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窝在一角大喘气的时候,姜本仕和血僧也下来了,他们自然也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
“我就知道黑塔寺不简单”,姜本仕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秘密。”
整个黑塔三层都是牢房,不知有多少间,组成了一个宏大的迷宫。
我和雷动盯着赵冷鹰,看着他拿出一块玉佩,然后轻轻地在石头上敲打。
“他们不一定能听到”他说。
雷动瞧瞧地告诉我,世间的人虽然绝大多数是练气的功夫,却又在练气之中各自寻摸出了一些奇怪的法门。比如他自己,就是让精气增强体魄,而赵冷鹰手里的玉佩可能就是某人的法门。
“那,咒术也算其中一种法门吗?”我问。
“看来你对练术之道一点也不了解啊,御物术、咒术都是一些的天生奇异的人独有的,并非练气,这样的人万中无一。”他说,“所以我是很幸运的,见过了秦慕云的御物术,也见过了你的咒术。”
我无言以对,我好像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怎么样?他们知道了吗?”雷动问。
“不知道,这个我没办法知道。”赵冷鹰对我说。
雷动耸耸肩。
“好吧,我们不能抱太大希望,还是以自己想办法为主。”我说,“找一找看是不是有其他出口。”
我们一边防备着未知的危险,一边提防着姜本仕和血僧,他们可能随时会出现在我们背后,或者下一个拐角。
“人的骨头!”雷动指着一副靠在墙上的骨架说。
我们走近看,果然是一副人体骨架,只是有许多骨头都断了,像是被巨力一下子打折的。
“前面还有”,赵冷鹰说。
我们继续前行,发现了更多的骨头,在这些骨头旁边散落着一些铁制僧棍。
“十八具尸体”,我说,“这里好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搏斗。”
“前面没有火把了,我们还去吗?”赵冷鹰说。
“不去了,我好怕啊”,雷动故意盯着他说,并且模仿对方的语调。
我发现雷动一直在针对赵冷鹰,我悄悄问他为什么,他说出了其中原委。原来,我们从一层滚下的时候,我先滚了下去,他两则停在了半路,雷动虽然当时也极虚弱却仍然背起赵冷鹰。但是,让雷动生气的是,赵冷鹰其实早就醒了,他把救他的人当成了歹徒,于是便用剑架在雷动的脖子上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大怒之下雷动把他狠狠摔倒,让他真正地昏了过去。
“我只是有些余怒未平”,雷动说,“我不会再和他计较了。”
“嗯,我们应该团结。”
“就知道你是外强中干,还是得看本少爷的!”赵冷鹰讥讽道。
他说这话时居然已经走入了黑暗,我都来不及阻止他。我和雷动对望一眼,只得取了两支火把一起追上去。赵冷鹰是在赌气,否则以他的胆子他不敢的。
前面似乎是一个更大的牢笼,我们小心翼翼,又惴惴不安,我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小心”,雷动说。
我第一次见他紧张,他把火把我得很紧。
赵冷鹰为了逞能,自己一个人领头走在前面。
“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雷动说,同时示意我们停下。
“像风声”,我说,我确实听到了轻轻的风啸声。
“一定是出口!”赵冷鹰激动地说。
但是,我觉得我们不会那么幸运在地下几十米的地方,轻易找到通向外面的出口。不过,那怕是微不足道的希望,对我们都是奢侈品,所以,我们没理由不去一探究竟。
我们循着风声前进,越走我和雷动越心惊,越走赵冷鹰越兴奋,他已经被逃生的欲望冲得晕头转向。
“听起来像呼噜声”,雷动说。
“说自己胆小就行了呗,何必找借口?”赵冷鹰嘲笑道“难道这儿睡着一个人?亏你想得出来?这个人不用吃喝?”
雷动被气红了脸,但他没有回嘴。其实,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我也觉得这风声特像呼噜声。可是,正如赵冷鹰所言,这地底怎么可能有人,难道此人吃不喝?谁能不吃不喝?怕只有神仙能做的到,难道神仙会住这儿?
“你们是谁?”
突然,幽暗的空间里响起沙哑而厚重的声音。
我们三人浑身一震,不敢再动,听着声音在不停地回荡。他是人是鬼?为什么要躲在这里?抑或他当真是神仙?这些问题在我们沸腾的脑海乱跳。
就在我们三人惊惧不已的时候,刮来一股强风,我手里的火把被这风卷飞,撞到墙上,随之点燃了墙上的一长串烛台。没错,这儿点的不再是烟熏火燎的火把,而是蜡烛。
眨眼睛,牢笼里就灯火辉煌了,一时间,刚适应黑暗的我们竟觉得有些耀眼。但是,我们却不得不睁着眼睛,因为在我们面前,在烛光下,出现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被镣铐拷住的人!就好像他和那些白骨的主人一样,也经历了无数岁月,无尽的黑暗和孤独,不同的是他还活着,而他们都死了。
那人披着长发,看不见脸,穿着粗糙的皮衣,手脚被铁链拴着。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刚发出了声音,我一定以为他已是个死人。
突然,他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年轻又苍白的脸。他的微笑就像冬日暖阳,温暖却不炙热。现在,我们正享受着这样的阳光,它给予无比恐惧而又处于黑暗的我们莫大的安慰。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
“我不记得了”,他露出迷茫的神色。
“他一定是被人绑架到这里的?”赵冷鹰说,“我们得救他出来。”
我看了看雷动,发现他虽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和赵冷鹰一样的想法。
“嗯”,我说,“但我得先问他几个问题。”
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谁会大费周章把他关在这儿?他是什么人?谁看守他?他如何能活下来?
“那你记得自己是谁吗?”我问。
“鲲”,他说。
“还能想起别的什么吗?比如你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他抱着脑袋苦思了很久,最后哭起来,摇着头,“我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
伴着他的动作,他身上粗重的铁链发出巨大的响声。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何必用这么粗的铁链?
可是,我已不能再问下去了,我的两位伙伴已露出对我不满的表情。
“这么粗的铁链我们怎么能打得开?”雷动说。
“我有办法”,赵冷鹰说。他的腰上系着一个口袋,他就从那里面掏出一包粉末。
“这是铁云衙门特制的火药,熔金断铁轻而易举。”赵冷鹰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包银色粉末撒在铁链的连接处,然后他用火把轻轻一触那里,那里便冒起白光和白烟。
白烟散尽,我们在看铁链,只见那里出现一个粗豁口。
“还有没有?再烧一次就断了”,我说。
“没了,我仅有这么一点还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呢!”
“看我的吧!”雷动说。
雷动说完,扎了个马步,双手拍得啪啪作响,每拍一下他精赤着的上身就强壮几分,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大。
“厉害”,我被惊呆了,不由得惊叹。
“笨”,赵冷鹰冷笑说,“这是我见过最笨的练气方法!”
雷动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粗壮的双手抓住铁链豁口的两端,咬牙用力,只听“嘣”的一声,铁链断为两截,鲲的右手自由了。
雷动长呼了一口气,体形开始恢复,这似乎耗费了他极大的体力,复原后他整
“可是还有三条呢!”赵冷鹰说。
“已经够了,剩下的交给我。”鲲说。
话音刚落,只见他右手左拉右扯,很快就把四根铁链扯断,这让我怀疑他是自愿被锁的?我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如雨,怎么会有人力气那么大?那可是铁!不是布条更不是面条!
鲲抖了抖手脚,手脚上还有铁圈,他就在我们面前,用一双肉掌,三两下把那些铁物脱下。而他面前的三个好心人,可怜他的人,现在眼里只有惊骇!
“哈,姜老,他们在这儿!”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血僧欣喜地叫道。
姜本仕出现在门口,显得有些狼狈,不过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闪起贪婪的光芒。
“他们是谁?”鲲问,“是你们的朋友吗?”
“不是,是仇人,他们是大恶人!”赵冷鹰说。
鲲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他慢慢走向门口二人。
姜本仕很困惑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人,他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邋里邋遢的瘦弱年轻人走过来,心想这人不会有什么本事,否则不会躲到这时候才现身。于是,他心里有了计谋。
“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他低声对同伴说。
“瞧好吧!”血僧摸了摸秃脑袋说。
“我不喜欢光头”,鲲说。
“会让你喜欢的!”血僧说着飞身跳起。
我看着血僧的身影在空中变幻,一刹那化成了血雾,血雾飞快向鲲罩来,而鲲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