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巫蛊之术实在难防,尽管秦朝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中招,原本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等他幽幽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得像个粽子一般随便扔在地上,老妪和她孙子则坐在矮灶旁,灶里已经生起了火,似乎在熬煮什么。
“呕,呸呸.。”也不知道老妪给他灌了什么东西,秦朝感觉自己好像喝了黄油似的,恶心得直反胃。
矮灶旁的两人听到声响,小孩走过来用钢叉捅了捅秦朝屁股,又跑回去坐在他奶奶旁边。
“霍霍,醒了?”老妪瞟了秦朝一眼,用勺子搅了搅铁锅里“咕咕”冒着气泡的浆糊,漫不经心的问道:“小子,你什么来路,和峒岩寨子什么关系?”
秦朝甩了甩还晕乎乎的脑袋,心念急转,从傍晚和小五的谈话来看,野龙山内不只峒岩一个苗寨,这个老妪应该是其它苗寨安排在这里的联络人,看她如此对待自己,应该她背后的苗寨和峒岩苗寨的关系不怎么样,而且并不惧怕峒岩苗寨的势力。
想通了这一点,秦朝心里总算有了点底,故作丧气的说道:“我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是被逼才来这里的。”
老妪听了,轻轻的将勺子搁在铁锅上,盯着秦朝看了半饷,才阴阴的说道:“小子,你当老婆子我老糊涂了?你是峒岩寨子的二小姐亲自带来的,下面店子里的小五也对你毕恭毕敬,你要是没点来头,谁信?”
老妪重重的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小子这么容易就能被我的软骨香给迷倒,看样子也不是湘西这边的人,说吧,你是哪来的?”
老妪年老成精,一听就知道秦朝在胡说,只是她想得有点多,以为秦朝是什么重要人物。
秦朝也听出了这一点,知道老妪如果把自己当成峒岩苗寨的重要人物将对对自己非常不利,当下不敢隐瞒,只好将自己去找秦嫣之后的事情和盘托出,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自己怀有蛊血的事情,只说这次巫小雨是带自己去峒岩苗寨解蛊。
老妪听了他的话,眯着眼睛沉吟起来,似乎在分析秦朝话里的可行度,嘴里低声的自言自语着:“云阁居然在这个时候动手,难道那件事要提前行动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切而杂乱的脚步声,坐在门口的小孩机警的拉开一条门缝瞧了瞧,回头对老妪说到:“奶奶,刀疤岳他们来了。”
“恩”老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脚步声很快就到了屋前,接着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老妪稍稍提高了音量,听起来却还是那么有气无力,好像她随时有可能断气似得。
随即门被人推开,呼啦啦挤进来四五个人,每人腰上都别着一把苗刀,其中两人手里还提着弓弩,几人装备精良,却人人衣衫褴褛,狼狈不堪,还呼呼的喘着粗气。
最先进门的那人被同伴挤到秦朝身边,这人满脸横肉,脖子上有一条十几厘米长,拇指粗的狰狞疤痕,秦朝心想这人命真大,被人这么割喉都没死。
刀疤男弯下腰看了秦朝一眼,颇有兴趣的回头朝老妪问道:“哟,霍老太,正办事呐?”
老妪看都不堪他一眼,只是再次动手搅拌起面前的铁锅,冷冷回道:“不该问的别问。”
“得”刀疤男不以为意,嘿嘿一笑,又问道:“这药熬得怎么样了?您快点,我赶时间。”
“这么着急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啊?”
“不是”,刀疤男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我昨天在山里碰到断手刘,据说他看到那东西了,我这不是赶时间么,看能不能进山碰碰运气。”
“什么东西?”老妪疑惑的问道,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顿时精神一震:“你是说野龙山中那成精的东西,它跑外边来了?是什么东西?”
“就是那东西,这几天山里的几个寨子动静闹得大了点,把它赶了出来,断手刘说那东西是只山猴子,不过他也不敢肯定,因为当时离得太远了。”
“那东西居然跑外边来了?”老妪好像没听到刀疤男后面的话,沉吟了一下,旋即又问道:“好了,这次拿什么换我这药?”
刀疤男一听,连忙招呼自己几个兄弟“赶紧的,赶紧的。”,只见几人从口袋里,怀里一番翻掏,掏出一堆树根树皮,还有几只已经干枯的兽爪。
那堆树根树皮看起来象松树皮和野草根,应该是药材,不过秦朝一样都不认识,兽爪看起来有点像大型猫科动物的爪子。
刀疤男指着地上的东西一一说道:“杜仲,麻柳树根,蝉花还有穿山甲的爪子,霍老头你看看还满意不?”
老妪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用烧火棍拨了拨那几只爪子,又捡了一块小的树皮放嘴里嚼了嚼,半饷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可以,这次的东西不错。”
又指着身前的铁锅说道:“这锅药熬得差不多了,你哪东西装上吧,装了赶紧走,一大群老爷们,别老是挤在我这破房子里。”
“行,行。”刀疤男笑道,他和老妪不是第一次交易,知道老妪的脾气,当即示意同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蛇皮袋(真蛇皮缝制而成,不是市面上用塑料做的那种),麻利的将铁锅里的药膏倒了进去,倒完以后也不停留,和老妪打了声招呼便要走。
“等等”老妪突然拦住他,指着秦朝说道:“这小子被我灌了点软骨膏,你也一并带走吧,扔巫七家门前就行了。”
“啊?”刀疤男看了一眼秦朝,疑惑的反问道:“您是说就这么把他扔七爷家门前?”
“有什么不妥吗?”老妪不悦的看了刀疤男一眼。
“没有,没有”刀疤男被老妪看了一眼,浑身一激灵,连忙赔笑。同时赶忙招呼两个兄弟抬起秦朝便走。
秦朝觉得全身软绵绵的,被抬起来都没有任何感觉。
就在经过门口的时候,老妪从灶灰里掏出一把手臂长短的苗刀,扔在他肚皮上,同时说道:“小子,我不管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这一次要不是那东西从山里跑了出来,我没闲工夫理你,非得好好折磨折磨你不可。”老妪说着阴阴的笑了起来,看得秦朝心里直发毛。
苗疆蛊师行事真的让人猜不透,老妪嘴里说着要折磨秦朝,却又给了秦朝一把急需的苗刀,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五人抬着秦朝下了山,重新回到黄土路上,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路边木屋内透出的昏黄油,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刀疤男让其中三人留在这里,自己则和另一个同伴抬着秦朝朝峒岩苗寨的据点走去。
从山脚到据点大概十几分钟,一路上从两边的木屋里不时传来各种高高低低的“吱吱”的虫鸣声,好像现在是盛夏的夜晚一般,冬天晚上可很少能听到这么欢快嘹亮的昆虫交响曲。
走到半路,刀疤男终于憋不住了,好奇的问道:“兄弟,你怎么搞的,居然落在霍老太手里,你们峒岩苗寨和他们白岩苗寨可不对付啊”
秦朝听了心里一动,原来老妪出身白岩苗寨啊,本想趁机从刀疤男嘴里再套点消息出来,比如成精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现在有气无力的,心里还反胃,哪有心思开口说话,只得无力的摆摆手。
“得,算我白问。”
很快三人就到了峒岩苗寨的据点外,刀疤男本想将秦朝放在门外就走,门却呼啦一声全开了,四个手持长刀的苗家汉子迅速冲出来,将刀疤男围住。
随后巫小雨陪着一个高瘦的老者也走了出来。
刀疤男一见老者,连忙指着秦朝解释道:“七爷,这不关我的事,他是霍老太让我送过来的。”
七爷仍然一言不发。
巫小雨听了,蹲下身将琼鼻凑到秦朝嘴边闻了闻,起身朝老者说道:“没错,七叔,是白岩的软骨膏。”
“恩”七爷听了点点头,朝刀疤男和善的说道:“怎么,又从山里出来和霍老太婆交易啊?”
“是啊”刀疤男硬着头皮尴尬的点点头。
“好了,别那么紧张,谢谢你帮我把这位小兄弟送过来,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走吧”
“多谢七爷。”刀疤男如蒙大赦,连忙把手中霍老头送给秦朝的苗刀放下,招呼同伴赶紧跑路。
七爷又看了秦朝一眼,朝其它四人吩咐道:“先把他抬进去,小六你去通知小五,就说人找到了,让他们回来吧。”
四人听了,立马有两人点点头,答应一声,转身跑进了夜色中,另外两人则走过来扶起秦朝。
七爷自顾自的回了屋内,巫小雨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轻轻踢了秦朝一脚,捡起地上的苗刀,跟了进去。
巫小雨冰雪聪明,七爷老谋深算,两人看到白岩苗寨独产的苗刀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秦朝被直接抬到二楼,两个苗家小伙直接把他扔在床上,盖上被子就走了。
也不知道霍老头的软骨膏是用什么做成的,秦朝感觉头脑一直晕乎乎的,头晕,胸口肿胀,难受,不过看巫小雨她们没当回事,秦朝猜想应该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也就放心了,干脆迷迷糊糊睡了起来。
半梦半醒的时候,秦朝感觉有人靠近,用毛巾温柔的给自己擦拭。
又好像听到滴滴的汽车声一直村口响到楼下,然后一楼就热闹起来,叽叽喳喳有很多人在说话,不过很快声音又安静了下来,秦朝总算可以安静的睡觉了,