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婆婆骗了我们,她昨天才说窃贼跑了,今天却告诉朱佑平她抓住了他们。看来,她就是在等着把那些人交给他!
按道理,不是应该交给楚漓漓吗?(此时的我,还不知道权利是以实力划分的,朝纲法度早就成了空文废纸。)
我们随着香婆婆来到一间花室,这间四面开窗的大房间里满是奇花异草,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正当盛开,有的走向凋零。
小叶骄傲地给我们介绍那些花,马蹄花、金莲、连天香等等,如数家珍,香婆婆则不时摸摸他的头,显是格外宠爱他。
最后,我们来到了花室的中央。一片绿莹莹的草地上趴着不省人事的三个人,他们穿着长大的黑袍,脸埋在草间,若不是发出大声的呼噜,我还以为他们死了呢。
“安眠草?难道是能催眠的安眠草?”,孟巧巧惊叫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草叶,“传说在地狱的边缘有辽阔的安眠草草原,所以从来没有人能逃出地狱。人在上面待一会儿就会睡着,除非把睡着的人搬出来,否则任何事都不能让他们苏醒,那怕他们渴死、饿死,也不会醒来。”
孟巧巧几乎忘记了刚来时被区别对待的不快,她激动地把草叶在香婆婆面前晃,“它是不是安眠草?”
“是”,香婆婆说,“不过它并没有那么神奇,刺痛和饥渴会让他们醒过来。安眠草少用确实能促进睡眠,不失为解乏安神的好办法,但时间久了会让人精神不振。”
小叶踢了草丛里的三个人各一脚,那三人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眼睛半睁,如梦游一般。
“刘武!”,阿虎突然叫道。
那三个人懒洋洋地看看阿虎,又看看阿虎身边的人,猛然睁大了眼睛,看样子清醒了许多。随后,他们便像见了鬼一般,跪行到朱佑平的脚边。
“二少爷,我们错了!”
“她说的窃贼就是你们?”朱佑平脸色铁青地问。
三人低下头,哭起来,“二少爷,我们错了,我们是鬼迷心窍了。”
香婆婆淡淡地笑着,“我就说没有我的定神散,谁能在万花山任意施威,原来是丞相的人,我送的定神散可不是这么用的喔!”
朱佑平一听香婆婆的话更是气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他一把揪起叫刘武的汉子,“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包老大呢?”
“包老大死了”,刘武说。
香婆婆咳了一声,说,“老身当时见有歹人闯入,又各个不受魇罗花的影响,以为是哪路的高手,便没敢大意,一失手把一人打下了山崖,还请朱公子赎罪啊!”
朱佑平咬着牙,说,“死的好!我还要多谢谢婆婆代劳呢,他落到我的手里也是个死!”
刘武三人软倒在地上,听到“死”字,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朱佑平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你们实话实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就让你们死的痛快些。”
“二少爷饶命”,三人磕头如捣蒜般哀求,“我们鬼迷心窍了。”
“就把你们给我说的,再说一遍吧!”香婆婆说,悠然的像一个一切与她无关的看客。
突然,朱佑平暴跳起来,扑在那三人身上,连踹带打。阿虎看他打累了,才把他拉开,而我们则也是在看戏,谁管他们狗咬狗。
刘武支支吾吾地说起来,眼睛不时瞅瞅气得六神出窍的二少爷。
刘武说,自从老爷把他和包老大以及身边的二人派到万花山下值守,他们四个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松懈,唯恐一时疏忽出了意外。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包老大结识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把他迷得神魂跌倒。我们劝他不要沉迷太深,那女子绝非良家人,那家的女子敢一个人黑天半夜的在荒山野岭走动?可是包老大不听。
“后来,后来,我们也被刘武拉了过去。”说到这儿他看看朱佑平,如果眼神能杀人,在朱佑平的眼里他一定已是一副白骨。
“我们被那个女人迷得茶饭不思,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真是蠢得像猪。她套出了我们所有的秘密,也知道了我们有能克制魇罗花花香的药,如果她当时和我们要那些药,我们或许会警觉起来,但是她没有。她说,香婆婆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管谁杀了香婆婆,她都愿意一辈子跟着他。”
刘武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温柔,目光里也是含情脉脉。
“女人真是可怕的东西”,我心道,看刘武的神情,他怕是又想起了那个姑娘了吧!我不由得看了看身边的楚漓漓,见她认认真真地听着,已然是一副捕快的做派。反而是孟巧巧看见了我的小动作,她笑着冲我眨眼,然后指着我,小声说,“嘿,我看见你的小心思了哟!”
“你们在说什么?”我们还是惊扰到了楚漓漓,她疑惑地望着我们。
“没,没什么”,我说,感到嗓子突然干得要冒烟。
孟巧巧戏谑地看看我,然后对楚漓漓说,“姐姐,没什么,我们猜你一定比那个骚狐狸漂亮多了,你说是不是?小书生。”
我连忙点头,趁她还没乱说太多。
楚漓漓看了看我,说,“不要拿我和她比”,说完扭过头不理我们了。
“有人脸红了喔!”孟巧巧指着我说。幸好我们在人群的最后面,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所以没人注意到我们。
朱佑平狠狠地赏了刘武两个耳光,刘武才如梦方醒,继续说起。
“我们四个多年的兄弟,为了争她,竟然大打出手了好几次。先开始,我们为该不该替她报仇打架,再后来我们为谁娶她打架,她就是有那样的魔力!最后,我们决定先为她报了仇,然后让她决定跟我们中那一个。于是,我们就趁着夜上山来,不曾想香婆婆的功夫远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几招之后包老大就被打下悬崖,我们也被生擒活捉。”
“这么说,你们没偷到玉香囊?”朱佑平问。
“没有,没有。”
“玉香囊在我这今儿”香婆婆拿出一块玉,继续说道,“朱公子,现在你应该知道万花山是安全的了吧!所以请你告诉丞相把他的人都收回去,老身答应的事,就绝不会食言。”
这才是香婆婆的目的!她就是要丞相解除对万花山的监视。没有人愿意被监视!
朱佑平压住心中怒气说,“我知道了,我一定把婆婆的话带到。”然后,他命令阿虎,“把这三个废物拖上车,我们回京!”
“等等!”突然,有人喊道。
“又是你!找死。”朱佑平一见说话的人是秦慕云气就不打一处来,“阿虎,给我教训他!”
阿虎先没有动,但经不住朱佑平连声催逼,只得出手!
秦慕云拔出了剑,但我知他使不出御物术,所以根本不是阿虎的对手,看阿虎的架势恐怕一拳就能让现在的他重伤。
情急之下,我扔出符纸,喊了声“冰”。
瞬间,所有人都被冰冻住了腿。
朱佑平大声尖叫。
“咒术!”孟巧巧盯着我惊叫,“你会咒术啊!”
楚漓漓也诧异地看着我,她也不知我会咒术。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朋友,是我小瞧你了”,香婆婆道。然后,她轻轻咳了一声,大家脚下的冰便全都变成了渣子。“既然人是我抓的,现在也还是在我万花山上,就由我说的算”,她看看朱佑平,朱佑平仍惊魂未定,什么也没有说,香婆婆就当他是默认了。“秦公子,你有什么话说?”
“我要问他们一个问题”,秦慕云说。
“好”,香婆婆说,“就一个问题,问完,就让朱二少爷把人带走。”
秦慕云点点头。然后,他蹲下来,问刘武,“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有何特征?”
刘武三人因为坐在地上,所以冰冻时把下半身都冻住了,现在他们怀里仍全是冰块。
“她说她叫晓柔”,刘武抱着冰出神,“她笑起来很好看,就像山上的太阳花,不是太阳却能让人温暖,在阴天也能看见她的美丽。”
“还有呢?”秦慕云着急地问,刘武却只记得一些虚幻的映象。
我在心里琢磨着“晓柔”这个名字,她是不是烧香大会上那个女人?她们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也许她料想到有人会根据香味这个线索阻止她的行动,所以先杀了香婆婆?
她的杀人计划始终让我捉摸不透,如果她告诉大家要杀的是谁,不是更方便杀手行动?就算她不说,当有第一个带香味的人被杀,如果这个人就是她要杀的人,那么她就幸运地达到了目的。但是我相信天下带有相同或相似香味的人一定很多,第一个被害者极有可能不是她的目标!可是,有了第一个被害者,大家同样会知道那种香味!既然如此,她有必要杀香婆婆阻止香味的暴露吗?更进一步讲,她有必要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吗?
秦慕云失望地站起,谢过香婆婆后出了花室,我跟了出去。
“他也说到了晓柔”他靠在墙上说,“我现在唯一对他们的了解就只有这个名字”,他笑了笑,笑里全是苦涩。
这时候,其他人也出来了,阿虎一人扶着刘武三人,朱佑平则低头快走。
“我去送他们”,香婆婆说。
不一会儿,小小的院子里就剩下四个年轻人了。
“不要灰心,我帮你”,我说,但是说完就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秦慕云点点头,脸上的阴云却没有散去,楚漓漓和孟巧巧则各自沉思着。
“我对他们的刺杀方式很费解”,我说,然后,我把刚才脑袋里的乱如麻的思绪一股脑地掏了出来。
“杀人只是他们的目的之一,他们还想天下大乱!”楚漓漓说,她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面前。
楚漓漓说的也许有道理吧!可是,天下大乱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