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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至宝阵图 四阕诛仙

有弥罗这变数,自然罗睺之谋划,在玄黄功德上,就远不如预期。

立先天魔道之功德,魔祖罗睺得七成,弥罗以魔主身份,却是分得三成。

少去三成功德,罗睺道行便涨,应也比鸿钧道人,高不出太多。

不过,少了道行还在其次,关键此中之变,实是令罗睺难以接受。

这等若万年之谋划,早在动念之时,就已注定了不得全功。

功德落入元神,罗睺身为魔祖,自也立时悟出,弥罗乃是魔主。

一脉魔祖,虽是至尊,但万魔称主,却也差相仿佛。

这又等若是,他罗睺道人竟是为对头弟子,莫名就做了嫁衣。

如此种种,既成事实,自然越想就越憋屈。

尤其龙相真王和上邪老祖,还笑得那么肆无忌惮,极尽嘲弄。

好在罗睺道人,绝非一般人物,眨几次功夫,便就镇定下来。

他这一镇定,却就给了无生老祖、赢勾老祖、陀罗大仙、五狱真王很大信心。

毕竟即算功德之变,实难预料得到,至少说明谋划再久,也可能横生枝节。

而若罗睺之谋,竟是尽数落空,那他们之预期,自也将一并落空。

龙相真王止住笑,语带讥嘲地道:“罗睺,少了三成功德,你最多能将道行,拔升到超乎鸿钧道友一线,仅高这一线道行,怕是还不足你争胜吧?莫忘了,盘古幡可是落在鸿钧道友手上。有盘古幡在,你便尽得功德,又何言能胜?依我说,你还不若将手上那块造化玉碟,干脆舍予鸿钧道友,如此鸿钧道友修成混元,自会为你指明道途,岂不是美事一桩?”

罗睺对龙相的话,却是充耳不闻,目光阴鸷,与鸿钧对视道:“道友先前,道行高我一筹却还罢了,实未想到,竟连运道,也是如此之好,不知从哪里收个弟子,就让我一桩谋划,成效大打了三分折扣。不过,道友也无需得意,我罗睺谋划万年,布置好的手段,自绝非仅此一桩!”

吐了口气,他即正色道:“这回灵山中,我将布下一座诛仙奇阵,以完此五族相残、道魔相争之量劫。这诛仙阵,煞转四脉,四脉诛仙,在洪荒天地,足堪称是先天第一杀阵。道友若是有兴,不妨闯上一闯。若进得诛仙阵,道友竟能破阵而出,那你我道魔之争,我魔祖罗睺,即甘心情愿认输,将自己那块造化玉碟,双手奉于道友......”

鸿钧想了想,叹口气道:“事已至此,便请魔祖布阵。”

罗睺见他答应,立时就示意无生老祖、赢勾老祖、陀罗大仙、五狱真王,展开了布置。

只见,魔祖罗睺屹立中央莲台,却是岿然不动,而无生老祖、赢勾老祖、陀罗大仙、五狱真王,这四位已窥混元的道尊,却各个身形一闪,分别出现在了回灵山四座崖台上。

魔祖居于中,四位道尊居于四方,当俱都到位,就听得回灵山万丈高空,忽而洒落一串莫名呓语,初时还如呢喃,但仅过三五刹那,却就如云间之闷雷,声声震耳,响彻虚空。

又过几个刹那,忽而天外之混沌,投落一道里许粗的灰黯光柱,一路迫开雷火罡风,经由九天直落,恰就贯通了魔祖罗睺立身的十二品灰煞莲台。

随即,魔祖罗睺便在那光柱之中,掌指翻飞,结出了一道法印。

法印才一结出,罗睺却就疾如迅雷,将手上的法印,打入了身下的莲台。

那灰煞凝成的十二品莲台,一灌入法印,却就如帘幕裹成的一般,由外至里,一层层剥落下灰煞,向南北西东四方四座崖台,延展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那天外混沌投落下来的灰黯光柱,却也随剥落自莲台的灰煞,一层层扩展外延,如倒悬的一朵奇花,忽而绽开了层层蕊瓣。

当灰黯光柱层层外延,随莲台剥落的灰煞,同时与四座崖台交联,整个回灵山周遭万里,便骤而震动起来,而且以回灵山为中心,震波几乎霎时,便横扫了洪荒之西。

无穷无尽的灰煞,本是在洪荒之西,肆意游荡,当那震波一到,却就沸腾起来。

鸿钧、杨眉、玄牝、龙相、上邪及弥罗,却就惊讶看到,以回灵山为中心,横扫洪荒之西的震波,竟是挟裹了无穷无尽的灰煞,倏忽回卷,动静之大,霎时就遮蔽了天地。

施以法眼相看,只见回灵山上,忽而衍生一脉气机,如吞天之巨口,开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汲取无穷无尽的灰煞,才过了三五刻钟,几乎整个洪荒之西,因量劫之故而生成的灰煞,便被回灵山衍生的那一脉气机,给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当得此时,那一脉叵测气机,却就借无量之灰煞,显化出了一座奇阵。

回灵山那四座崖台,已化为了四座森罗仙阙。

南北西东四座仙墟,气机交衍,又在中央显化出了层层叠叠之虚空。

如此乍一看,整个回灵山顶,似就化为了一片重门叠户的仙宫。

四座森罗仙阙,即为进出仙宫之四个门户。

原来诛仙奇阵,摆设出来,竟是这般架势!

这时,魔祖罗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此阵是以诛仙阵图布设而来,而诛仙阵图,诸位道友应已看到,乃是我以西荒俱毁所成之煞力,炼就而成的一件至宝。虽则与此至宝阵图,同源而生的四柄至宝剑器,火候有所不足,但应付诸位道友,应已是足够了。鸿钧道友,便依先前所定,我就在这诛仙阵中,恭候诸位大驾了......”

鸿钧知道天道之下,道魔既已并峙,便必要完过此场杀劫,量劫才算有终,故而他也不推拒,与杨眉、玄牝、龙相、上邪几位道尊,各施法眼,上前观摩起诛仙阵来。

弥罗精擅阵道,自也从旁观望,想看出些端倪。

他手上非但有昆吾九剑,这等可演大阵的先天至宝,另在丰沮山十二祖巫那里,还得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之秘,后居留玉虚宫多年,更向尤擅阵道的老子、通天,多有请教阵道之学,故魔祖罗睺所立之诛仙阵,虽是第一次显露于洪荒,他却也能看出些门道。

四灵山四座崖壁,各显化一座仙阙。

四座仙阙交衍联立,才算完整一座诛仙大阵。

弥罗打眼去看,只见正东一座仙阙,门户之上,高悬一口剑器,器身烙有“诛仙”两个大道神文,显见这座仙阙,便该是诛仙阙;正南一座仙阙,门户上挂一口戮仙剑,显是戮仙阙;正西一座仙阙,门户上挂一口陷仙剑,自为陷仙阙;正北一座仙阙,门户上悬挂一口绝仙剑,当为绝仙阙。

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座仙阙,门户俱是森严,隐伏无限杀机。

魔祖罗睺这诛仙大阵,大道由简,明显是一座先天杀阵。

这座诛仙大阵,纳西荒无穷无量之灰煞,演诛、戮、陷、绝四脉煞意,立下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座仙阙,再以四脉煞意,各成一柄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代价如此之高,布置如此之奇,难怪已成魔祖罗睺,敢夸此阵为先天第一杀阵!

观摩多时,鸿钧、杨眉等五位道尊,已有一些计较。

既这诛仙阵,立下四座仙阙,自然闯阵,便该分作四路。四路同入,具体而言,却是鸿钧道人自己一路,闯诛仙阙;杨眉大仙自己一路,闯戮仙阙;玄牝道人自己一路,闯陷仙阙;龙相真王和上邪老祖一路,闯绝仙阙。

弥罗见如此处置,不由得问道:“师尊,弟子难道不用入阵?”

鸿钧轻笑道:“这诛仙阵,内里守阵的,都是窥入混元的道尊,你虽身怀至宝,但与道尊短兵相接,只怕落败即是身死,自不如就守候阵外,接应我等破阵。若见我们陷在阵中,这时你不妨就尽施所能,看能否由外,截断大阵生衍之根。诛仙阵四座仙阙,依四座崖台而立,至宝阵图虽成,根由却未斩尽,由此入手,说不定就能找出纰漏。”

弥罗只好道:“就依师尊之言。”

略作交待,鸿钧、杨眉等五位道尊,便朝四座仙阙,徐徐而落。

弥罗灵机一动,却就有了主意,悄无声息,放出了第二元神。

他这第二元神,乃是遁天境所化,而遁天镜专擅敛迹藏形、烙影留音,因曾得青莲造化,演绎出四十九道先天禁制,已有先天至宝之级数。以此敛迹藏形之至宝,炼就而成的第二元神,若是敛藏起行迹,除非有克制有段,否则任是谁来,也堪不破端倪。

弥罗这第二元神,是暗中随玄牝道人,进了正西的陷仙阙。

其他北东南三路,闯阵的四位道尊,实力他都有所了解,唯正西的陷仙阙,也是由玄牝道人来独闯,似是表明鸿钧道人、杨眉大仙之外,玄牝道人的实力,也强过龙相真王、上邪老祖,弥罗恰还没见识过,玄牝道人施展道法,自就不免好奇,让第二元神随他而行。

且说那玄牝道人,来至西兑地陷仙阙前,打眼一看,就见阙前门户之上,正悬了一口先天剑器。那剑器刃宽三指,连柄带刃,长三尺三寸三分,剑脊之上,浮烙两个大道神文,意即“陷仙”,故显而易见,此剑即为陷仙剑。

虽两枚“陷仙”神文,沉隐晦黯,不显灵异,但这陷仙之剑,乃是无量灰煞衍合,以诛、戮、陷、绝四脉真意,显其真意之陷,直接凝练而成的剑身,故非但此剑本身,隐伏无限之杀机,还牵动诸般虚空元力,衍生出一派叵测气机,仿若只要置身西兑之地,便不进到陷仙阙中,其神也即将陷,全窥不出任何的生机。

弥罗第二元神,隐于一旁,自这陷仙门户之中,却也看出点虚实。

魔祖罗睺先前曾说,这阵显四阕的诛仙阵,乃是以一卷阵图布设而成,观西兑之地陷仙一阕之气机,却是可以确定,魔祖罗睺以至宝来称其阵图,却并非是自夸,而是这卷诛仙阵图,的确实打实,臻至了小圆满层次,乃是一件先天至宝。

这点确定下来,弥罗自就立时明白了,为何罗睺道人要借五族相争,以毁去洪荒之西为代价,演化出一场如此惨烈之量劫。如果量劫并非如此惨烈,那无穷无尽之灰煞,又何能造就出来?若灰煞量级不够,又何能借此炼制一件先天至宝出来?

需知洪荒天地演化出来的先天至宝,却非是弥罗的十二重楼、遁天镜、昆吾九剑可比,只要看同为至宝的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曾在开辟洪荒的过程中,起到过极为关键之作用,就该能想象到,罗睺这一卷至宝阵图,绝对是非同小可。

而由一卷至宝阵图,也可以看出,这魔祖罗睺确实有通天之能。

弥罗在先前,根本就无从想象,这洪荒天地之中,除了冥冥中那位存在,还有哪一位大能,居然有资格,来炼制先天至宝,但诛仙阵图一出,却就证明了,与师尊鸿钧缠斗超过万年的魔祖罗睺,恰就有此通天之能!

虽然是不该,但弥罗还是忍不住会想到,若立下先天魔道、炼制先天至宝的罗睺道人,竟也不能证道混元,那洪荒天地之中,还有谁更有资格来证道混元?

单从表现看,鸿钧师尊似都差了罗睺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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