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暑热笼着京城,上至皇帝百官,下至平民百姓,无不觉得昏昏沉沉。而正在这时,发生了一场震惊朝野的大案,仿佛一盆冷水泼盆,凉彻心扉……
朝堂之上,兵部尚书魏石禀报道:“启禀皇上,臣前日收到朔城太守的信,他说到库的军饷仅有二十万两!臣对比历年账簿发现,军饷凭空少了三十万!臣实在觉得此事蹊跷……”
“哦?”帝冠上的冕旒轻响,“军饷由何人负责?”
“回陛下!”柳尚书快步出列,战战兢兢地说:“是……臣。”
皇帝姜智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陈海,着人去户部查明账簿!”
大总管陈海领命退下,朝堂之上再无一人敢出声,柳尚书也只能盯着脚下的金砖,额头、手心不断冒汗。他从未觉得这金砖如此晃眼!丹阶上的天子不怒自威,辨不清他冕旒后的神色。
“启禀陛下,”陈海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户部确是从国库支走五十万两,在押至朔城时无故只剩下二十万两,恐怕柳尚书也是不知情的。”
“陛下,”魏石忙道,“近年来边关不宁,虽无大战但小战频繁,若是军饷补给不足甚有可能威胁国之社稷啊!”
“哎?魏大人此话是否讲得太过了些?”吏部尚书卢安出列道,“我朝兵力雄厚,将士们又久经沙场,怎会如此脆弱不堪?”
“这,”魏石皱着眉摇摇头,“卢大人未曾亲身经历过,怕是不了解啊!臣恳请陛下从别处先拨三十万两填补空缺……”
“从别处是从何处?”卢安不依不饶道,“魏大人以为拨款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户部早已做好了预算,任何部门都不能多分,何况现下你兵部要求拨三十万两之巨,这又得从何处填补?”
“咳!”王座上的姜智清了清嗓子,二人顿时停止了争论。姜智缓缓地扫了一眼阶下噤声的众臣后目光定在一处,“苏相觉得此事当如何?”
被点了名的苏澈淡笑着出列,扬头看了姜智一眼,道:“臣以为,此事柳尚书虽不知情,但仍有不察之失。军饷凭空消失却也蹊跷,若是不尽快填补空缺或多或少是会扰乱军心的,不若由臣推举一人负责督查此案,定会给圣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待姜智开口,魏石已抢先一步问道:“何人?”
苏澈瞥了眼魏石后躬身道:“韩林院编修萧若鸢!”
“好!”姜智眸光一转、眼角微弯,“萧若鸢,朕即刻封你为大理司直,限你一月之内查明军饷去处!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整个大理寺都会协助你!”
不是吧!萧若鸢一惊,刚才皇帝那是冲她笑了一下吗?她想揉揉眼睛再确认一下,可是碍于这满朝文武的眼睛,她只好先跪下领旨谢恩。起身后,若鸢抬头瞪了苏澈一眼,没想到这老狐狸竟然把球踢给自己,若是案子破不了于他而言无甚损失,可自己就惨喽,搞不好还要在狱中度过一生!而此刻,那老狐狸竟还笑得这般云淡风轻!萧若鸢真有种气得想扭断他的脖子的冲动!
好不容易熬到退朝,若鸢同众人一同走到殿外,不远处的凉荫下站着两人,定睛一看,是苏澈与柳尚书,若鸢径自走了过去。
只听柳尚书诚恳地说:“感谢苏相的缓兵之计老臣才能保住一时的安危,否则就,唉,现在想想还觉后怕呢!”
苏澈不以为意道:“柳尚书不必感谢,这也的确不是我的缓兵之计,我是真的相信萧若鸢的才能!”说罢,苏澈笑了笑,抬眸看着萧若鸢,慢悠悠道:“兵部的魏石原是王氏提拔的人才,他今天的表现虽反常但也合乎情理,尚书大人也当提防提防不是?还有,这朔城是军饷运出京城抵达的第一站,为者恐怕是知情之人吧?”
“是、是!”柳尚书点头哈腰道
好不容易送走柳尚书,苏澈眼角微挑,戏谑道:“若鸢,我相信你是断不会辜负圣上与我的期许的!”
听了此话萧若鸢更气了,嚷道:“你这老狐狸把锅丢给我也太不厚道了!上次你虽替萧府解围,但我也不能够压上官宦生涯来偿还这个人情啊!”
“解围?”苏澈暗自念叨这两个字,眼神微微一黯,旋即垂眸掩去几许失意落寞,“苏某不过是平白捡了个便宜,解围的却另有其人。”苏澈复又抬眸看着萧若鸢,淡笑如常,“但我想,萧司直以后定会感激苏某的!”
若鸢不甚明白,抬眼望去,碧蓝的天空中没有飞鸟,仿佛虚幻一般不真切,似乎它的笼罩之下没有活物,也许他们都不存在!一股没有逼迫的窒息感不断翻涌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