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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夏日的夜太舒适,我和楚漓漓坐在道观的石阶上就睡着了。这一夜,让我永生难忘,忘不了温暖晚风,忘不了满天星光,更忘不了那一个拥抱。

第二天,我是被一声大叫惊醒的,我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红裙少女站在院子里,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这女孩,除了一双湖泊般柔媚的眼睛,还有小巧的鼻子,月牙似的眉毛,从衣着到相貌都透出调皮劲儿,调皮中又不失可爱。

楚漓漓在我睁眼的刹那已站起,拔出了剑。

“孟巧巧!”,她咬牙切齿道。

红裙女孩嘻嘻一笑,说,“真没想到堂堂楚大捕快也有柔情的一面。”

楚漓漓猛然出招,一眨眼已经把寒光闪闪的剑架在了孟巧巧的脖子上,“你跟踪我?”

孟巧巧不慌也不乱,仍然笑着,“姐姐,我哪敢跟踪您呀!我嫌命长啊?咱们这是巧合也是缘分啊!”

显然,这位叫孟巧巧的女孩非常能言善辩。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

“恕难奉告。”

“信不信我杀了你?”

“不信”,她笑道,“姐姐,你又不是第一次吓唬我!”

楚漓漓哼了一声,收起剑,催促我快点备马,立刻启程。我想告诉她,咱们好歹先填饱肚子再走啊!可是看了看她阴沉沉的脸,我还是放弃了。

“嘿,这位少侠好像没见过哟!”孟巧巧蹦跳到我跟前,“少侠,请问你和楚捕快是什么关系?你们孤男寡女在这……”她转着眼睛,满脸都是坏笑。

“孟巧巧!”楚漓漓怒喊道,“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的一声大喝只是让孟巧巧缩起脖子吐了吐舌头,反而把我吓得不轻,孟巧巧就像有特殊的能力使楚漓漓处于暴怒的状态。

“在下听风阁孟巧巧,敢问少侠贵姓高名?”孟巧巧端端正正向我介绍自己,但是见过她刚才的作为,我始终觉得她下一秒就会大笑起来,露出“是在捉弄你”的表情。

“在下林白,是赴京赶考的学生”,我说。

“哦,书生呀,考试还早着呢!”她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笨鸟先飞嘛!”

笨鸟先飞?这是夸人吗?

这刁钻的女孩实在让人防不胜防,我能怎么说呢?

“是啊,笨鸟先飞!”我咬牙道。

“不过到时候你找我”,她爬在我的耳朵上,“我给你历届三甲的答卷,你七折哟。”

我连连答应,只想她快快离开我的耳朵,她让我的耳朵发烫。

“还不快走,等什么呢?”楚漓漓黑着脸再次催促。

孟巧巧也从不远处拉过来自己的马,那马是枣红色的,很合她的风格。她咳了两声,朗声道:“有没有去万花山的?有就结个伴一起走。”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所以,很明显,她知道我们要去那儿,她是如何知道的?

诶,我真笨,她早就告诉我答案了啊!她说她是听风阁的。张老头说起过听风阁,他说听风阁是由百晓生创立的消息集散地。百晓生何许人也?据说,天下事无论大小,没有百晓生不知道的,由于这个原因很多人想杀他,也由于这个原因没有人不怕他。

张老头对我说,一个人最好不要有太多的秘密,秘密就像扎向自己的匕首,越多越无处可藏。所以,一个人,不如活得光明磊落些。

于是,我们的行程又多了一个人,一个叽叽喳喳不停在说话的姑娘。

快到万花山的时候,孟巧巧几乎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事,对她,我实在难以守住秘密。不过,有一些事,她没问到点子上,所以没问出来,比如关于鲲的事。

“前面就是万花山”,孟巧巧指着不远处一座不太高的山。

我望向那座山,只见山上郁郁葱葱,苍苍翠翠,到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样子,真是一处清闲修养的好地方。偶尔透过浓绿能看见花的颜色,想必在那些绿的草、绿的叶下面,藏着灿烂的鲜花。我已经从“万花山”这个名字开始联想,到了山里会见到怎样一幅美景。

我们继续一路向山脚前进,百晓生的徒弟,无所不知的孟巧巧(她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开始介绍起了万花山的来历。

原来,在百十年前万花山还只是一座长满杂草的荒山,而这座荒山也没有名字。直到香婆婆的到来,山上的花越开越多,越开越旺,所以才有了“万花山”的名字。

“要不要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她忽然压低声音说。

楚漓漓冷哼一声,“这个秘密多少钱?就怕我们买不起啊!”

孟巧巧好像完全听不出对方的冷嘲热讽,又或者她根本不在意。她慷慷慨道,“这个秘密起码能卖十两黄金,不过我现在就无偿送给你们吧!”

“这么贵?”我惊讶道。

“这还嫌贵?你知道花千金从听风阁买秘密的人数不胜数。”她说。

我几乎惊得合不拢嘴,价值一千两黄金的秘密会是多大的秘密?我恐怕永远也猜不到,因为我连十两黄金都没见过,更不用说一千两了。

孟巧巧说,香婆婆本名郑玉珍(这三个字值五两喔!),京城人士,据说自幼爱花,婚后和丈夫恩爱有加。但是她的丈夫参与了党争,失败后被叛死罪。香婆婆因此看破红尘,独自来到万花山隐居,不经意间竟然无师自通进入了练气之道。

“就这几句话值十两金子?”我问她,“傻子才愿意买吧?”

“嘿,那,天下的傻子可就真多了!”她说。

我问她这些秘密她是从哪儿得来的,她却闭口不言了。这时候,楚漓漓骑马来到我们旁边,一路上她都不肯靠近孟巧巧的。

“想不想知道听风阁是怎么得到秘密的?”她看了看孟巧巧,然后笑着问我。

“想”,我说,原来她是来报仇的。说实话,在其他时候她拿孟巧巧没什么办法。

于是,楚漓漓说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说,天下人之所以觉得听风阁神乎其神,是因为听风阁只有百晓生和他的徒弟,两个人四只耳朵,但却知道天下所有的事。其实,听风阁是个极其庞大的组织,它的耳目遍及天下,这就是为什么它知晓天下事的原因!

“哼,你这是道听途说!”孟巧巧抗议道。

楚漓漓不理她,继续说,“你不是问她如何得到秘密的吗?那我就给你说一说他们收集秘密的方式!”

听风阁收集秘密的方式,最主要的就是靠它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有多少人?没人知道,不过据说是天下乞丐人数的五倍!你想一想,是不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它的人?除此之外,听风阁还收买外人的秘密,毕竟再大的组织也会有疏漏。但是,来自外人的秘密是要经过处理的,不管手段为何,处理的结果一定要使听风阁成为唯一知道秘密的人。

“难道,他们会杀了卖秘密的人?”我问。

“这是比较仁慈的办法。”楚漓漓说。

她的这个说法我有点不赞成,如果听风阁这么做,还会有第二个人卖秘密给它吗?

“这就是为什么听风阁的秘密总是独一无二,你不买都不成!”她说。

“楚捕快,你可是朝廷的人!”孟巧巧皱着鼻子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告去吧!”楚漓漓得意地笑着说,她终于搬回一城。

“等我知道了你秘密,看你不求我!”孟巧巧说。

没走多远的楚漓漓回过头,威胁道,“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孟巧巧换上乖巧的表情,“说姐姐你越来越漂亮了。”等对方转回头,她又小声加了句,“才怪!”

我心道,这真是一对冤家。

“你知道,现在最贵的秘密是什么吗?”孟巧巧突然问我。

“不知道”,我说。

“你一定猜不到”,她神秘地说,“现在被炒得最贵的就是她的秘密”,她用下巴指一指前面的楚漓漓。

“她最爱什么颜色,最爱吃什么,最爱什么花等等诸如此类的秘密,随便一条都值千金!”她说,“为了她的秘密,京城那些王孙贵族都快把听风阁门槛踏破了。”

“啊,那是为什么?”

“你傻啊,当然是看上她,要追她啊!”

我恍然大悟,也对,像楚漓漓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追求者不多才怪啊!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那些王孙贵族为什么不去求皇上?他一句话不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了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楚漓漓出身童善坊。为了防止童善坊成为皇族豢养宠奴的地方,它从建立伊始就有一条任何人都不能违反的铁规:童善坊男女,姻缘全凭自愿。即使皇帝也不能违反。”孟巧巧说,然后,她悄悄说,“你去探这些秘密,每一条我给你一百两金子!”

哼哼,这才是她接近我的真正目的吧!我要不要去做呢?其实我心里也很好奇,那个走在前面,作风如男人一样的女人爱什么颜色,爱什么花,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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