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以三件事情为坐标的原点,可是,却没有一件事情验证她的看法。——表哥?不,表哥是未来式;咖啡店?不,那是过去式;唐亦瑶?已经错乱到连未来还是过去都分不清楚了!
这一切都让言墨感到浑身无力。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应该何去何从。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应当会如何做?她不知道,或许人们都会选择继续生活,把之前的种种都当成是一场梦。是的了,那就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就该开始真正的生活了。
言墨催眠着自己,企图为这一切看似荒诞不羁的一切做一个总结。倒也是她的习惯。每个人总有那么一两个机会看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可是绝大多数人都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
梦境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建立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之上,却又全然与之不同。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么梦境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由自己“构建”的、建造于现实世界之上的世界呢?
思及种种,言墨更觉无力:看样子自己的催眠方法可是相当的不成功啊!
言墨决定自己先仔细想想这一切。首先,如果现在这一切是梦境的话,那么自己势必要逃离;如果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那么就证明之前的一切才是梦幻泡影,换句话说,就是之前的记忆全是……假的!而且自己至少被篡改了两年的记忆!
不,不是两年的记忆,确切来说现在所拥有的记忆都是假的!下意识觉得表哥没有结婚、下意识觉得有咖啡店的存在、下意识认为亦瑶还喜欢着一个男生……没有任何根据,对于这些事物的判断仅仅在于车祸前后这两者出现了差别。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下意识的判断,当言墨真的想要记起别的事情的时候,她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不,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不记得,只是从那个医院被父母接回来以后发生的和接触到的东西才有一些潜意识的记忆。比如,车祸前她见到了表哥,他们相谈的时间并不多,若是他真的结了婚,嫂子没跟来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她却下意识直截了当认定了表哥还没有结婚的事实,并且提取了所谓的一些太过于琐碎的记忆片段来证明此事。可是,仔细想来,那些片段竟然只有表哥一个人,而且提取的片段的目的性似乎仅仅只是为了证明“表哥还没有结婚”这一论题。
所有记得的“曾经”居然都是目的性极强的零星片段,所有拥有“回忆”的东西只是那些车祸前看过、听过、触碰过的东西!她对其余的东西——这个城市的其他地方,一无所知!什么也回想不起来!
言墨不禁有些害怕,不过这也的确值得人类去害怕——如果你不仔细,你永远不会觉察出自己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会察觉出自己的记忆绝大多数都是“脑补”出来的。你会觉得一切是那么熟悉,是那么真实,然后在这里死去。这里的家人会为你收尸,为你祈福,尽管这是假象。
即使是现在,在这个假定为真实世界的世界里,言墨仍旧记不得那些应该记得的东西。或许,从脑海中给出的答案就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再来看看这个城市。既然是“再”,却连之前的东西都得靠“脑补”,看样子,这个世界也并不是真实的。
汗流浃背地思考完这些,言墨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面对这样的结果,言墨唯一能选择的方案就是逃离。可是,去往哪里才是对的呢?要是满大街的到处跑,不一会儿就会彻底混淆现实世界和这个世界了——因为记忆的“片段”会在言墨看到新事物的第一时间涌进她的脑海!到时候才真是欲哭无泪呢。
非片段记忆的最开始,是车祸前的那个世界,而车祸前的那个世界,她能记得的完整的事情线索是——和亦瑶去喝奶茶、表哥休假、被警察询问、水厂放烟花以及从医院回家。为什么会在医院?言墨记得当时她也这么问过父母,他们只是训斥她因为缺乏运动而晕倒在了火车上,昏迷了一个月……然后,记忆突然断掉,言墨记不起昏迷的一个月前上了火车,更不记得往前的事情了。看起来,事情的开始就是那家医院,那家让言墨昏迷了一个月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