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于梦境里,消溺在疼痛中,看你流泪皱眉,像窗外的雨不停歇。可是雨总是下的话,那些旺盛的生命怎么成长?所以总得有些阳光,所以不管经历了怎样的暴风雨,最后我们都要笑容满面。
“天花板是白色的。”琉璃说。在一动不动地凝视一小时之后得出结论。有些庆幸地想:幸好炎夏不在。
“有时候它也可以变化颜色的。”炎夏走进来的时候气喘吁吁,手里拿着几本书,看见琉璃盯着天花板,深呼吸一次,走进去将手中的书放下。琉璃看到些“自传、哲学、外传、明天”的字样,气氛有些尴尬。时间静止了很久,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地闯进来。连续的高温过后终于下雨了,这场雨下得如此淋漓尽致,新闻里说,有人划着皮划艇去上班了。
第五天,Lord今天就会回来,我应该早点离开,希望他不知道发生过这些事情,就当我凭空消失了,我心中怨恨还没有平息,那些人应该受到该有的惩罚,以我自己的方式。
“流云漓彩间一呼一吸,当年西施泪滴流蠡,美轮美奂谓之琉璃......”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两人还是一句话没说,炎夏将柜子上的手机递给她。是Lord,琉璃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你等到你母亲了吗?”
琉璃答:“还没有。”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再等两天我就回来。”
琉璃:“嗯!我知道了。”Lord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异样:“有什么事吗?”
琉璃:“没有。你快回来吧!”Lord听到这句话果然很开心:“好,我尽量早点回来。”我感受到了你沉重呼吸声中的欢喜,像稚嫩的孩童终于要到了心仪的糖果,内心雀跃欢呼,恨不得马上可以来到我身边。
下午,雨终于停了,琉璃抬手看了看手腕处的包扎,对炎夏说:“谢谢!”炎夏皱眉,没有说话。
琉璃问:“会变成什么颜色?你说天花板会变成什么颜色?”
炎夏笑开,恍若星辰,洁白整齐的牙齿衬托着他英俊的脸:“很多种颜色,这个,你得用心观察才能发现。”
“哦!你买这些书来干嘛?”琉璃看着那堆书问。
“读给你听。”炎夏起身去将《罗素自传》抽出来,琉璃说:“那我洗耳恭听。”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为什么而活着。
炎夏翻开书:“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心,这三种纯洁而无比强烈的激情支配着我的一生。......”
“炎夏。”琉璃叫住他,他额前的头发有些调皮地遮住他俊逸的眉,白色的衬衫还是一如既往干净平整,腿上放着深蓝色的书本:“嗯?怎么了?丫头!”炎夏抬头,大概猜出了什么来,眉头邹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她叫他炎夏,炎夏、炎夏...她喊他,炎夏。淡淡地对着他笑。
内心风起云涌,一阵兵荒马乱,他强做镇定,试图解释一切,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问:“嗯?你想说什么?”
琉璃坐在炎夏对面低下头不让他看到她的眼睛:“那件事,能...能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她沙哑着嗓子,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字字深深烙进炎夏的心里,疼痛跟着呼吸一同蔓延,刺激着神经,他张口闭口,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空气都静止了一样。
“不能!”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羽翼冲进来,怒红了眼睛,一拳一拳地打在炎夏的脸上:“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对得起璃儿?”翼,不管我做了什么,我从没后悔过,我只后悔为什么到那时才发现她一遍遍地呼喊我的名字?
“为什么?”羽翼站在医院的花坛边,冷漠的双眼燃烧着怒火,雨后湿漉漉的雾气打湿他的眼睛。炎夏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琉璃?也许因为那个坐在墙角的小女孩哭得太撕心裂肺,也许因为那个雨夜里抓着他的衣角叫妈妈的女孩悲恸的样子太惊心动魄,也许因为扑在他怀里哭泣的女子太过楚楚可怜。
炎夏盯着羽翼,艰难又坚定地回答:“因为我爱她。”不出意外羽翼又给了他一拳,他是该被打清醒些,为什么现在才敢承认?原来自己懦弱得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承认。炎夏说:“你打吧!谢谢你。”
羽翼看着他,冷漠的脸庞隐忍着极度的愤怒:“我已经打够了,以后也不会再打你,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清醒了。况且,不打,你应该会更难受吧?”
炎夏惊,脸上堆起笑:“烂羽毛,被你打了这么多年,我会不习惯的。哎!别走啊!烂羽毛。翼?羽翼?”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爱她,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只差这一步,一步之遥却让她这样遥遥无期地等待了这么多年,炎夏,以后的你会后悔吗?竟然是在这样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得到了璃儿,索性你终于承认了,你终于肯承认了!你已经让璃儿等得太久,太久了!
当炎夏带着一脸的伤,带着琉璃出去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候,天空灰暗,地面还有深深浅浅的积水。琉璃盯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看了好久,看到他心中又一阵兵荒马乱,她终于开口问:“痛吗?”
他瞬间觉得灰暗的天空充满阳光,柔柔地照着琉璃,她在光晕之中一脸心疼地问。他的眼睛眯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说:“不痛。”
有些事情好像真的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就像天空在雨过天晴后变成纯净的蓝,就像夏天的阳光总是有些刺眼,就像蒲公英总是被风带走,就像你总是笑得恍若星辰......
“我不会做傻事的。”琉璃吃完晚饭对炎夏这样说。
炎夏问:“你说什么?”
琉璃说:“我不会做出自杀什么的,这样的蠢事的。”我会杀人。对不起,炎夏,没有告诉你。
“我知道。”他看着她的眼睛,笑得恍若星辰,从来没有过的明媚,照亮了那颗柔软的心,那一刻全世界只有他的笑容,天花板上映着他眯成线的双眼,像彩虹的一样绚丽,也许这就是天花板变幻的颜色。
你笑得这么好看,我差点放弃那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