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空放晴,树叶草间还挂着雨露,天空像以往的每一次雨后一样蔚蓝得动人心弦,仿佛那一场雨也洗净了城市间所有的污垢和心灵的灰尘。空气里还有雨水的味道,阳光闪闪耀耀地照着趴在阳台上的琉璃的脸,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在光的照耀下明亮动人,她眯着眼睛听那首烂熟于心的歌,嘴里轻哼着歌词,灵动优美,清沉悠扬。
“流云漓彩间一呼一吸,当年西施泪滴流蠡”炎夏走过来,接着唱:“美轮美奂谓之琉璃...”
声音在屋子里荡漾开来飞上云霄,绚丽的彩虹悄然挂在天边。
琉璃转过身,笑开了,眼角有好看的弧度:“你来了?”炎夏的笑容星辰般明亮闪烁:“今天我们出去转转。”说完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
“还记得这里吗?”炎夏停下车,指着窗外,琉璃转过头去看到“滑轮俱乐部”,打开车门跑过去,我的初中生活。
炎夏跟过来站在她身边:“你学滑轮的时候,明明很笨,花样还多,每次摔得四脚朝天,鬼哭狼嚎的,不让人省心。”
琉璃突然记起那段冲冲撞撞的时光来。啊!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在哪里摔倒,在哪里爬起来”这句话的含义,所以她不怕摔倒,学会奔跑后她就玩起了花样,旋转、跳跃、倒退,跟着音乐速度提得飞快,摔了好多次,终于有一次手臂摔脱臼,然后炎夏怒气冲冲地把她背到医院打石膏,生了一周的气,他说:“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护自己?”琉璃笑:“行了,行了,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炎大少爷。哎!我说,您老人家就别生气了!又没让你摔着。”看到他更生气,只好闭嘴,低头,跟着他的脚步,然后一脸撞上他的后背......
“夏!?”多日不见的艾沫沫娇俏的脸庞有些憔悴,她走过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炎夏说:“你找我干嘛?”
艾沫沫盯着他,满眼的深情和思念:“我想你了!”
炎夏皱眉:“我们已经分手了。”
艾沫沫眼睛里储满的泪水一下子从眼眶里流出来,看得琉璃心都碎了,她抬手擦了一下眼泪:“不,不要,我不要跟你分手。夏,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别和我分手好不好?”
炎夏好像也心软了,他抬手帮艾沫沫擦了眼泪,动作很温柔,琉璃想,接下来的台词是:你别哭了,我不和你分手,我们永远在一起。然而现实中的剧本不是琉璃写的,所以炎夏叹了口气说:“沫沫,谢谢你陪我这么久!对不起!”原来爱情是从谢谢你开始,以对不起结束啊!?
“不,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跟你在一起。”艾沫沫哭得更凶了,然后她突然看着琉璃,看了好久,她问炎夏:“你们在一起?你跟我分手就是因为要跟她在一起?”
炎夏无奈:“沫沫,你冷静点好不好?”
艾沫沫已经不能冷静了,她心中的怒火已经蹭蹭地蹿到脑门,烧毁了理智,她的眼睛里也没有了泪,她恶狠狠地地看着琉璃:“炎夏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才跟我分开的,是不是?是不是?”
琉璃没有说话,这问题她回答不了,也不应该她来回答,她也不知道答案,刚刚她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她自己心中的疑问该去问谁呢?炎夏为什么呢?
可是艾沫沫说:“你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啪”响亮的一巴掌,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琉璃错愕,又是“啪”地一声,她有点反应不过来。艾沫沫打了她,炎夏打了艾沫沫。
艾沫沫抬起左手轻轻捂着绯红的左脸颊,晶莹透亮的泪水又流下来,流在红肿的脸庞上有一丝清凉,清凉之后更灼热的疼痛,她不敢置信地说:“夏?你为了她打我?她是...”炎夏怒:“你自找的,我再警告你一次,我不准你伤她一根头发,不光是你,你爸爸,其他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艾沫沫呆呆地看着炎夏,颓然地放下捂着脸的手,看了看琉璃,又看了看炎夏,她想她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狼狈过,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解开了心中一直解不开的结,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一张脸变得扭曲而又诡异。泪水流成河也洗不尽悲伤,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说:“我恨你们!”之后,转身离去,背影踉跄。
“丫头,丫头,丫头...”琉璃双眼无神地望向远方,那一瞬间炎夏觉得琉璃飘忽的眼神让人不安。
琉璃回过神来笑:“艾沫沫是不是想说我是小三?”炎夏脸色一沉:“怎么会!”
“我要是她我也会这样想。”琉璃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整理凌乱的书桌一样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又可以笑起来:“我们去菊园看看吧!”
琉璃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常坐的那张沙发上,常用的那张茶几,不常看的电视机,不常用的厨房应该都布满灰尘。后院的大片菊花应该早已枯死,有些甚至腐烂剩下空荡荡的土地,甚至还会有爬虫出没,还可能有老鼠吧?
然而当炎夏露出洁白的牙齿,对她说:“欢迎回家。”然后伸出手,绅士地邀请她进门,琉璃会心一笑,将右手放到他手心。提步跨进门,脚下却像被谁丢了钉子,沙发、茶几、电视、花瓶...居然一尘不染,琉璃笑:“啊哈!原来我从来都没离开过,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都只是一场梦啊!看看这里的一切什么都没变。噢!看我走的时候放的杂志还是那样放在这里。”
炎夏在一旁坐下来:“人生如梦嘛!恭喜你通过时空穿梭回来。那个!丫头,快去给本少爷煮杯咖啡犒劳犒劳吧!。”半眯着眼睛一副大爷的派头。琉璃丢下手中的杂志去拍他的胳膊。“进了我的寝宫,还敢如此放肆?来人,给我拖出去暂首示众。”
炎夏睁开眼瞟她:“不就让你去煮杯咖啡吗?这就要扣上杀头的罪名。昏庸!昏......别,别,别打了,你老人家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还不行吗?”
菊花耀眼的开着,坚韧而清新的花朵。炎夏说:“你这满园子的菊花就这个好处,一年四季轮班开。”琉璃笑,蹲下身去触碰风中摇曳的花瓣,地面还是湿的,有一股淡淡的泥土的味道混合着花香,随着微风荡悠悠地飘进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