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晚后,苏澈上朝的开始次数逐渐减少,甚至有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去上朝!那不上朝的日子里他在干嘛呢?无非是一个人在园子里面修剪花草散心遛鸟,或者是陪着落夕弹琴下棋喝茶谈天。
每天都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相府门外三天两头的就有宫里的公公来传口谕,往来送礼的达官显贵亦是不少!这公公们倒还好些,苏澈时不时还是会见一下的,实在不见的就是喝盏茶也能打发。
可是那些送礼的人就不好办了!一来逢着年关,少不得要送这送那求得苏相明年的关照,可这种礼物苏澈是向来不收的;二来就是,有些人今天来了见不到苏相就算了,他明天还要来!后天呢?后天依旧不会缺席!这样天天都来,苏澈又一概不见,相府里的茶叶库存只能日益减少了!
落夕也是问了管家的路伯才知道往年这些事都是苏澈亲力亲为的,向今年这样闭门不见的情况基本没有,因为苏澈认为礼不能收但也许以后人能用得上。如此想来,落夕很是担忧,这难道真如寒烟所说是苏澈特有的消沉方式?
“夫君!”落夕看着苏澈手法娴熟地沏了一壶茶不由得唤了一声。
“嗯?”苏澈侧首看着落夕,眉眼间盛着满满的温柔,像是能将寒冷融化一般。
“你……”话到嘴边落夕却有些犹豫了,她的双眼随便瞟了瞟扯了句话出来,“你穿这件衣裳很好看!”
苏澈不明所以地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深青色的衣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啊。“是不是想买什么银子不够了?要多少?”
落夕忙按住苏澈伸向袖中的手,“不是不是!我是真的觉得你好看的!”
苏澈“嗤”地一声笑了,长臂揽过落夕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嗯嗯我知道了!对了,夫人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过段时间我就陪你去……”
“别!”落夕将食指抵在苏澈唇上,“夫君你身为一国之相,身上的担子可是很重的,怎能说放下就放下?更何况是,为了我……”
“为你,不值么?”苏澈微微偏头,似有不解,“权力?地位?名望?那些天下读书人都渴望的功名,我什么没有?恐怕眼下这些还不足以让我为之付出一生……”
“那天下苍生呢?夫君不是最体恤百姓的么?”落夕进一步问道,话语中似有试探。
“无论是否身居高位,仁爱之心都应有之。”苏澈咬了咬落夕的纤指,“确实,我可以凭借丞相的职务之便推行一些政策,可是这些政策是不是真的惠及百姓我并不知晓。所以,我想也是时候放下蒙蔽双目的外在了,亲自出去走走、看看,不是更好?夫人觉得呢?”
落夕乖巧地靠进苏澈怀里,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来,“夫君这分明是想让我陪你出去走走嘛,何来陪我之说?”
闻言,苏澈沉声笑了,这一刻落夕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觉得格外安心、格外真实。
“相爷!”苏子文匆匆闯了进来,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他很不自然地别开头去。
落夕一惊,挣扎着起来,却被苏澈一把又按回怀里。苏澈瞥了一眼落夕,眼角微扬,然后便侧目看着苏子文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随随便便地进来的?规矩是都忘了么?”
“子文没忘!只是方才……”
“没有只是!”苏澈打断苏子文的话,看着苏子文不知该往哪看的眼睛不觉好笑,“下不为例,有什么事说吧!”
“是!”苏子文狠狠地低着头,“曹公公已经打发回去了,还是为着除夕宴的事来的。这会儿吏部尚书卢大人求见,说是有事禀报。”
“嗯,快请卢大人去书房,”苏澈起身,把落夕抱在凳子上坐好,“子文,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相爷见外了,能为相爷尽绵薄之力是子文的荣幸。子文这便去请卢大人!”
书房里,博山炉里飘出缕缕烟雾,二人对坐,一室幽香。
“在下已将苏相吩咐的事做好了,只等除夕宴一过就可以着手行动了。只是不知丞相大人此意何为?”
“辛苦卢大人了!若问为何,就当是苏某乏了、倦了吧!”苏澈无奈地笑了笑,“卢大人,你对萧顺嫔封后一事的推测有几分把握?”
卢安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有为地丞相有些犹豫,“六、七分吧……”
苏澈笑了,“还有三四分不确定是因为宛贵妃么?”
“确实,”卢安点头称是,“宛贵妃处事大方得体,贤良淑德,与陛下又相敬如宾。虽然贵体欠佳,但这些年来后宫依然打理得仅仅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岂会不念此情?”
“哈哈哈……”苏澈眯着眼十分愉悦地笑出声来,“卢大人,倘若日后我不在朝中了,你这想法可千万要藏好,千万别再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