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染对孟远之的行为很是不解,看完书又说要一起吃饭,还招来厨房的管事,让她点菜式,冷清染随意说了几个很常见的菜式,可管事一脸为难的表情以为自己点的东西难登这大雅之堂,犹豫要不要换换的时候,孟远之大手一挥,管事便领命下去了。
于是两人又干坐着等,在冷清染看来,这孟远之永远不会觉得相处尴尬,他总是怡然自得,自成世界。
几盏茶的功夫,便有几个婢子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冷清染看她们忙活着,井井有条的布桌,冷清染看着满桌的的菜肴,看了看孟远之,再看了看桌子,不禁感叹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孟远之看着满桌的菜肴,眉头紧皱,斜睨着眼,一旁站着的婢子见此,立马低着头,就快贴着心口了。
冷清染的盯着一桌的菜,暗自吐槽着,并没有注意到孟远之。这时一个白发苍苍,满面笑容的老人走进偏厅,一旁的丫头扶着,坐在饭桌上。
顾嬷嬷上下打量了冷清染,看清冷清染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唇颤抖着,眼里泛着泪花。
冷清染看着激动的老婆婆,很是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凝霜说过,自己与孟夫人有些相似,虽然明了,却还是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嬷嬷,这是冷清染,冷姑娘。”孟远之见顾嬷嬷如此神情,便知这是在怀念母亲。
顾嬷嬷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转瞬就收拾好情绪,又细看了冷清染,然后意味深长的笑着,又望向孟远之,就笑得更加灿烂了。“大少爷好久都没吃过老仆做的饭了,今天正好姑娘也在,快尝尝老仆的手艺,老仆见识少,不知冷姑娘说的菜如何做,就估摸着瞎做了,不知合不合姑娘的胃口。”顾嬷嬷说着又看向冷清染。
冷清染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以为自己不过说了两道简单的菜,却是这个世界不知道的,是了,中国饮食文化博大精深,又有几大菜系,她吃过的,也有被改良过的,冷清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孟远之,见他没甚表情,又回头对着顾嬷嬷笑了笑表示歉意,在顾嬷嬷的注视下,冷清染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冷清染不懂厨艺,更不知道如何评价,只知道好吃和不好吃,“菜很好吃,很合胃口。”
顾嬷嬷听闻眼睛都笑得成了一条线了,“合口就好合口就好,老婆子手艺还没有生疏,冷姑娘多吃点儿,你太瘦了。”
孟远之温文尔雅的吃了口菜,嘴角带着笑,看来心情不错,饭也多吃了两口。
吃完饭后,孟远之让人护送顾嬷嬷回房,冷清染临走时,孟远之送了本书给她,冷清染看了眼,是她今天看的书,道谢后便走了。
冷清染满足口腹之欲之后,由孟远之的丫头掌灯引路,冷清染走在后面,捏着手里的书,想不透这孟远之的心思,看着黑漆漆的将军府,没有白天的气派,夜晚的将军府透着寒意,冷清染环视了四周,空洞得可怕。
凝霜披着披风,在院门口来回踱步,因在雪地里停留得太久,鞋面上都湿漉漉的。远处隐隐有烛光,凝霜盯着那团烛光,虚着眼睛,待看到冷清染的身影时,凝霜立马松了口气,笑着小跑来到冷清染的身边,上下打量,见冷清染身上并无异样,心灵里吗就放了下来,“你这丫头,面子可真大,竟然和咱们楚国的孟大将军同桌吃饭。”
掌灯的丫头也笑着打趣,“可不是嘛,咱们将军可从未和女子同桌吃过饭呢!姑娘真是好福气。”
冷清染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吃顿饭就叫做福气,那估计今天她是烧了高香了,还和孟大将军共处一室,还得了一本书。冷清染突然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吐槽的功力越来越强大了,幸好光线暗,冷清染的表情没有被看到。回到屋内,冷清染和凝霜谢别掌灯的丫头,关了房门,冷清染放下书,两人便围坐在火炉边上取暖。
“凝姐姐,歌舞坊现在怎么样了?”
“现下已经步入正轨了。这几日歌舞坊宾客满座,倒是有当初咱们在金都时候的光景了。”凝霜看着歌舞坊在自己的努力下生意火爆,自豪感油然而生。
“将军府真是气派。”冷清染感叹着,也有意思嘲讽,倒也是说的实话。
“这府邸是当今圣上,赐的将军府,工匠都是皇宫的能工巧匠,这偌大的将军府可是寸土寸金那,皇帝果然是皇帝。”凝霜说到最后,语气里尽是嘲讽和凄凉。
是啊,这皇帝真是聪明,孟远之为他戍守边关,保他楚国太平,凡是君恩赏赐都是在金都的繁盛之地置一处宅子,可这皇帝将这将军府修葺在寒苦的边关,就是要将孟家一辈子困在这里。果然是君恩浩荡啊。这边关寒苦,军中的大小事务都在他这个将军一人身上,加上军中还有监军,孟远之要做什么也怕是处处掣肘,也难怪孟远之需要大量的银钱,有钱的就是爷啊!
“孟大将军让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捞钱,不会有什么麻烦吗?”冷清染看的电视里,所有的主角做事都怕被别人抓住把柄,能多隐蔽就多隐蔽。
“傻丫头,那个大户人家没有几间铺子,几亩田产,清染,看你平时挺聪慧的,原来也会如此糊涂,可真是难得啊。”凝霜听冷清染的傻话,真真是乐了。
冷清染看着笑得花枝招展的凝霜,却无言以对。时辰已经很晚了,凝霜屋里还是冷清清的,便留在了冷清染的屋子,两人洗漱完毕,便躺在床上。
“后天便是小年了,到时候府内会上下打理,到时候你去园中避避,省得扑一身的灰。”凝霜知道冷清染素来爱干净,便想了个主意。
21世纪对一些传统习俗都不太重视,所以冷清染并不了解小年要做什么,凝霜一提仪,冷清染便接受了。
“到时候厨娘们会祭灶神,也会煮饺子送走霉运。这饺子你得多吃些,送走这一年的霉运。”
冷清染回想这一年,却是挺倒霉的,便点了点头,又想到凝霜看不见,就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许是今天太累了,冷清染在凝霜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睡着了,凝霜见冷清染久久不应自己,支起身子一看,“好家伙,竟然睡着了。”说罢,自己也躺回床上,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此时的东院依旧是灯火通明,孟远之听着孟行之回禀军资的事物,却没心思听进去,挥挥手打断了孟行之,“事情办完了,明天就搬回府上吧。”
“兄长说了,那行之明天就搬回来,正好后天小年,一并打扫了,省得再麻烦下人们。”
“也好,”孟远之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冷清染的身影,看了眼孟行之,“这次军费,冷姑娘全部的身家都在里面,见了面没要再吓唬人家。”
“可她毕竟来历不明,兄长也教过,人不可轻信。”孟行之见兄长有对那女子有放松的迹象不由得焦急,说话的声音便有些急躁,嗓门也大了几分。
“来历不明总比来即可寻的好,你虽年幼,这道理你应明白,为兄是教过你,可人不可轻信下半句是甚,可还记得。”孟远之的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
“记得,亦不可轻疑。”孟行之见兄长动气,便低着头,声音极低。
“行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道理你要懂得。”孟远之察觉适才语气太重,说话的语气便缓和下来。
“行之明白,行之相信兄长,断不会被皮囊所惑,既然兄长说冷姑娘可信,行之便信她。”孟行之一脸认真执着的看着孟远之,孟远之见此,便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时辰太晚了,就住在家里罢,明天一早再去军营收拾行李罢。”
孟行之点点头,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在途中望了一眼南院,黑漆漆的什么也没看清,眼神却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