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巫小雨和小五的对话中来看,峒岩苗寨应该就隐藏在小山之内的深山密林之中,这座山中最近似乎不太太平,事情越来越出乎秦朝的意料了。
先前巫云,国家机密和苗疆巫蛊之术秦朝还能勉强接受,毕竟事在人为,这些东西确实可能存在,碰上了只能怪自己倒霉,现在连成精的东西都跑出来了,那不是妖怪么,秦朝就是再怎么开放,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既然如此,当务之急还是找一两件防身之物才是。虽然自己现在就在商店内,可这个小店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用于防身,秦朝打定注意,等下一定要找机会去村子转转,最好能弄到一把苗刀就好。
一般的苗刀有手臂长短,样式有点象砍刀,平时确实很难藏在身上,不过现在秦朝刚好穿了件较为宽松的羽绒服,只要注意一点,藏把苗刀在身上也不会被发现。
这个小店应该是峒岩苗寨出入野龙山的中转处,留首在这里的不止小五一人,秦朝他们来的不巧,其他人都进山打猎去了。
很快小五就做出了一餐传统的苗家晚餐,两盘香喷喷的腊味,一碗小白菜,一碟酸萝卜,加上晶莹的米饭,看得人胃口大开。
秦朝他们早上在实验楼里吃的很简单,九点多出发,达到小村时已是下午三点左右,一路上颠簸下来早已饥肠辘辘。
吃饭之时巫小雨和小五聊着什么,不过这一次她们用的是苗语,所以秦朝听不出来他们在讲什么,不过从小五望向自己的好奇眼神中,秦朝猜测他们说的应该和自己有关。
饭桌上巫小雨仍然对秦朝视而不见,完全把他当空气一样,秦朝越想越觉得郁闷,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过她吧,相反要不是巫小雨找上门,自己也许不会弄成这样,这么一想,秦朝也生气起来,干脆埋头吃饭,心里却盘算着呆会怎么找借口去村子转转。
秦朝确实没有得罪巫小雨,巫小雨生气的是巫云没有借这次将秦朝带回峒岩苗寨的机会和阿爸重修于好,她和巫云姐妹情深,不会生巫云的气,所以才把气撒在秦朝身上,秦朝完全是躺枪。
吃过饭后,巫小雨让小五等七叔他们回来以后通知自己,便又上楼去了。
小五将桌子收拾干净,左右无事,便过来找秦朝聊天。
秦朝坐在小店门口,四处打量着村里的情行。
这个小村不过二十来户人家,全是木房子,大部分的房子沿着黄土路搭建,只有少数几座房子修在离得稍远的田埂和山坡上。小店不远处正对着山崖,山崖下有一条小溪,溪边几条老牛在漫无目的的啃着已经发黑枯萎的野草,偶尔有小孩和老妪从小店门口经过,都会盯着他看很久。
“看什么呢?”小五从背后拍了拍秦朝的肩膀,递给他一根自制的卷烟,这种用黄纸卷着烟叶的土沿味道非常浓烈。
秦朝原本是不怎么吸烟,现在心情不好,也就接了过来,刚叼在嘴里,想要找小五借火,小五却把烟从他嘴里抽了出来,说道:“原来你不是苗寨的人啊,我还以为二小姐亲自带你来,你会是哪个苗寨的重要人物呢。”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秦朝奇道,自己什么也没做,小五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五将手中秦朝叼过的烟晃了晃,剥开黄纸,从烟嘴的烟叶里捉出一只比米粒还小的黄色蚂蚁,朝秦朝扬了扬:“看到没,这是蚁蛊,如果你刚才吸了一口这烟,就会中蛊,就像喝了迷药一样,问你什么答什么。”
“你别不信,这在苗寨里面是很常见的手法,解放以前外面的商旅到湘西来,很多人都没有防备中招了,碰上心肠好的,卷了你的财物把你往大街上一扔也就算了,要是你运气背,碰上心狠的,直接把你宰了扔山沟里,再狠毒一点的,把你剁成包子馅,装在包子里卖给其他人,甚至当作驴肉,猪肉直接用来炒菜的不是没有。”小五见秦朝一脸惊讶,补充道。
人肉包子?秦朝听了暗自庆幸,自己差点就被人拿来做包子馅了。
“当然现在没人这么做了。”小五见秦朝一脸后怕的样子,笑着安抚他:“现在小一点的寨子都已经消失了,稍微有点实力的,也藏在深山老林中,现在我们这么做,主要是为了确定进山的人的身份,有经验的人一看我们递烟,会把烟嘴点了来抽,这样烟嘴里的蛊虫被烧死了,这蛊也就被破了,我们一看他们这么做,就会主动亮出身份,直接问他们进山的目的。”
秦朝听了恍然大悟,说道“有够谨慎的”,巫蛊之术之所以神奇,防不胜烦的饿下蛊手法也是原因之一,大部分人中蛊之后根本想不出来自己何时中招的。
“哎,对了,你们这里经常有人来么,怎么你们还开起了小店。”秦朝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那倒没有,我们这里很少有陌生人光顾的,不过你别看我们村子里人不多,在这群山里,即使是野龙山外围,也至少隐藏了不下两千人,这些人经常会来我们这里买东西。”
“是你们寨子里的人么?”
“不是,我们寨子还在野龙山深处,躲在野龙山里的人大多数是几个小一点的苗寨,这些寨子里全是老人,因为念旧不肯离开才会留下,另外还有一些杀人犯或者被苗寨驱逐的蛊师也都躲在山里,这些人可都不好惹,不过他们也多少知道我们的身份,不敢在店里胡闹。”
小五接着得意的说道:“在这里开店的主意还是我想出来的,在外面三块钱一斤的苹果我卖二十块钱一个,还不用担心卖不掉,能在野龙山生存下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这点钱他们不在乎,而且这钱我可以自己留下来,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攒钱在城里买套房子了,唯一的麻烦是我不常去吉首,水果都是托别人带过来,所以经常没货。”
“怎么你不想呆在你们寨子里么?”秦朝敏感的问道。
“呆在山里多无聊啊,还是城里的生活有意思,要不是.。”小五说道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连忙住嘴,转而说道:“二小姐不许我问你进山的目的,不过如果你下次还来这里,可别忘了给我多带点水果来,我亏不了你。”
“一定一定”秦朝无奈的赔笑,要是峒岩苗寨的人都和小五一样好说话,自己多来几次到也没问题,不过如果自己不是巫小雨带来的,也许刚才就中了他的招了吧。
这时巫小雨在楼上喊了起来:“小五,小五,上来一下”
“来了,”小五麻利的应了一声,正要走,伸出头朝小村的深处望了望,无尽群山之中,似乎有一层黑雾正朝这边飘来,连忙嘱咐秦朝:“天就要黑了,你可别乱跑,这村子晚上可不安生。”
“得了得了,去吧。”也许是这座小村是在山脚下,太阳虽然还未下山,小村却渐渐黑了起来,秦朝心里惦记着苗刀,巴不得小五赶紧走。
看着小五上楼,秦朝便按捺不住的出了小店,走在黄土路上,秦朝边走边估量着能从哪家弄把苗刀。
小村里非常安静,各家好像不常来往,即使是挨在一起的两栋房屋,明明主人都倚在门口,也不见他们互相打招呼。
秦朝很快就走到村尾,再往前走就变成了一条进山的小路,秦朝一路走来,各家的主人都站在门口静静的,死死的,不含一丝感情的的盯着他看,让他始终提不起勇气上前打招呼。
就在秦朝失望的时候,突然看到小溪边一个戴着银色项圈,手拿钢叉的小孩牵着一头老牛正朝自己走来,不由得大喜,心里盘算着,就算小孩家没有苗刀,买下他手中的钢叉,把木柄弄断,再把钢叉藏在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想着,秦朝连忙走了上去,拦着小孩,喜不自胜的问道:“小朋友,你们家里有没有刀啊,我想买一把,放心,我会用很高的价钱来买的。”
小孩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秦朝顿时急了,以为小孩听不懂自己的话,连忙从路旁折下一根枯枝,以手做出砍柴的动作,嘴里还不断说着:“刀,刀”
“跟我来吧。”
秦朝比划了半饷,小孩总算开口冷冷说道,说的是本地土话,秦朝勉强能听懂,顿时大喜。
小孩领着秦朝过了大路,走向路旁的一条小路,向一个小山包上的低矮土房走去。这时从野龙山飘来的黑雾已经将小村笼罩在下面,然而远处夕阳映天,小村还能勉强看个朦胧。
山包上的土房内点起了油灯,一个头缠布襟,满脸皱纹,身材干瘦的老妪倚在门口向这边张望。
小孩远远便朝老妪说道:“奶奶,这个人要买刀。”说完便牵着老牛去了屋后。
“霍霍霍,峒岩寨子里的人来买刀。”老妪一开口露出仅存的几颗老黄牙,说话还漏风:“进来吧。”老妪说着就进了屋子。
秦朝在门口打量着屋内的环境,见门口挂着几瓣大蒜和两串晒干的辣椒干,进门是一个矮灶,角落里摆放着一捆干草,矮灶上挂着几条熏肉,不远处有一张黑黝黝的小桌,上面摆着油灯,小桌旁边有一闪挂着布帘的门通向隔壁房间。
小厨房内除了被常年烟熏烤,所有东西都黑乎乎的之外,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秦朝还在心里提醒自己进去了什么都不做,买完刀就赶紧走,才鼓起勇气踏进了小屋。
老妪见他进来,指着矮桌旁边一张发黑的竹椅说道:“你先坐,我去给你拿刀。”
秦朝本不想坐,不过看老妪一副你不坐我就不去拿刀的架势,秦朝只得无奈的走过去落座,他现在只想赶紧买到刀以后立即离开。
矮桌上的油灯烧的油应该是山里桐子炸出来的油,有点泛黄,烧起来有股刺鼻的味道,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丝烟雾。
老妪见秦朝落座,又“霍霍”笑了两声,步履蹒跚的向矮灶踱去。
秦朝看着老妪颤颤巍巍的背影,感觉她随时都会因为脚步不稳而跌倒,老妪的身影在他眼里左右摇晃起来,好像一下就生出几十个重影,晃得秦朝脑袋发晕,顿时心里一惊“不好,中蛊了。”
然而已经迟了,视线中,老者的重影都转过身来,而秦朝,则摇头晃脑的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