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密道来到城外,南宫焱见赵宇还未从兄弟叛变坑害自己中回复过来,心中感慨万千,当真是人心隔肚皮,即使是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捅自己一刀,看了看天空的夜色,又想了想万历皇帝朱翎钧所说的话,南宫焱又将视线转移到紧闭的城门之上。南京,多少百姓向往的都城,但是又有多少人因为这个座城而身首异处。想起开国皇帝朱元璋的暴行和如今万民的安居乐业,南宫焱心中动容了,相比于斩杀开国功臣的朱元璋,朱翎钧显然更得民心,朱元璋时的百姓没人反抗一是国家经历战乱,百姓需要休养生息;二是朱势大,无人能反。但是此时的朱翎钧不同,他不是朱元璋那般的马上皇帝,而是一个更精通治国安邦的皇帝,想了想这些年唯一让人心中不平的无过于清算恩师张叔大之事,南宫焱轻叹一口气,对着几个士兵说道:“你们……”话到嘴边,南宫焱又想到了赵宇那倾家荡产的心血,南宫焱深感惋惜,于是轻声道:“你们扶元帅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将军印在我的营帐之中,你们等元帅好些了再将将军印交于他。”
“这……将军,你这是……”听到南宫焱说要走,被他整整折磨了两三天的士兵有的不是兴奋和雀跃,而是淡淡的忧伤。
“将军,你这般辞去等元帅醒来我等无法交代怕是不妥啊,不如将军休书一封,我等也好交代啊!”论机智这些士兵之中还真得数陈枫,这一纸书信既能让南宫焱心安的离去,又能让一行的士兵不会被过重责骂。
“对呀,将军请休书一封!”一行人齐齐跪倒在地,包括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士兵。无疑兄弟的背叛让他们的心凉了半截,但是陈枫的武艺和性格让他们十分喜爱和敬佩,于是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跟随陈枫的脚步了。
“这……好吧!”在身上摸索了好半天,然而并没有摸到任何可以书写的东西。看到一二十个士兵面面相觑,南宫焱轻叹一声,来到一棵大树前,手中剑指开始来回挥动起来,在那些士兵惊骇的目光下巨大的树干上树皮树屑开始点点掉落。
纵横的剑气在树干之上刻下了一首诗:
儿时仗义救忠良,岂料一切皆空忙,
四处探访寻名师,复仇闭眼不自知;
巧遇赵郎拜上将,自认仇复心喜狂,
谁知江湖多险恶,吉凶相依不为祸。
天下苦难无几多,吾等更为侠义客,
前朝君王多残暴,不乏圣明青史中;
吾等不知叔大意,满门抄斩证君明,
侠义心肠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助。
写完这首诗,南宫焱头也不回地向着东北方向飞奔而去。那里有他最熟悉让他感受不到江湖险恶的几个人,他必须去找他们。
趁着月色,南宫焱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这里是一座深山,茂密的树枝这挡住了天空,偶尔从树叶只见的空隙射下的月白色光线照射在地面之上映出各种奇异的图像,没有心情去看那些东西,因为他的朋友们等着他回去。
夜深了,天色更暗了。漆黑的树林之中偶尔闪动着的白光也慢慢的消失了,天阴沉了下来,似乎有暴风雨将要到来一般。
感受到阵阵燥热的风吹来,南宫焱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前敢去,这片树林他不熟悉,所以他只能尽快地向前走,祈祷能有个避雨的场所。
一道闪电从天际劈下,散发着的红光将树林照亮了一瞬间,就这一瞬间,南宫焱捕捉到了一个红色的点子,隐约好像一个建筑,快速的向着建筑赶去,在心中祈祷雨点慢些落下。
雨,还是落了下来,倾盆大雨给这炎热的夏季带来了少许的清凉。雷,将南宫焱被仇恨蒙蔽的双眼劈开了;雨,将朱翎钧身上所背负的罪恶洗刷。
山神庙,坐落在东京城外山坡之上的树林之中,富裕的生活让百姓们忽略了庇佑他们的山神。数不清的杂草显示出人迹的罕至;破旧的牌匾似乎在诉说着山神的痛心;残破的墙壁暗示着人们生活的安康。冒着倾盆的大雨进入了山神庙,南宫焱看到一堆干枯的秸秆,抱起青锋剑靠了上去斜坐着,青锋古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它却是一件饮万人血的凶器,凶性太重,倘若不是质地普通怕是已经会噬主了。轻轻的叹了口气,南宫焱将青锋剑挨着身子靠到秸秆堆上一抬头看到了被蛛网缠缚的怒目山神,站起身轻叹一声道:“乱世出英雄,治世需能臣,你我同病相怜啊!”轻轻的用手将蛛网给清理下来。
“英雄何须乱世,男儿生于天地,自当为芸芸众生尽上一丝薄力。”干哑的声音传来将南宫焱吓了一跳,循声看去,自己只见秸秆堆后面躺着一个乞丐,看样子早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你是?”
“无名小辈,不足挂齿!倒是你,老叫花子看你有不错的功夫底子,为何不去寻仙访道仗剑除妖造福三界呢?”
“老人家,您所言既是,怎奈何在下福薄,虽遇剑仙却无福缘。”听到老乞丐的话,南宫焱连忙躬身一礼,看来老叫花也不简单啊,能说出这般话就证明他非是神仙也是见过仙人之人,倘若能由他指条明路岂不美哉。
“巴蜀之地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剑走随心多自在,除妖斩魔法无边;西方仙山多奇缘,琼华昆仑非等闲,欲问此中有真意,可往侠盗故乡前!”惊愕的看着老乞丐,南宫焱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正想说些什么,只见老乞丐化作一道白光飞入了怒目山神像之中,只留下那盘旋在耳边的回音标志着刚才确实有人在这里。
激动的跪倒在山神像前,南宫焱连连叩头:“多谢山神老人家指点迷津,晚生若访得真神定会为您老重修庙宇!”见没有回应,南宫焱也不觉得奇怪,高人行事古怪,更何况人家是神仙。
整理起杂乱的山神庙,南宫焱心中开始回想起山神说那首诗。巴蜀之地,那不是在川地么,有点太远了,那昆仑呢,不行,更远。思前想去终于注意到了最后一句:欲问此中有真意,可往侠盗故乡前!侠盗,侠盗,莫非是他……
此时大雨已停,运起内功将湿透的衣物暖干,南宫焱再次向着山神像躬身一礼,只是此时山神像已经焕然一新,不再是之前那般破旧。出了山神庙,南宫焱再次向东北方向赶去,雨后的空气别样的清新,泥土的气息让人精神一震,悄然出现的疲惫一扫而空。
风是那般的轻柔,吹拂在树木之上,树叶淅淅沥沥的声响掩盖了南宫焱急促的脚步声。心情的放松让他有了观赏美景的兴致,月亮似乎也在为他放下仇恨而欢呼而雀跃,云散去,月变已经升起,明亮的月色照耀着万物,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大衣。披着月色的树木在轻风的抚弄下微微摇摆,月色就如此照射在南宫焱脚下,照射在泥泞的山间小路。
月依旧明亮,星星也出来凑齐了热闹,在天空之中画上了几个精美的分号。
一夜,他未曾闭眼,一夜不曾停歇,他要踏上属于自己的新人生。
家国恨,
心中藏,
漂泊四海多心伤,
访尽名师终难忘;
君子恨,
莫难忘,
家国恩怨后世辩,
前尘往事终会散,
前行路,
多曲折,
江湖之事,
多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