜面,波光绚烂,美不胜收。
“功德要来了......”
却是准提,双眸泛彩,轻语了一声。
弥罗凝神去看,果见那云气涡旋之镜心,忽而波光层涌,竟是接二连三,吞吐出了超过上百团的玄黄功德,如经天之彗星,朝太阳星投落下来。
太一、帝俊、羲和、常羲、伏羲、商羊、计蒙、英召、九婴、白泽、钦原、鬼车等共同立妖之大能,见此情形,俱都欣喜若狂,眉眼挑动,真是就差为之欢呼。
不过,为之欢呼的,却也不少。
侯于广场四周,先前负责迎宾的,那七脉有七俱是四十九位的玄仙、太乙、大罗,俱是忘形忘色,山呼海啸一般,为之呼舞,似比立妖的太一等大能,还更要喜不自胜。
而芦蓬之上,第一层的六位道祖门生,虽是不太动声色,但第二层到第四层,就已有个别的紫霄宫大能,也是逸兴扬飞,眉飞色舞在为之叫好,而到了最后五层,那些无缘紫霄宫听道的太乙、大罗,则更是近乎有三到五成,喜形于色或是惊喜交加,为之呼喝不已。
元始皱眉道:“好手段!”
弥罗心中一动,也跟着叹道:“却是好手段!”
洪荒天降功德之事,实是很少有的,譬如弥罗就只知道,道祖鸿钧、魔祖罗睺、盘古三清以及自己,得到过玄黄功德,便连接引、准提、女娲,有无功德傍身,都还难说难明。
道祖鸿钧之功德,虽未亲眼见他得到,但道魔之争,魔消道涨,道立玄门,魔已入道,而后又紫霄宫开,布道黄庭,此等关乎天道运转的关键变局,一旦抵定走向,可想而知,必是会有无量功德,自虚空而降的。
魔祖罗睺之功德,得自立先天魔道,能使先天道魔两脉,并峙于洪荒,确立天道运转,又生另一脉之走向,虽是演为量劫,但得功德天降,却也言之成理。
弥罗自身之功德,无论以自旁门之祖、洪荒第一仙、洪荒第一魔,还是魔道之主身份而得,实际究其根由,都出在他身为洪荒异数,将联邦七大法脉带入了洪荒,从而使得洪荒天地,先天之道还未演尽,后天法脉已有彰显,如此天道感应,自不能不做出处置,于是这才降下功德,算是将他这异数,纳入了洪荒体系当中。
说起来,盘古三清之功德,虽是比弥罗所得,还要更为浑厚几倍,但无论老子、元始,还是通天,却目前来说,还并未因自身之事,得到过任何功德。三清那庞大功德,实是开天辟地之时,盘古三分元神,化作三清之根脚,主动为其注入的。
由此其实可知,盘古三清之功德,乃是冥冥中那位“吾道化天道”的存在,对洪荒有所绸缪,预先做出的一种安排,而所谓玄黄功德,自也由此可证,其实乃是造物,故得或不得,端是无关善恶,不论生杀,只需由天道判定,是否有助其演化。
盘古三清化生以来,都未得过功德,自可想而知,这天道功德究是有多难求,如此太阳神宫一干玄仙、太乙、大罗,亲见太一立妖,而天降功德,自也就难免,会为之呼舞。
洪荒天地除极少大能,乃是天道直衍之外,其余不论根脚若何,都是以异类而化形,虽此异类之说,并非凸显的是人妖之别,但天道确确实实,就将其定义为了妖,如此既为妖,自可说洪荒天地,但凡化生灵性者,无不为妖。
无不为妖,即妖之语义,自就如生灵之说,因太过于普遍,而失去了异类之意,故弥罗才一直以为,洪荒接下来的演变,会是另有其他族脉,如先天五族一般,再又崛起洪荒,抵定大势,但立妖成族,融万妖于一脉,却就等若将异类之异,凸显出来,化归为了一,因与之有别的,只有十数位大能,如此自然妖族一立,就等若直接抵定了大势。
对太一、伏羲这等大能而言,自除了追求证道混元,其他一切身外事物,都并无太大意义,故五百年绸缪,一日抵定洪荒大势,自然目的十分之明确,除了要获取一点立妖功德,更重要的是,为了谋取立妖之后的妖族气运。
以洪荒无不成妖之现实,若真能气运归于一统,实际当修入混元,斩却善恶两尸之后,长久来说,还真有一些可能,促成数位大能,凭分润此气运而证道。
不过气运一统,自是要洪荒之妖,俱膺服太阳神宫才行。
而要一统洪荒之妖,还有比以天降功德之气象,来彰显太一、帝俊、伏羲等立妖大能,气魄之堂皇、智略之英明、实力之雄厚,更要先声夺人,更有说服力的吗?
更何况,还别忘了道祖一句话:功德者,天道之所眷也。
“立妖成族,此谋之巧,真是了不得!”
弥罗忍不住,再又赞了一声。
上百团玄黄功德投落,直入太一、帝俊、伏羲等立妖大能元神。
当此之时,却就见太一、帝俊、伏羲、白泽四位大能,周身之气机霎时一变,竟是牵动虚空无量元力,泛生清濛之光,如百川汇海一般,朝他们汇聚而去。
“准圣!”
元始、准提、通天,弥罗,俱忍禁不住,色变失声。
老子、接引虽似早有预料,声色未动,但气息却也为之一促。
这两位大能,显然内心也是波澜丛生,不似表面这般的平静!
第二层到第四层,则更是喧哗声四起!
这些有缘紫霄宫听道的大能,既明三才三尸之理,自能看出,太一、帝俊、伏羲、白泽气机之嬗变,乃是明显的已斩却三尸第一尸的显征。谁也未曾想到,洪荒天地最先晋升准圣的,竟非是道祖的七位亲传弟子,而是太阳神宫四位立妖的大能!
老子、接引阖目不语,元始、准提、通天,弥罗,却是面面相觑。
只凭一团立妖功德,太一、帝俊、伏羲、白泽,即能晋升一尸准圣,这显然不是因为,三尸第一尸很容易斩却,而是意味着,这四位大能,道行在未得功德之前,已就臻至了一尸将斩的程度,这却是比之三清、接引、准提,也毫不稍弱。
弥罗斩不得尸,却是例外,他直修混元,道行更能精进,自是稍逊一些。
这是一种警示,道祖亲传弟子,也未见得,就能强压诸修一头。
太阳星观礼,原来竟是有三层用意,一是要观太一、羲和大婚之礼,二是要见证过百紫霄宫大能立妖成族,三是要见证太一、帝俊、伏羲、白泽晋升准圣,果然一环套一套,谋划得极是巧,算计得极是精,任谁明晰内情,都要蔚为叹服!
至此正事已完,接下来,终而就该欢宴!
弥罗冷眼旁观,见先前在芦蓬上观礼的大能,各三五成群,簇拥着一位立妖大能,在热络交谈,立时便知太一诸修之谋,几乎圆满得到了实现。
应该用不多久,一个妖庭或妖盟,便会挟无匹声威,出现在洪荒天地。
当然,即便洪荒一统,对弥罗而言,实也并无干系。
斩三尸、积功德、攒气运,三法条条可成圣,故立妖成族、席卷洪荒、气吞天地,归根到底,无非所走,还是一条圣路。他虽成不得圣,但证玄、证元、证始,直修三气,不假外求,若证得混元金仙道果,实也等若是混元之至圣。
欢宴还未结束,便陆续有大能,回了洪荒。
三清、接引、准提、弥罗,当面称贺之后,便也起身告辞,离开了太阳星。
准圣已现四尊,受此刺激,身为道祖亲传弟子,自谁也无心交游。
弥罗本也准备回陷空岛的,但中途忽而心血来潮,就打算带十大道君,去丰沮山一趟。
十二祖巫那里,他却也有数千年,未曾走动了。
当然,不是弥罗不愿走动,而是紫霄宫听道,及闭关修行使然。
那南海陷空岛,都按丰沮山山形地势打造,可知他对十二祖巫,实是倾心结交。
且说虚空遁破,未用多长时间,便来到丰沮山上空。
弥罗见玉门在望,便要与十大道君降落身形,未料猛听得一声喝,随即高空不远处,厚厚一片云层,竟倏尔片片崩散,走出一位陌生大汉,身负巨斧,拦住了他去路。
“尔是何人?竟敢闯我巫族丰沮山祖地!”
那大汉浓眉广颡,燕颌虎腮,一身气概,磊落峥嵘,实是非同寻常。
弥罗惊诧莫名,打量他几眼才道:“吾向来只闻十二祖巫,却不知何时,又冒出一个巫族?这丰沮山,却又如何,成了巫族祖地?”
那大汉见弥罗不答反问,顿时火冒三丈,立时就抽出巨斧,就势斩了过来。
弥罗虽猜到这大汉,既现身丰沮山,必与十二祖巫,能扯到些渊源,但他是何等身份,岂能任由一般人等呼喝盘问,故对那大汉就未作理会,这时见那负斧大汉,脾性竟如此之大,一个不耐,就动起手来,失笑之余,便也将右手,往前一伸,显化一个巨掌,五指或拨或捻,顷刻之间,非但将那大汉斧势化尽,更中指一屈,在他斧刃上硬弹了一记!
“轰——”
弥罗一指轻弹,却就将那大汉,连人带斧,弹出了三里开外。
高空之爆响,自也惊动了底下的丰沮山。
弥罗眼见影影绰绰,螺旋山岭之间,竟有上百道身形,显露出来,心中也是暗惊。
巫族?巫,族?莫非十二祖巫,竟也演化出一脉生灵,称巫成族?
或正如此,演巫成族,祖巫之祖,才算应了其名?
弥罗正有所联想,便见那峥嵘大汉,又迅疾飞了回来。
“你这是何等神通,竟如此之厉害?”
他似见猎心喜,全忘记动手之事,竟还跟弥罗,打听起了法门。
弥罗一时无语,稍停才认真回道:“擒玄赋!”
这究元力之脉理,创于道魔之争前的擒玄之赋,而今却是已然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