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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成败有论 天魔舍利

大愿降下,于混沌中复苏的,还非仅是弥罗的元神。

实际,他炼入元神的法器,也一并得到了复现。

在联邦道法体系中,法器炼入元神,实际是与元神融合,说是法器能量化也好,说是元神异质化也好,总之两者之间,实是密不可分。这与古老道书记载的那一种法器祭炼,其实有着本质区别,故愿力无法区分,当元神复苏,炼入元神的法器,自也会随之复现。

若非如此,青玉何能再现?

没有青玉基因库,又何谈人类复生?

弥罗检视后发现,四件法器,俱都安好。

一件是弥纶法舟,一件是九天都篆秘魔旗,一件是十方法界书,最后一件是青玉。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四件法器,同他元神一般,也都生了奇变。

第一桩奇变是,复现于元神的法器,无论其型制状态,都发生了奇妙变化,竟神乎其神,几乎接近了圆满,宛若是一株藤蔓上,天然长成的瓜果,俱浑然无缺,一体天成。

第二桩奇变是,不同功用的四件法器,无论原来炼制之时,选用了何等材质,复现之后,质地都发生了莫名改变,虽是非金非木非玉非石,却又兼备了金玉木石的特性,气息隐黯,至韧至坚,便置于混沌浊流之中,也难损毁分毫,古怪玄妙,单凭言语实是难以形容。

具体到每件法器,也各有不同异变。

弥纶法舟凭元神之力,还是可以催动,虽遁破虚空以及转化能量的功能,在混沌中施展不出,但最基本的横空飞渡,却还是可以保持,而且效能之高,更超出了原版不知多少。

自不用说,这该是先有道法烙印,而后又借大愿,妙法天成的缘故。

单凭此舟,便轻而易举,能在混沌中肆意闯荡,

唯一不便的是,原本转化及压缩能量之后,用来储能的区隔空间,此时竟各封了一团混沌能量,但因弥纶法舟,无法转化混沌能量,故抽取区隔空间能量,以为法舟提供动力的功能,也便彻底废掉,因此只能以元神催动。

十方法界书也是一样。

十页书开辟的十个法界,其实非但还在,而且因妙法天成的缘故,原本的道法烙印,发生莫名异变,令每一个法界空间,都已变得难以形容之大。只是不巧的是,每一个法界,也尽是一团混沌,至少目前,还想不出运用之法。

弥纶法舟的储能空间,与十方法界书的法界,概念却是不同,前者炼制之时,并没有采用空间道法或是技术,故复现之后,仍是如蜂巢一般,每一个巢孔也就百十来立方,并不像法界,会变得更加广阔。

九天都篆秘魔旗,却是可以使用的。

不过这件魔旗,同样不能转化混沌能量,故只能以自身元神之力催动。

魔旗催动之后,原有的道法还可施展,因此四部神鬼,其实都能够具现出来,不过神乎其神的是,每一头神鬼的实力,也因妙法天成,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拔升。

当然,神鬼实力越强,具现之时的耗费,也自然就越大,故以弥罗目前的元神修为,在四部神鬼中,也只能具现出十二妖鬼中的任意一头。而十二妖鬼之上十二山精、十二灵怪以及十二魔神,至少也要等弥罗的修为,再提升几个层次,才能一一具现。

很可惜也很古怪的是,九天都篆秘魔旗中,师尊灵通道长的元魂,以及修炼过崇圣心经的那百亿人类魂魄,虽是也随之复现,但一个个却都异变,莫名残缺,失去了思维能力。

更古怪的是,当弥罗神念探入魔旗,想要发现一些端倪,未料似被他神念所染,超百亿的人类元魂,竟都顷刻之间,与他神念结合,转化成了一类以弥罗思维为思维的古怪神魂。

以魂魄而论之,此种神魂,却已然算完整。

虽然魂魄完整,但必要领弥罗之念,才能活跃起来,否则全无思考之能。

缘何如此?

弥罗也做了一番猜测。

应该是大愿降下,元神复苏,魔旗因炼入元神,故只能凸显弥罗,于是那百亿人类元魂,便只好复现形质,其神其灵,却是再难复原。否则超百亿人类元魂复生,与一亿三千万年前的大愿,便会起了冲突,自没有这样的逻辑。

当然,超百亿的古怪神魂,只要弥罗寄念,其实还是很有其用的。

信仰元力和愿力,有个同样的特点,便是一灵生一信,一灵发一愿。“灵”指真灵,一个完整魂魄,先后天都必有,也只能有一道真灵,而这些神魂再是古怪,毕竟与弥罗神念相合后,魂魄已然完整,既然完整,就有各有真灵,故只要弥罗寄念,指使这超百亿的神魂,以他自己为对象,默诵《崇圣心经》,或是施展祈愿之术,便能收获充沛的信仰元力和愿力。

这种好处,便是弥罗分化第二元神、第三元神,也是享受不到的。

毕竟一灵一信、一灵一愿,修炼再多化身,也没办法另生真灵。

若说魔旗之变,只是有些可惜,那青玉的状况,可就能让弥罗崩溃。

青玉法器,说白了就是一个玉盒。

只不过玉盒内的空间,能恒定某种必要的条件,以长久封存人类之基因。

和弥纶法舟的储能空间、十方法界书的法界一样,青玉内部封存人类基因的空间,却也出现一小团混沌。隔世之大愿,不以青玉封存的人类基因,为直接诉求,故那些人类基因,因灵通道长他们,算错时程,出现在了混沌,抵挡不住能量侵蚀,却是早已经崩灭了。

其实,这也是必然。

可以想象,除非是法器本体的一部分,否则十方法界书、弥纶法舟、青玉盒里,只要收取了任何物质,当出现在混沌时,都必会被侵蚀干净。

人类百亿元魂,哪怕有残缺,之所以能复生,却是因为魔旗,并非是空间法器。

绸缪五十年的人类复苏计划,既然大愿降下,中选者如愿复生,便意味着,最不可能实现的环节,已经真正实现,但这种情形下,偏偏因隔世大愿,是降在了混沌之中,时程过早,使得封存人类基因的关键法器,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纰漏,竟失却了可供播种的人类基因,有史以来,若论联邦人类之憾事,恐怕是莫过于此了。

新宇宙诞生,除非有同样人类,自然演变出来,否则便弥罗夺舍一人形生物,甚或以此为模版,繁衍出一个族群,也不能就说,旧宇宙的人类,便已经成功复苏。

从这一点来说,贴合原意的人类复苏计划,已然是彻彻底底失败!

一念至此,弥罗元神剧震。

他知道不好,立时泯灭思维,强行休眠过去。

待回醒,弥罗的心情,终于勉强平复。

他经验极是丰富,知道如何开解自己。

虽是计划失败,但话从头讲,当初又有谁真认为,这计划,确有成功之可能?

直白来说,自人类冲出祖星,不过一千余年,便独霸几大星域,改造千余蓝星,成为已知星际文明中,最强盛的一支族群,如此辉煌的成就,早就令所有人类,将荣耀铭刻进了骨髓,故便是面对宇宙反转,人们也不愿低下头颅,即是明知必死,也定要直面劫难,进行最壮烈的抵抗。

故此项计划,最根本的意义,不过是在表明态度!

在逃无可逃的灾劫面前,一些看似强大的文明,很早就崩了溃解了体,未曾等到最后一刻来临,自己先就对自己,搞了一个大绝灭,也只有联邦人类,直到能量法阵崩溃,真正族灭的前一刻,还维持着自身的体制。

与复苏计划一样,人类这样做,都是为给自己一个交待!

况且,真若是计较,归咎于青玉法器的设计,也确实没多大道理,起码一亿三千万年的设定,先就出了差错,否则不复生于混沌,人类基因库十之八九,便不会崩灭。因此,既然任何环节,都有可能出问题,基因库出了问题,其实也无需太计较。

成之吾幸,败之吾命。

弥罗清楚记得,师尊灵通道长,确认他为中选者时,就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基因库一毁,他肩负的大责重担,便也同时消失了。

自此之后,他将只为自己而活。

只问自身,只为自己负责,听起来不错,但混沌无量,独一人游乎其中,这其实就相当于,要关此人千年万年,甚或是以亿年来计的小黑屋,普通人进小黑屋,十天半月就受不了,可见弥罗面对的情形,实际有多糟糕。

人有责任,便会约束自身,若无责任,只为自己而活,那处境极恶且此种处境,还将长久维持,完全看不到未来的情势下,不活或将比活,诱惑更要大上许多。

一念之间,不说天堂可见,至少地狱,是再不用见到。扪心自问,当身处此境,是会选择离开地狱的多,还是选择继续留在地狱,忍受千年万年折磨的多?

弥罗还算不错,行为的习惯性,至少就能让他,暂时不去思考此类问题。

当然,他不是没有预见,或许某一天,自己也会自毁元神,但至少现在,还不到那等地步,故以他的性子,便不会因为将来必会如何,直接去省略中间过程,现在就如何如何。

身居混沌,游丝纷杂,不是好事。

弥罗为求专注,便给自己找了些事做。

他专心参悟起道法来。

身为中选者,虽是集几大修行流派的道法秘术于一身,但实际时间有限,人之精力也有限,故其中可算精通,或说有深刻了解的,也不过三五项而已,既然现在,时间已充沛到必须要拿来消磨的程度,那重新梳理、全盘参悟甚或尽数修炼这些道法,无疑是明智选择。

弥罗复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修炼。

有意思的是,他当初在祖星昆仑墟,却是自幼修习道法,好不容易才具现元神,道行晋升到了天仙层次,而宇宙翻覆,元神泯灭,而今虽又得以复苏,却因受愿力和混沌双重影响,直接是以元魂形态,诞生在了宇宙源点。

这也就是说,他虽基于原有习惯,将自己存在的形态,还称之为元神,实际上究其根底,这所谓的元神,是属于元魂性质。

元神不能再修元神,但以弥罗的情形,却可以经过修炼,具现出更强大的元神。

时间太过充沛,故道法再多,弥罗也可慢慢参悟。

只是说到修炼,由于无法借用元力,故并没有几种道法,可以拿来修行。

不过,有魔旗内的超百亿古怪神魂,不知疲倦念诵《崇圣心经》,提供至为精纯和庞大至难以想象的信仰元力,不断增厚着弥罗的魂魄本源,故一些不需要化纳外在元力,只消耗自身元气就能修炼的法门,弥罗还是可以修炼。

此种法门,弥罗因魔旗缘故,领悟最精深的,却是魔道功法。

于是,待弥罗将全部道法,都参悟至进无可进的地步,他便先从魔道法门入手,消耗自身魂魄本源,开始了正式修炼。

并未用多长时间,弥罗便将魔道天魔法门,修炼到了最高层次。

具体的成就便是,他凝练出了一颗天魔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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